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米尔和米勒
我叫米尔,现在23岁。说实话,对于年龄我没有准确的概念,我认为年龄只是人生中一部分的状态,它不能决定我能做“什么”,它只说明了我是“什么”。这也许只是我对于年龄的最佳辩解吧,因为我在年少无知勇气泛滥的时期做出一些自我感觉让人骄傲自豪的事。
老米总是说我是因为无知所以无畏,所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后来老米说他原谅我了,不过那时候我并不想让他原谅我,我希望他一直生我的气,或许在以后的日子我还能一直看到他呢,因为老米是我这辈子在内心深处很喜欢的一个人,虽然我没有听过他的话,总是惹他生气。
他叫米勒,今年6岁。我喜欢叫他木木,虽然他姓米,却没有大米精神,这是我一直以来都很头疼的问题。木木是呆呆的小孩,他喜欢长时间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书,可是他们都说木木是个聪明的小孩,我却从来不这样认为,就像木木也从不认为我比他聪明。他说你一个大人还好意思跟小孩比,从这点看你不仅情商不高,智商也很低。所以在我看来木木不仅是个呆呆的小孩,更是一个十分不可爱的小孩,尽管他长得很讨人喜欢,每次送他去幼儿园,总会有很多女孩子在讨论他,木木心里肯定在窃喜。
有一天,我送木木去幼儿园,还没出大门,就被一个长得肉呼呼、粉布鲁嘟的小女孩给拦下来了,“阿姨,请问米勒有女朋友吗?我希望他没有,因为我喜欢他,请你告诉他,我要和他结婚,让他不要喜欢别人!”我很讶异以至于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个小朋友就肉肉颤抖地跑回教室了。回来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懊恼,这可如何是好,忘记问那个小朋友的名字了,怎么对虎虎的妈妈说才好呢。但是落下心头的巨石——我们家的木木终于有“销路”了。
虎虎的妈妈总是到处炫耀他们家的虎虎不仅老师喜欢,小区的爷爷奶奶喜欢,更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她总是说木木不爱说话,大家不会很喜欢不爱说话的小朋友的。不过虎虎确实很可爱,小嘴巴很甜,也非常有礼貌。木木就没有虎虎的那种魅力,因为木木不爱说话,他只喜欢看书。
第二天,我有去打探那个肉肉叫什么名字,叫雅雅。很厉害的一位小朋友,会唱歌,会跳舞,会弹钢琴,最厉害的是她竟然能从一数到一百而且不出错,我很是“敬仰”她。木木会什么呢,苦恼了很长时间,好像只会看书和发呆。木木自己总说他是在思考,跟发呆不一样,我想着他难道在思考着今天该吃哪种口味的巧克力?
雅雅喜欢木木,要和木木结婚。这件事,我思考了很久,得出一个答案——不合适,因为木木数不到一百。他说会数到一百的肯定都是想得到称赞的小朋友喜欢做的事,可是我不喜欢这种称赞。后来,这件最重要的“小事”被我遗忘了,我对于雅雅很是抱歉,没能告诉木木在她喜欢木木的那段时间里她的心意,断送了说不定美满的一桩姻缘。当然,我一定会告诉木木,在以后我和他的日子里。
家里只有我和木木——米尔和米勒。我问木木关于“家”有没有觉得不好,我只有他,他只有我的这种状态。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木木只是晃了晃他的小脑袋,依旧不说话。
“木木,小孩子不可以深沉!”我有点生气。
“你说过的,家里没有大孩子和小孩子,只有米尔和米勒。”沉寂很久的木木终于出声了!
