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两天,这里都很平静,没进祈王强攻进去,没见宸王突围。”这场战役打得可真奇怪,双方都不出手,好像在比谁有耐性似的。
没有?难道小然还没进城,那她现在在哪里?按脚程,她应当比他快才是。
“那有打听到秦公子的下落吗?”她会去哪里?当日她那信誓旦旦地说,要来救慕容羿宸,他相信她一定会来。她会用什么地方进城呢?
“有人见到过秦公子曾带着南宫宫主与易公子在爬玉峰山,然后就没有人看过到了。”
玉峰山,那座山虽然高,却并不陡峭,而且有璃儿和易子寒在身边,她应当是不会有危险才是,可是她爬山做什么?
上官煜霆还在想着沈然的用意,蹲在他身边的将领叽叽喳喳地停念道:“将军,你看,又没有下雨,地上怎么那么多的蚯蚓?”说完,嫌恶地踢开那些蚯蚓,恶心死了。
是啊,没下雨,蚯蚓不应该会跑到地面上来才是。上官煜霆一动不动地看着爬啊爬的蚯蚓,思索着里面是不是有着什么玄机?
蚯蚓出地,蚯蚓出地……
如果不是自然现象,那就是人为因素了……
上官煜霆突然展颜一笑,叹道:“小然,真有你的。”他想,他不必攻进去了。
洛城并没有因沈然来而焕发生机,依然萧瑟,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沈然坐在窗边的一张软榻上,上身倾前,趴在窗上,看着秋叶飘落,如同生命的殒落。
“如此良辰美景,如果有琴在手那就更好了。”她突然很技痒,这种情景一首《一江春水向东流》再适合不过了。
“你倒是有闲情逸致。”一袭披风披在了她的肩上,见到堆积如山的尸体还能如此淡定从容的女子,天下大概也只有她了。
“谢谢。”沈然头也没回便道,“突然有点想王府里的焦尾琴了,好久没弹了。”
提到焦尾琴,慕容羿宸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轻声道:“回去再给你换一把,到时候再听听你的天籁之音。”他怎能忘记,他的然儿,可是连皇帝都称赞不已的琴舞双绝。
“焦尾琴不好吗?那可是天下名琴。”沈然转过头来,眼睛眨了眨,状似很不解的样子。琴,当初是他送的,如今又在纠结什么。
“本王再送把更好的给你。”他不信然儿会不懂他的意思,他不就是看着那把琴碍眼吗?当初他就是送了琴之后,就跟她说,他要娶她姐姐,最后还搞不欢而散,看着那把琴,就像看着他们之间的那根刺一样。
“好,王爷金口玉言,可要一言九鼎。”沈然笑得甜美灿烂。
“一定。”她答应了,这表示她答应让他们重头再来吗?慕容羿宸心情大好,轻笑道:“说到良辰美景,突然想起了飞龙寨那两位姑娘。”那可是他平生第一次被女子嫌弃啊,记忆犹新。
沈然眼神闪烁了一下,讥笑道:“怎么,想念她们了?”估计她们俩如今就是站在你面前,你也认不出来,人家现在可是两个身材苗条的窈窕淑女呢。
“说什么呢。”慕容羿宸轻斥道,在她身旁坐下。想起当初,顿觉恍若如世,当初的他怎会想得到,自己会被一个女子如此牵动心魂。
慕容羿宸轻轻地抚着她的发,贪恋地流连着,道:“本王有没有说过你的头发很漂亮。”青丝如墨玉,所谓的‘绀发浓于沐’说的也不过如此吧,从上次替她绾发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她的一颦一笑都像是精心雕琢而来的,勾勒得如此完美,找不到一丝瑕疵。
“有。”他上次替她绾发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看来他真的对她的头发情有独钟啊。
“真想把它们收起来好好珍藏。”慕容羿宸半开玩笑道。
“那你是想当我尼姑吗?”就因为喜欢她的头发,就想把她的头发剪下来,太残忍了这人。其实她也挺喜欢自己的头发的,要是剪了,光秃秃的,多难看呀。
“有你这么美的尼姑,那寺庙肯定要被踏破,你可不要弄得血溅佛门圣地。”让她当尼姑?他怎么舍得,要是哪个寺庙有胆收她,他拆了它。
“又是红颜祸水?”沈然斜睨着他,当初太后让她剃去三千青丝,搬的不就是红颜祸水的论调。
“本王哪还敢说红颜祸水四个字,当初然儿舌战太后的景象,本王至今记忆犹新。”他的然儿不仅是将帅之才,更是口齿伶俐,他早已见识过了。
沈然呵呵一笑。
“真想一直就这样。”安静而温馨,但愿他们以后都能享受如现在这样的幸福。慕容羿宸闻着她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发丝,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与她一同看向窗外的天空。
两人凑得很近很近,脸几乎贴到一块去了……
“小姐……”一个冒冒失失的人影冲了进来,一见到两人‘抱’在一起,吓得转身就走。她是不是撞破什么好事了?儿童不宜,儿童不宜啊!
