白情睁开眼睛,全身酸痛,尤其头痛难忍。
深吸一口气,努力地扫视了一遍周围的环境,清澈的河水缓慢地流淌着,阳光洒下,水面波光点点,周围是粗壮的大树,远处一座木桥横贯河的两岸。
白情下意识评价两字,不错。便又闭上了眼睛。
意识深处两个声音不住回响:
“从今以后,你就是白鹭儿,白鹭儿就是你,穿越以后过的不顺心就安心回来,老子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你是白鹭儿,家住大兴朝韩家湾梧桐树下。你命带福禄,此生为帝王命格,自当珍重,好好赡养爷爷。”
白情几不可见地叹息了一声,艰难地抬起胳膊,摸了摸颈间的玉诀,竟然真的跟随魂魄生还了,那个娇媚的女子诚不欺我,果真可以避香。天知道,顶着一身迷死鬼怪的异香会如何祸乱人间,还好自己当时的突发急智。
白情踢了踢麻木的脚,一直泡在水里,湿漉漉的让人难受。努力向上移动了一下,又向旁边侧了一点,终于全身都在阳光沐浴下了。
鼻尖是阳春三月树梢嫩芽的芬芳,沁人心脾,合上眼,在暖融融的阳光下睡了过去。
不论是白情还是白鹭儿,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将体力恢复,之前都没有人告诉自己,灵魂穿越之后的精神状态竟是这般疲惫。
比较而言,这种全身软绵绵的状态,还不如前生的车祸来得痛快,不过是拒绝以明星的身份做间谍,便遭到报复,想及当时血肉模糊的惨状,白情沉睡前的最后一个意识是,做白鹭儿还不赖,小小农家女,混吃等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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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转移,岁月静好。
此时的的白情版白鹭儿已经昏昏欲睡了一上午,看来自己混吃等天黑的抱负还是极有潜力的。
毕竟三月初春的天气,日头稍稍西斜,天便有些凉了,白鹭儿的意识仍在睡与不睡之间纠结着。
远方突然传来了微弱的水声,若是平时,可能听不得这么真切。但此时,幽林寂静,所有的声音都被放大了几个分贝。
声音响起的那一刻,白鹭儿便醒了,张目看了看,远处的水中一个黑色的脑袋上下移动,由于离得太远,来人的面目看不清晰,但至少能确定是人,而不是怪兽。
白鹭儿放下心来,又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险些又睡了过去,上一世实在是太累了,明星表面光鲜,私底下的辛苦却又有几人知。这般长时间的睡眠实在奢侈。
水声不远反近,白鹭儿睡意全消,屏息进入戒备状态。据自己所知,现在的白鹭儿不过六岁芳龄,面黄肌瘦,难道还能招惹登徒子不成?莫非是恋童癖?我靠,那可是变态!
突然,水声乍消,空中只有几声鸟叫清脆流过,寂静得心都要跳出来。
“咦,竟是一个小女娃!”一个粗嘎地像鸭子般的声音响起,声音隐隐有撕裂的倾向。
白鹭儿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声音竟然这般难听,若是歹人,定有长期心理阴影,一旦得手,手段定会残忍非常。下意识地,握紧了小拳头,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腿上,若情况实在危及,要迅速逃跑才行,跑不过也得跑,至少要做出姿态。
随着哗啦哗啦的水声,岸上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脚步落地微不可闻,只有落地的水声“啪叽啪叽”的。
白鹭儿心中苦笑,落地几不可闻,这人竟然武功高强,我死矣。
“这女娃难道是被歹人害了不成?脖间有淤痕,似被绳索所伤,哪个这般歹毒,连个娃娃都不放过。”来人说活停顿了一下,眼睛在白鹭儿身上来回搜索了一番,“不像劫财,女娃颈间的玉诀色泽温润饱满,一看便不是凡品,竟然没有被摘走。也不像劫色,这般小的娃娃,何况是衣衫整齐,怪哉,怪哉……”
来人嘀嘀咕咕,白鹭儿却是有些闭气严重,再听得这人说话,倒像断案不像行歹,看来脱困不难。
来人伸手去探白鹭儿的鼻息。
突然,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映入眼帘。
“啊“
“诈尸了!”来人一叠声地惨叫,全身哆嗦抖动在风里。
白鹭儿视线在来人身上迅速扫了一番:
十四五岁的年纪,眉目稍嫌稚嫩,但棱角分明,一双眼睛,如清泉般清澈无垢,红唇白牙,身材修长,稍嫌瘦弱,此时一丝不挂,赤条条站在当前,胸前两侧的肋骨根根凸显,实在是瘦,视线下移,忽略掉某个重要部位,来人的腿部肌肉紧绷,充满了力与美,让人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大卫。
最后得出结论,这不是坏人,定是看自己一个小孩躺在这边,好心探视。
白鹭儿彻底放松下来,抖了抖衣襟就要站起来,身体却着实虚弱,身子一歪就要摔倒,手便本能的抓住了身边人。
终于站稳了身子,侧头看了看方才握住的手掌,手指白皙修长,骨骼分明,略有薄茧,温暖有力,的确是好手。
“你的手是暖的,竟然不是鬼。”少年的粗嘎声音从白鹭儿头顶响起。
“是呀,我当然不是鬼。”白鹭儿抬头仰视着少年,还不忘奉送了一个大大的微笑,“身材不赖,有前途。”
“那是,”少年下意识回答,脸庞飞扬起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甩开白鹭儿的小手,身子一阵风般地冲进了水里,直将自己除脑袋之外全部掩在水中,才向着岸边大吼,“你好好的小姑娘怎的这般不知羞耻,竟然看,竟然看我的,我的身子!”
说话间,少年整个身子都被烧着了一般,俊脸红扑扑的,一直烧到了耳边,就连头皮都有些火辣辣的了。
“我怎的不知羞耻了?是你让我看的,不看白不看。再说男女七岁不同席,我才六岁好不好。少见多怪!”白鹭儿伶俐回嘴,声音娇嫩甜腻,纯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你……”少年一阵恼羞成怒,刹那词穷,只顾憋得脸红脖子粗。
“鹭儿,白鹭儿”遥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白鹭儿却听出了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回首冲着少年灿然一笑,“我走了,你妈也该叫你回家吃饭了,回吧!”
说完便迈动短腿,向着声音奔去,并不忘大声地回应“我在这里!”
少年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树林,狠狠地扎进了水里,借此除了几分燥意,喃喃到,“这小女娃竟然叫白鹭儿。”
随后便猛地扎进水里,不一会儿,远处便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黑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