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天河马帮基地下游约三十里许,有一伙渔民正在打渔。他们本是越国边境一个小渔村的渔民,离通天河入海口已然不远,但是他们船小人少,不敢到海上打渔,每次只好在通天河打些河鱼为生。昨日不知怎的,狂风大雨下了一天,基本没有打到什么鱼就回村了。今日风停雨歇,出来打渔就打算扩大范围多打些,从入海口一路溯江而上,竟不觉间来到了上游200余里之处。
“一、二、三、嗨!”又开始收网了,大家喊着号子把渔网朝甲板上拖。突然,人群一震骚动。一个半老壮汉喝到:“怎么回事?”一个渔民指着渔网说道:“村长,你看!”却见渔网中竟有一个人。壮汉村长立即招呼大家将渔网抖开,将人抬到干净的地方。细看过去,是一个十来岁少年,双眼紧闭,嘴角残有血迹。身材修长,皮肤细腻,一身锦袍虽然已经破烂,仍不难看出用料奢华讲究。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孔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失血过多所致。壮汉村长探了探这少年的鼻息,已没了呼吸,又翻开少年的眼睛,瞳孔却还没有放大,尚有光感。若是寻常人家,只当是人已经死了。但是对常年打渔为生的渔民来说,却知道只是溺水闭过气去的假死,仍有救过来希望。当下也不耽误,割开少年的衣袍,放在膝盖上趴好,将少年肺中、胃中河水悉数控出。然后放少年平躺在甲板上,依次推拿胸口、四肢,活络血流,然后砰砰砰有节奏的敲打少年心口,并不时掐一下少年人中。一番折腾下来,少年微弱的咳嗽一声,又吐出少许河水。竟有了微弱的呼吸。那壮汉咧嘴一笑,总算没有白费功夫,于是便救回村里,安顿在自己家。
时光荏苒,转眼间,距离少年得救已经快一年时间了。这少年正是张昊。张昊得救后,被渔民带回了村子,就安顿在了壮汉村长家。这渔村在通天河一个小支流鳄鱼湾边上,村名就叫做鳄鱼湾。张昊被救回来后,在村里修养了一个月,就已经完全养好了一身伤。这少年看着稚嫩清秀,一身力气却比最强壮的壮汉村长都大,比力气比输后,村长直呼:人老了,不中用了,惹的村民一阵哈哈哈大笑。张昊平时帮渔民劈柴挑水,话也不多。没事的时候就一个人坐在村长房子门口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村民问起他的过去,家庭,他都是闭口不言,村民们也就没有深究细问。
张昊此时却是有点心灰意冷,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身负血海深仇,此生却可能报仇无望了。因为他的丹田被击破,一身先天真气尽数散去,虽说少许融入血肉之中,再加上原来武功的底子,让他的身体素质仍然远优于普通人,但丹田被破,真气散尽,意味着他根本没有办法重新凝结气旋,步入先天境界,无法步入先天,根本连和洪帮众多高手交手的资格都没有,何谈报仇雪恨。也许能够逃出生天,已经是老天怜悯了。难道默默无闻的老死在这个渔村,就是自己最终的宿命?真是不甘心啊!张昊呆呆的坐在门口晒着太阳,心中却被仇恨与不甘折磨的难以呼吸。
突然,铁塔似的壮汉村长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将张昊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张昊忙起身迎道:“村长,你到集上卖鱼回来啦!鱼卖完了吗?”对于救了他的命又收留了他的壮汉村长,张昊还是由衷的感激。壮汉道:“卖完了!”说着却是抬手用力呼拉了一下有些发白的短发,然后对张昊道:“你跟我来,我有事跟你谈!”张昊跟着村长到了里屋,村长反身把门关好闩起,然后又打开地窖,张昊跟到地窖,地窖一股子酒味,乃是村长藏酒的酒窖。张昊也不在意。村长拿出两个大碗,开了一坛酒,倒了两大碗酒,自顾端了一碗喝了几大口。张昊端起另一碗抿了一小口。壮汉村长说道:“这半年,上游的洪帮逐渐将地盘向下游扩展,终于挤走了镇上的其他帮派,今天正式在集上建立了洪帮分堂。”张昊听到洪帮二字,心中一跳,知道自己身份怕是已经曝光。村长话顿了一下,又喝了一大口酒。