“那家里只有米尔和米勒,有没有什么不好?”终于抓住机会了,绝对要知道那小子心里的想法。
“不好!”木木回答的倒是很干脆。
“为什么不好,是不是觉得太孤单了?”我心里激动了一下下。
“不是,因为你太啰嗦了,而且很笨,这样我会很麻烦。”木木毫不留情面的说。
“木木,我比你大很多岁哎,幼儿园老师没教你要敬老爱幼吗,你这样很不礼貌。而且啰嗦就算了,为什么要说我笨呢,笨是说明没有智商,我没有智商吗?我很聪明的好不好。你喝的果汁,你吃的三明治都是我做的,难道你会做吗,这样你还说我笨?”我竭尽全力的想挽回我在木木心里是笨蛋的想法。
坐在沙发上的木木合上书,走上了楼上自己的卧室,走在楼梯上还边走边摇着小脑袋,跟大人模样似的。“有这么无语吗?那从明天开始你不要吃三明治还有果汁了。”我冲着楼梯大叫,木木走进房间关上了门,留下身后一片寂静的“时光机”和我。
对于木木的回答,我是完败,我还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说现在我还不是,但这不代表未来的结果。然而我还是很介意我现在不是木木对手的这件事。因为木木越来越像他了,性格真的很不好。我也从来没赢过他,又怎么会赢过木木呢,否则我也不会回到这里,带着木木一起。
关于“家”的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有得到答案。至于答案是什么,我没有想过,就只是执着于问木木,关于米尔和米勒的“家”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后来,我又反反复复地问过木木这个问题,还是没有答案。也许他现在还不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没得到我想要的,我只能发挥阿Q精神,这样安慰受伤的心灵。
第二章“时光机”咖啡店
我和木木共同经营一家咖啡店,咖啡店的前身是一个可以看书喝茶的破落的小店,叫“时光机”。我们一直延续着“时光机”这个名字,因为这是爸爸妈妈的遗愿。现在的咖啡店依旧可以看书喝茶,而现在看书喝茶的依旧还是他们,当然后来也多了更多有意。
关于“时光机”一开始真的让我崩溃,让她生存是一道巨大难题。怎么经营“时光机”,怎么让她生存下去呢,我花了很长时间、很大的的精力,那段日子连回忆都是噩梦。
我没有学过经营课,没有做生意的经验,手上也没有可以应急的万能的钱,可悲的是身边连个可以依赖的朋友都没有,只有嘬着奶嘴的木木和破落的“时光机”。而我也没了退路,在我回到这里的那一刻起。
在对“时光机”没有爱也没有恨,只想着生活的日子里,我做出重大的决定,老房子应该卖掉。我问木木咱们是要房子还是“时光机”,那时我清楚的记得木木说“gua.gua.guang……”,于是我把爸爸妈妈生活的记忆卖掉了,拿了一些钱。
‘时光机”里可以喝咖啡?咖啡是什么?这个新闻当时在街道里炸开了,那天早上“时光机”的玻璃窗外挤满的人,一开始大家只是颈相张望,没人光顾。
“铃铃铃……”随着开门声,拿着报纸推门而进,稳重的脚步身,飞扬的白胡须,一束白胡子飘到到我眼前,“这茶书不分家,你知道吗?”白胡子的主人推了推挂在大鼻子上的眼镜问我。
我有点懵,但是很快的回答他:“老规矩,当然不变!”
“好!那我就老规矩。但是,那咖什么啡什么的可以给我来份。“说完白胡子就走向窗边的桌子,坐下专心看他的晨报。
“咖啡?那我也来份!“
“我也是,给我来个咖什么的!”
“咖啡是什么,好吃吗?甜的,咸的还是辣的?”
……
关于那天,除了白胡子还有满屋子的疑问,我再也没想出什么。但是我和木木的幸福因此而来,“时光机”也迎来了她的春天。
“时光机”还是“时光机”,可以看书喝茶,当然还可以喝咖啡。但是我只喜欢咖啡,因为这是我和木木生活的一切保障,没有咖啡就没有我和木木,至于“时光机”可能就不叫时光机了,也许会被改名叫光阴?岁月?还是什么店的,谁能知道呢,就像当初我也没想过我还会回来,带着木木一起回来。
喜欢“时光机”的人越来越多,无论是白胡子派还是学生派,还有那帮“闹事者”,巡警说他们不是好东西,我觉得“闹事者”挺可爱,因为他们也喜欢“时光机”。喜欢“时光机”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我一直这么认为。
只要“时光机”在,就能看书喝茶,这是老米他们的终生意愿,没有谁可以改变。至于老米为什么要这么坚持,我想只有“时光机”自己知道吧!
