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想被人误会是断袖。”沈然带着一脸笑意先慕容羿宸一步走出帐营。
慕容羿宸看着自己掌心的空气,不由得失神一笑,呵呵,断袖……若然儿是男子的话,他就是当个断袖他也是甘之如饴。
主帐里没有其他的将领在,只有上官煜霆一人在看着公文,时不时露出沉思的表情。陷入沉思的他警戒心却没有丝毫的松懈,在慕容羿宸掀开帐帘之时,上官煜霆也同时抬起了头,只是眼前的这一幕却是生生地刺痛了他的眼。
何时他们开始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了?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他们男才女貌,站在一起确实是很登对。
上官煜霆努力安慰着自己不要去在意,心却还止不住泛起了疼痛,小然真的离他越来越远了吗?
“小然你也来了?”上官煜霆撑起笑容。
“嗯。会不会打扰到你们?”看样子两人是想要密谈,看来事情真的是蛮大条的。
“不会,大哥正想问你的意见。坐啊……”对上官煜霆而言,现在的沈然不单单只是他的义弟,他的心上人,更是他心目中的军师,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身份,他一定会上报朝廷给她一个封号。
慕容羿宸和沈然并排坐着,上官煜霆自然是百年不变的坐回到他主帅的位置上。
“上官将军叫本王来想必已有良策了吧?”一坐下,两人就谈起正事来。
“本将军认为攘外必须先安内,姜国此番被我军所重创,损失了四十万兵马,没那么快重整旗鼓,我们可调派出一部份兵马,先平了这‘七王之乱’,各地藩王各怀鬼胎并无联合起来,各个击破应当不是难事……”
“分散兵力实为不妥,姜国这次损失惨重,心中定然愤愤不平,急欲报仇,只怕正等着这个时机,哀兵必胜,不可不防。”
“王爷此话也甚有道理,不知王爷有何高见?”
“正如将军所说,各地藩王虽然接到撤藩的消息,却没联合起来,难以成气候,可先让皇上退让一步,拖住这些个藩王,而首务之急,应当乘胜追击,一举歼灭姜国,让他们反手之力,再回头来收拾藩王……”
“这样也不妥,若各个藩王不如我们所想,与姜国内外夹击,而是反攻入京城,那么京城危矣,我们只怕会顾此失彼。”
沈然看着他们摒弃了过往的恩怨,一心扑在保民卫国之上,心里尽是欣慰,他们终究是一个好王爷,好将军,龙陵双杰并非浪得虚名,只要他们同心协力,双剑合壁,龙陵将会屹立不败。
“或许可两者兼得?”沈然出声打断了他们讨论。或许被他们所感染,沈然的积极性也被挑动了起来。
两双眼睛齐齐地射过来……
“小然,你又有主意了?”上官煜霆双眼放光,满心激动地问道。他这个然弟太才思敏捷了,他和宸王才在商量着,她就能想出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了。
沈然奸诈地笑了笑,说到撤藩嘛,当然就要借鉴咱们英明神武的汉武大帝了及足智多谋的主父偃先生了。
“有主意就说吧。”慕容羿宸也催促着。
“王爷说的对,兵力不可分散,姜国到现在还不肯派人来议和,这场仗怕是要打到底不可,姜兵若化悲愤为力量,军民一心,反倒是更不容易对付,所以兵力必须集中。但大哥的考虑也不无道理,放着这些藩王在龙陵境内兴风作浪,只会坐大他们的实力,到时候更对付……”沈然总结了一下他们的据点,看两人仍在聚精会神等着她的下文,沈然也不吊他们的胃口,继续说道:“所以最好的是双管齐下,这边仗照打,至于对付藩王嘛,只须皇上下一道圣旨便可。”
“然弟是想让皇上承诺永不撤藩?”各地藩王等的不就是这一道圣旨。
“绝对不行,各地藩王尾大不掉,实力逐渐壮大,近年来更是越来不越不听中央调派,绝不能再纵容下去,坐涨他们的势力。如果这次再向他们妥协,他们会以为朝廷软弱可欺,更加得寸进尺。”慕容羿宸撤藩十分坚决,这点倒是跟皇帝不谋而合,说他们不是父子还真没人相信。
“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想让皇帝承诺永不撤藩。这些个藩王,直白点就是藩地的土皇帝,当然不愿意把权力交出来,若是逼得急的话,反那是必然,所以,撤藩,不一定要用这么强硬的手段,可以采用柔和一点的嘛。”