“璃儿!”沈然听到动静,叫住欲走的南宫璃,她和慕容羿宸又没做什么,不过是看个风景而已,这小丫头片子肯定想不到不该想到的地方去,她的脑袋瓜子构造向来与人不同。
慕容羿宸把挂在沈然肩上的手拿下来,一派从容自然,完全没有被人‘撞破’的尴尬。
“璃儿,是不是来了?”沈然从软榻上下来,站定,意所有指地说道。
“是,来了。”南宫璃脸上尽是兴奋激动之色,他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死气沉沉的鬼城了。
“太好了。”沈然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喜色,他们来的比她想像的还要快一些。
“既然来了,我们就走吧。”慕容羿宸走过来,主动牵起她的手。
“好。”沈然应着,并没有把手抽出。
洛城府衙外一处空阔的地方,站满了一群黑压压的士兵,一边是精神抖擞,神采奕奕,一边是把自己包着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暴露在空气之中,或自己站,或被人扶着,严重者则被两个同样把自己包密不透风的士兵抬着。无论是哪一边,皆是有致一同地望着正中央的地方,那处地面上破了一个大窟窿的地方,只见从大窟窿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穿着另一服饰的士兵。
“挖地洞耶,好好玩啊,这位大哥,你们是怎么挖的,告诉我,好不好?”南宫璃屁颠屁颠地一个看起来像是首领头子的士兵面前,笑眯眯地说道。
那个头头鄙视了她一眼,不说话。
“喂,你说嘛,你说啊……”南宫璃不依不饶地追问。
那个头头现在更直接,鸟都不鸟她一眼。
“喂,喂……你怎么不理我?你再不理我,我就打你喽,喂……”可恶,居然无视她,南宫璃那个气啊,脑海里开浮现整人的念头,还没来得及实施,整个人就被后面刮来的一阵风给提起来了。
“璃儿,不要玩,你家少主过来了。”易子寒嘴里说着警告的话,脸上依然一片柔和,仿佛南宫璃就是把整个世界玩转过来也无所谓。
“是他欺负我嘛。”南宫璃扁扁嘴,一脸哀怨状,看得易子寒心疼得直想转回头把那个‘欺负’南宫璃的士兵抓起来教训一顿。见过护短的,没见过护得这么是非不分,无可救药的。
南宫璃的哀怨在沈然走近她的那一刻消失无踪,换上的只有甜甜的天使笑容,哪还有刚才小霸王的模样,看得易子寒直摇头,一物克一物,向来不服管教、唯恐天下不乱的璃儿怎么就对沈少主这么死心塌地呢?反观自己,呵护了她这么多年,她就是不明白他的心思,在她心里,只怕他的地位还远不如她才刚相认不久的少主呢,心酸啊!
“璃儿,你和子寒先出城,去找四季之水与那血引主人的心头血。”现在全城武功最高的莫过于南宫璃与易子寒,也只能靠他们了。
“那少主呢?”南宫璃第一考虑的还是沈然的安全问题。
“我和王爷随后就到。”慕容羿宸现在也是病号一个,她必须在他身边。
“那少主一定要快一点哦。”南宫璃笑嘻嘻地说道,倒也放心,心想,这里这么多人可都是他们的人,少主一定不会有事。
南宫璃和易子寒与几个士兵先打头阵从地道钻了出去。
慕容羿宸下令让伤兵先走,一些没有中毒的士兵殿后,而他和沈然也还都留在城中,这些伤兵少数也有几万,等到大部份的伤兵下了地道时,天已经大黑了……
城外,祈王兵马来回地巡回着,丝毫不知里面早已是别有洞天了。
受命围困宸王的几个将领则是安安稳稳地躲在帐营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每个人身上还抱着一个袒胸露背的美女。
其中长相粗犷的将领从桌上的鸡身上撕下一条鸡腿,大大地咬了一口,眼光抬向已经被围得铁桶一样滴水不露的洛城,轻蔑一笑:“什么威震天下的宸王,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哼,我看他还能撑多久,再过几天,我看,里面的人大概就可以全死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