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快救她,医生,快救救她!”黑影从急救车上被放下来移到急救床上面别推进了医院,我拉住站在身边的带着口罩的医生恳求他,那个医生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和救护人员一起推着床就走了。我拉着木木,在后面跟着,到了抢救室,那个戴口罩的医生突然在我们面前站住了,“家属在外面等着!”他说完就进去抢救室里面了。留下慌了神的我和跑得很累的木木,我摸摸木木的头,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等着消息。
过了很久,门被打开了,我们走上去,医生摘下口罩看说:“真是不懂事,这才做完人流,怎么能跑出去喝酒呢,你们家里人也是,也不看着点,这以后是不想要小孩了是吧!”“那,她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回家好好调养就行了,一定要忌口,这酒可不能让她再喝了。”
“我会注意的,谢谢您了!”我虚心受教道。
“病人先留院观察几天,没什么大碍就可以出院了。晚上没什么事,有护士值班,你带孩子回去吧,别冻着孩子。”医生交代完,摇着头走了。
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还站着一个人,“咦,刚刚那个医生不是外面那个戴口罩的医生吗,怎么在后面?”我心里很纳闷。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向更衣室那里走了。
第二天我去给花瓶装水回到病房门前的时候,听到病房里面有动静,我好奇伸头看了一眼并没有进去,昨晚那个戴口罩的医生,站在黑影的床前,拿着她的病例单在写着什么。
“你不坚强的话,没有人会替你勇敢。”那个带口罩的医生一直低头看病例单,头也没抬,但是却对着躺在病床上的黑影说出了这句富有深意的话。
“我是勇敢的太让自己害怕了,所以我才失去他,也失去了肚子里的那个他。我宁愿自己软弱,宁愿自己没有骨气,宁愿将错就错,可是爱上一个人没有错,只是我们却一直不能在一起到最后。”黑影竟然对着那个戴口罩的医生开口说话了,我却对着她自言自语了那么长时间,果然同性是相斥异性是相吸的。
戴口罩的医生抬起头看着她,就那样一直盯着,没有再说话。我看气氛不适合我进去,就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下等着他出来。
原来在一年前我就见过电脑狂,他就是那个戴口罩的医生,我惊讶的看着眼前和米琪站在一起的男人,“你就是那个戴口罩的医生?”
“是的,一年前,在医院里,我们见过!”电脑狂很平静的回答。
“可是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医院里吗?”我久久不能平复自己惊讶的心情。
“一年前,我就已经辞职了,在代青出院之后。”电脑狂看了一眼米琪说。
“为什么?”我的脑海抛出一万个为什么。
“我想我不适合待在医院。我每天想着怎么去救那些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救了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想死的却痛苦的活着,想竭尽全力活着的人却终究抵不过死亡。我麻木了,我感受不到生命的气息,可是当代青对着你说要放下一切重新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她在挣扎,在生死边缘痛苦的挣扎,我想知道她在这个叫‘时光机’的地方能不能活下来,像她所说的一样放下过往的一切爱与恨,很好的活下来,我觉得她不能,她最终会死在挣扎的生死边缘,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
“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种心理是变态的、扭曲的?”听完电脑狂的描述,我十分不可理喻,“你这种医生是没有职业操守的,在你的内心深处是渴望着别人的死亡,看到痛苦的死亡,这会让你有快感,你就是嗜血的魔鬼。”
电脑狂像没有听到我骂他的话一样,继续说着他想说的话。
“她的孩子那个他,我知道他也一样在哭泣。可是又能怎么样,他始终是被爱抛弃了。每当我看到代青站在那里笑,我觉得死亡应该更加适合她,何必是那个他呢,他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
米琪听到后,默默地低下头,可是电脑狂却用手托起了她的下巴,让她看向他。
“但是你知道吗,每一次笑完之后,每一次走出这家‘时光机’代青却总是在流泪。那些泪,每当流下一颗,都滴在我的心间,流的多了,在我的心里就形成了一片海,我的心就在那片海里被淹没了。人心总是善变,明明那么开心,却跟着哭了!”
“那天晚上,代青对着我说,‘我们一起去看那个他吧’,在看他的路上,她说看着你哭着抱住木木的那个时刻,她知道她错了。”电脑狂突然看向我,“代青说她很羡慕你,也很感激你,但是她却很生你的气,你让她感到自己很可悲,连委屈一下自己都做不到,你有木木,她却只有碎了一地的悲伤过往。我看着面前的代青,走上前,拥住她,对着她说‘伤痕是卸不掉的枷锁,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的路会很痛苦,但是我们可以带着伤痕带着悲伤上路,不用勉强自己一定要卸掉枷锁’,代青站在风里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我,点点头。没想到我会对着她说出这样的话,我曾经是希望她死在自己的记忆中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或许我已经一起背负着这道枷锁上路了,义无反顾。”
米琪听着电脑狂说的话,默默地流泪了,我走过去,轻轻地抱住她,“米琪,抱歉!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我不能陪着你一起难过了,因为会有人比我还替你难过。”
米琪就那样一直哭着,我知道这一次是她最后为那道枷锁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