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儿,杀死你的那个孩子,她最终得到了法律的惩罚,可是法律对待未成年人的处罚却是如此的宽容,我原本预想着她这一辈子都要待在牢房里,可是短短的两年时间就能替补你死去的代价,你知道我这心里有多冤屈有多苦吗?那个孩子后来消失了一段时间,我以为她的家人把她送到什么地方苟且偷生,再也不会出现在古城,没有想到后来她竟然回到了古城,还带回来一个未知父亲姓名的婴儿。也许失去你,我太痛苦,我没办法忽略她的存在,所以我自己找上门去,可是那个孩子却不知道我是谁,一直以为我是他父亲的朋友。我想知道她杀了你之后是不是还能心安理得的过生活,我没有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如果她过得很好很心安理得,我就代替法律的不公正去惩罚她,不能让你白白走了。”
白胡子蹲在西门的墓碑前,用手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对着他说了很多过去的事,却像是在对我说着过往种种的冤屈和涌上心头的对我的难解之恨。
“可是,逸儿,跟那个孩子待在一起久了,甚至会产生错觉,觉得她是一个善良纯真的孩子,忘记了是她杀人凶手,是她让我永远的失去了你。后来无意中看到你写的日记,才知道原来你那么的在意这个女娃娃,原来你一切的快乐都来自她,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资格做你的父亲,那时我才发现你其实早就知道了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的事实,我知道你的心里很苦,那段时间她帮助了你很多,你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变得多了,从小到大话不多的你,突然能跟我们说上很多的话,可把你妈妈给高兴坏了,还以为你从心底真正的接纳了我们,可不曾想到是因为她,你才改变了这么多,使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时光。因此,后来我没有像想象中的那么恨她,想要继续惩罚她。至于那个不知道父亲姓名的婴儿,看到他那么乖巧可爱懂事,我认为这是老天眷顾我,赐给我最好的礼物,虽然让我失去你但又让我重新得到另一个你。逸儿,你说老天能让我继续这样幸运下去吗?”
我蹲坐在墓碑旁边,看着怀里因疲惫不堪而熟睡的木木,默默地抱紧了他,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心里默念,“西门,对不起!”祈求上帝的保佑,“一切的过错都由我自己来承担,我愿意背负所有的罪!”
白胡子缓缓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一本日记,轻轻地放在石板上雏菊的旁边,“我知道你很想念这本日记上记录的每一件你和她的事,所以我给你带来了,但是不要怪爸爸不尊重你的隐私,偷看了你写的日记。等到以后我在那边跟你见面了,你再慢慢的生我的气。时候不早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说不定能和你相见的人一起来看你!”白胡子笑着轻轻地抚摸照片上西门的俊秀的脸,满心的舍不得。
白胡子提上包,托着腰,,慢慢地往回走,我抱着木木依然坐在那里,白胡子走下去后,我很久都没有起身,怕惊醒熟睡的木木。望着徐徐渐去的夕阳,余辉洒在这片墓地上,竟觉得光芒四谢,我抱起木木,缓缓地起身,上到了第三排的台阶,往里面西门的墓碑前走去,走近拿起放在石板上的那本日记,看了看墓碑上的西门,顺手拿过靠在墓碑上的那一束用红丝带包扎的雏菊,带着它们和木木一起下了山。
回到“时光机”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薄荷和采儿已经收好了桌椅,整理好了一切,等着我和木木一起吃晚饭,一见到我抱着木木推门进来,两个人就一起冲上来,大声地叫着,“米尔,你这一整天的到底跑去哪里了,‘时光机’不管了,生意也不做了!”
我紧皱着眉头,双臂由于长时间的交叉,早已麻木,没有任何知觉,薄荷看到后,立即抱过我怀里的木木,把他送上楼上的卧室。
我走到书架那边,把西门的日记放在中间一层,随身坐到沙发上,往桌子上放下手里的雏菊,采儿跟在后面到了吧台那里,伸手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走到沙发边递给了我。
“米尔,你没事吧,白天一天都没有看到你?”采儿担心的问我。
我接过水,摇摇头,觉得很累不想说一句话,采儿站在我旁边轻轻地叹着气。
薄荷送完木木从楼上下来,走到吧台边,盯着我手里的那束雏菊,“你是去见白胡子了吗,他好像很久没来这里了?”
我放下水杯,默默地点点头,轻轻地看向那本被我放进书架里的西门的日记。
第二天早晨,白胡子依旧像往常一样来到了“时光机”坐到熟悉的位置,要了一杯牛奶和一份松饼,坐在那里安静的看着报纸,这次我没有让采儿给他送过去,我放好牛奶和松饼在托盘上给他端过去,走到他身旁,他没有抬头看我,我默默地把东西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准备转身就走。。
白胡子却张口说了一句,“昨天的雏菊好看吗?是西门送给你的!”
我停住脚步,转回身,轻轻地笑了,“嗯,很好看!”
“有时间一起去看看他吧!”
我仰起头,憋住眼泪努力不让它流下来,“好的!”
白胡子依旧没有抬起来看我,只是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