“如何柔和?”上官煜霆急急地问道。他有预感,小然一定会给他一个最完美的答案。
“不必一举收了他们的权,但可以把他们的权力分散,简称‘推恩令’。”汉武帝啊,借用一下你的桥段,你应该不介意吧?造福人群嘛。
“推恩令?”慕容羿宸沉思了一下,眼睛顿时散发着迷人的光彩,惊叹道:“好主意。把土地分封给各藩王的子孙,以次分享封土,地尽为止,封土广大而子孙少者,则可虚建封号﹐待其子孙生后分封。”
“这样即可符合集权的需要,又避免激起各地藩王武装反抗的可能。”上官煜霆接着补充道。
“不错,到时候藩王的权力越分越小,过些时候皇帝再随便找些名目收拾他们就好了。”就比如汉武时用的‘酹金夺爵’的就挺不错,不过就不劳她来操心了,那是人家皇帝的事。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啊,都根本不用她解释嘛。
“妙,太妙了……小然,你是怎么想出这个办法来的?”他们两个大男人折腾半天没想出来的,她三言两语就搞定了,真叫他们两个汗颜呢。
呃……怎么想出来的?看历史书看来的,这个答案能说出来的。
不过上官煜霆也没有纠结这个答案,兴奋地执起笔和纸,道:“我现在就写奏折,上奏给皇上。”
慕容羿宸双眼灼灼地看着沈然,一向冷冷的人一旦认真起来,那个眼神叫做灼热啊。他是那种要不就干脆不付出,一旦认真了,付出了,那便是整个生命的燃烧。
上官煜霆在拿起朱笔的时候,顿了一下,带着调侃的意味朝着慕容羿宸说道:“王爷,本将军突然想起来,这些个藩王中,你妻子的外公可是只有容郡主这个女儿,这个推恩令,对他似乎不太管用?”他故意强调了‘你妻子’三个字,指的当然不是秦汐然,大家都知道秦汐然跟秦汐怡不是一母同胞。
“既然不适用,就不需要用在他身上了。”慕容羿宸倒是一点考虑都没有。
上官煜霆没想到慕容羿宸会说的这么干脆,愣了一下,怎么?不打算一锅端了吗?福王可是众藩王中占地最广的。
沈然撇撇嘴,哼,公私不分的家伙。人,到底还是护短的,秦汐怡好歹也算是他的正牌大老婆。
慕容羿宸却是看了沈然一眼,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其实福王也已经年老,要是有个头脑发热的,寿终正寝了也是很正常的,是吧?”
毒,什么叫做无毒不丈夫的,说的不就是他吗?只要福王一死,再加上推恩令颁下去,他收养的那几个义子可就没有了继承权,藩地权力自然是要收归中央的了。
“这样好吗?若被王妃知道了……”上官煜霆还是挺有‘人性’地犹豫了一下。
“你认为本王需要顾及她吗?”他压根就从来没有把她当成王妃过,他心目中的妻子只能是一个人。该死的上官煜霆说这些,不就是为了挑拨他和然儿的关系吗?想都别想。
“那就好,本将军还真怕王爷你会心软。”说完,继续写他的奏折。
一方霸主,就在他们两个争风吃醋中,被他们决定了命运。
突然间,上官煜霆奋笔嫉书的手慢慢地停了下来,慕容羿宸的眼神也变的有些冷,至少比起刚才的视线要降温许多。
沈然也听到外面的呼吸气息,心中不禁诧异,她怎么也能听得到,这不是应该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的人才听得出吗?
“出来。”只听得慕容羿宸冷声道,唰的一下,沈然只觉得有个鬼影从她面前一晃而过,定了定神,没事没事,慕容羿宸还是站在她面前,顶多……顶多就是手上多了个人而已。
“你是谁?为何鬼鬼崇崇地偷在帐外?”慕容羿宸质问道,带着一种强势的压迫感。
“我……我……”一个小兵打扮的人‘我’了个半天都没‘我’出个甲乙丙丁来。
“你再不说话,本将军就把你当作奸细论处了。”上官煜霆放下奏本,威胁道。前阵子可就有个奸细血淋淋的下场摆在他眼前,他最后说实话。别够他狠,刚才他们商量的,可都是高度机密,连他的手下爱将都没放进来,一个弄得不好,可那是血流成河,动摇国本的事。
“我不是奸细,我真的不是奸细……”小兵连连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