继续道:“他们建立分堂后,贴出了两张告示,要缉拿两个人,说是偷了他们二百万两银票。抓到这两个小贼的,可以到他们堂口领赏,银两他们不要,只要这两个小贼的脑袋解气,所以活人死人他们都认账,到时候不仅每抓住一个再赏一百万两纹银,还奖一本可以练到先天的武功秘籍,收为洪帮二代弟子。若是能提供消息者,只要消息属实,一律奖银十万两。两个画像,其中一个是一个少女,叫柳依依,另一个正是你的模样,张昊!”村长说完后,就看着张昊不再说话。张昊苦笑一下,心道好歹毒的计策,污蔑自己是偷窃小贼,而且是偷了两百万两银票,这下子自己就成了过街老鼠,抓住自己,或者杀了自己,不仅抓住蟊贼,得了好名声,而且还能得三四百万纹银,足够一个人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万一自己被人制住,自己可拿不出来两百万两银票,可以想象,那些人会用什么酷刑来逼问自己银票的下落,可以说想求死都不得,必定受尽无尽折磨而死。
“我没有银票,也不是蟊贼!”张昊说道。
壮汉村长却是哈哈哈大笑:“我当然知道。其实从救你回村子,我就偷偷调查你的身份。毕竟我是一村之长,总要为全村的安全着想。再说一年前洪帮马帮青帮三帮血战,死伤无数,甚至惊动了朝廷,虽然村里人消息闭塞,但是镇子上还是早就传开了,根据这些消息,我早就知道了你是马帮的少帮主张昊!”
壮汉村长又喝了一大口酒:“本来这也没什么,你武功被废,能够安心在鳄鱼湾生活,再过几年,我再给你说个亲事,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其实我早年也是在外闯荡,过些刀头舔血的生活,也曾修炼到后天圆满,横练一身筋骨,寻常先天1、2层高手也不是我的对手。”
说到这里,壮汉村长有点情绪高昂,满脸通红,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心情过于激动。将碗中不多的酒一口喝完,又是长叹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继续道:“可惜后来在海上和别人争夺一本秘籍,被人废了武功,才回到鳄鱼湾安安心心做渔民。还好横练的一身功夫,纵然没有了真气支撑,打渔干活,仍然抵得上四五个渔民,老村长过世后,大家伙居然一致推选我当了这村长。哎!其实,这样也挺好,每天打渔生活,倒也能睡安稳觉了。”
张昊一直觉得这半老村长铁塔似的体型健壮的有点太不正常了,猜测着是不是个练家子,果然如此。原来也是和自己一样被人废了武功。老村长又倒了一大碗酒,端起来就是一大口,道:“可惜啊,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洪帮势力已经伸到了这里,而且贴出了这样恶毒的告示来通缉你,这里已不是久留之地,你要尽快逃到更远的地方去。”
说罢,起身从一个酒坛的封布下起出一个精致布包,看起来包的很仔细。递给张昊,张昊接到手里后,壮汉村长道:“这就是我横练功夫的秘籍,是在海里一个水下洞府所得,不知道什么材料制作,水火不侵。我苦练一年,第一重都没练会就实力大进,四处显摆。被一个先天九重高手知道后,在海上截住我,逼我交出秘籍,我宁死不说,就被他废了武功扔进海里喂鱼,所幸被渔民所救得以生还。但也熄了闯荡的心思,回到这里老老实实当渔民。你还这么年轻,这本秘籍就给你修炼,虽说没有真气支撑无法练到高深境界,但是绝对能提高你不少实力,你保命也就增加了些把握。”
说着又是随手扯了几件衣服,在一个破柜子里翻出几张银票,一股脑用个包裹一下裹住,随手丢给张昊,道:“迟恐生变!你立刻动身,我来的时候已经安排好了渔船,你顺河直接到海上,那里势力庞杂,不是洪帮的地盘,在那里再细细筹划去处。孩子,我一生未娶,你和我年轻时实在太像了,我一直当你是我儿子,可惜啊,分别就在眼前。好好保命吧。去吧!”张昊也是心中百味陈杂,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走到壮汉村长面前,恭恭敬敬磕了个头。然后起身直奔村口码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