第三章我们生活的地方
我和木木一起生活的地方叫古城。
古城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还有桥。城的外围有座山,没有名字的山,但是有个很美的传说,穷书生求功名,来到此地,没钱渡河,自身难保因为善良舍去小我搭救了一头黄牛,没想到黄牛是天庭金牛的化身,金牛为报答穷书生的救命之恩,助穷书生求得功名,穷书生考取功名后为感谢金牛,特在古城河上修了一座桥,以此来教育激励后人。我很喜欢这个传说,我觉得它很美好,因为传说中的人都很善良,就像古城里的人,所以我经常会说给木木听,但是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木木说这只是与古城无关的传说,而且毫无逻辑可言。我想说的是5岁的他知道什么是逻辑吗,我并没有“歧视”5岁的逻辑。不管怎么说,我还是非常喜欢这个美丽的传说。
古城只有一条主街道——南街,大多的店家都在南街上,当然“时光机”也在。南街上种满了香樟树,一到夏天十分浓郁,只是冬天的时候稍显清凉。“时光机”在南街和香樟道的交口处,直通古城桥,地理位置很好,南来北往的人一眼就能看见,都要进来坐一坐。古话说的一点没错,占据交通要道就能富甲一方,虽然我和木木没能富甲一方,但是可以在这里幸福的生活让我非常满意。
“时光机”的旁边是向阳坊,木木特别喜欢吃他们家的奶油面包,不过我觉得他们家的芒果布丁做的最好,可惜木木不识货。向阳坊的对面是家布料店叫-MOOD,楼上楼下都是他们的,足有几十个“时光机”,“时光机”什么时候也能那么大就好了。MOOD家的布料齐全,而且颜色种类超出了我想象中的一大截,导致我总是质疑自己是不是大脑没发育好停留在原始阶段。我和木木去过一次,连木木都惊叹,那天晚上我在梦里把它给偷走了,因为太美好了。我始终认为古城的衣服全是它们做的。香樟道上古城小学的校服,就是MOOD的,要是我能回到小学,我肯定会乐开花的,早上上学完全不会迟到,不然太对不起那好看的校服了。每天早上送木木去幼儿园,都忍不住偷看几眼对面的做早操的小学生朋友们。木木还得等上两年才能穿校服呢,希望他快快长大。
木木特别喜欢南街老道弯曲错杂的小巷子,每天接他放学回家,他总要过老道小巷子。住巷子里的都是知道古城故事的人,新的旧的、好的坏的,他们都十分清楚,还有我的故事。巷子里都是石台路,青苔水渍交杂,现在的古城人很少走老道小巷,他们更喜欢南街香樟道。可是木木很喜欢这里,每次放学都会绕来绕去的,直到我找不到他,他才会突然地出现。木木有跟我说过,“米尔,你知道吗,巷子里的呼吸声特别好听!”
“什么呼吸声很好听,我怎么不知道呢?”我很纳闷,我一直没听过,为什么那小子能听。
“你的!”
“我的?什么?呼吸声?”
“我现在不呼吸吗?我在家也呼吸啊,‘时光机’里也是,我每时每刻都在呼吸!我……”
“有生命的呼吸!”他总是这样不耐烦地打断我说话,真不知道他的性格像谁。
“你知道呼吸是什么吧,用生命来形容呼吸?”木木这小子又在乱用词汇了。
“米尔,你的呼吸声很好听!”木木走在我的前面,小小的背影,就那样跟我说着话,话里没有任何色彩,可是我却看见了道道彩虹在这满是年轮的老巷子口飘了起来。
“木木,你这是在跟我告白?”我走上前去低头问他。
“切!你想多了。”这榆木小子真是都不解风情。
“那换我跟你表白,我喜欢木木,不是很喜欢,是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的喜欢!”
“太多次了,我不想要那么多。”木木总是无情地阻止我对他的爱。
……
我和木木走在长满青苔的南街老巷子里,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伴着夕阳。水滴声,脚步声合着呼吸声,仿佛寂静的山岭,却又似喧闹的都市。夕阳的余光映在木木稚嫩的脸庞上,我低头看着他,清澈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粉嘟嘟的小嘴巴,还有可爱的小耳朵边长着的细细的小绒毛。我拉住他的小手,他没有看我,就这样被我牵着走向通往“时光机”的路。
无论是喧闹的南街还是充满故事的老巷口,我和木木早已习惯了古城的生活,也许是因为木木很爱吃向阳坊的奶油面包,而我喜欢MOOD家的彩色面料,至于其他,我已经想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