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离大陆往西,出了繁星镇便是进入无边无际的星海,除了一些被追杀得走投无路的修士,妖兽,妖灵之流,没有人会涉足这片海域。
因为一旦出海,几乎不会有活着回来的,海上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黑夜和翻天变化无常的繁星与深不见底的海水交相呼应,没有人知道出海的人是迷失在了海上,还是被潜藏在大海深处的致命危机给抹杀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星海,也被称为深渊之海,死亡之海。
繁星镇往西,再往西,出了海,一片宁静安详,漫天的碎星子倒映在水中,与海里散发着红蓝绿黄各色荧光的海洋生物练成一片,分不清哪边是天,哪边是海。
此刻的星海之上,两艘大船并列停泊在海面,远处可见一道道仙灵之气萦绕的人影从船舷上飞到甲板上。
“流诸,今日你逃不掉了,识相点乖乖束手就擒,吾等还能留你一具全尸!”十来名仙风道骨的男子手持各类法器形成包围圈,个个脸上都透着替天行道的正气凛然和做好牺牲准备的凝重。
被十数人包围的男子,墨发及腰,不捆不束,张扬着桀骜肆意。
一双狭长的灰色凤眸中浅浅流淌的是对众人口出狂言的轻蔑,眼角一点艳丽的朱砂痣未添妩媚,更显薄凉风情。
他随意的倚着船舵,浅灰色的袍子领口不在意的微敞,腰间却束了一条血一样鲜红的腰带,倒是跟他眼角的那点朱砂相称了。
人是极美的人,只是不露出那一脸不把人放在眼中的欠扁神态就更好了。
在场更是无一人会对他的俊美皮囊持有欣赏的心态,无一人不知在这副好皮囊下究竟隐藏了怎样一副毒辣阴狠的心肠,肮脏邪恶的魂魄。
“嗯!每个想杀我的人都会说一遍你们刚才说的话,可惜的是,那句话最后都成为了他们的临终遗言。”
流诸漫不经心地双臂环胸,食指拇指轻轻摩挲下巴,仅这个微小的动作便威吓得众人面面相觑,吞咽下一口唾液后严阵以待。
他说的没错,曾经要杀他的人多不胜数,最终他还活着,那些人却是死了,就连元婴期的修士也未有一人的元婴从他手中逃脱,寻找到新的宿主夺舍。
流诸的强大让人畏惧,再加上他生性嗜杀,手段毒辣,在不少门派都背负了血债,修士们能因畏惧他的强大容忍得了他一时,却不能忍受自己也随时会死在他手下的恐惧。
他要杀谁又不凭恩怨,全凭心情,哪天路上遇见了,瞧你一个不顺眼,顺手就给你宰了,魂魄元婴都给收了,谁能不自危?
所以各大仙门在隐忍了千年之久后,终于决定将铲除流诸这个祸害的行动提上日程,精心挑选了一批跟流诸有着血海深仇的高阶修士一路截杀,大战小战数百场,有捷也有败,伤了流诸,己方损失更大。
好不容易费尽心血将其逼入星海,剩下的一批人差不多都是抱着组队求共归于尽的心态来的。
只是能不死,最好还是别死了,大家虽然都因流诸有过丧亲切肤之痛,但这么多年不也都活过来了,修炼不易,哪怕大仇得报之际,只能永生迷失在星海,好死仍旧比不上赖活。
“你们确定要浪费这么好的机会,不改改遗言,说不定……哦,没有说不定,死的只能是你们,而且我从来都不帮死在手下的人带信。”
流诸就是这么招人讨厌,明明都长得比大家都好看了,修为还高,说出来的话还专挑气死人不偿命的捡。
眼下,十数人被他三言两语气得咬牙切齿,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就算他们中的大多数单个实力都没流诸高,也是凡人眼中无所不能的仙师,是门派中的精英,自身修为也不低。
无论怎么说,能撑到这里的都不会是什么无能小辈,更何况他们还不是一对一,而是十几第一,对方如此嚣张的看轻他们,也真亏了这一路上他们已经被他恶心的不少,否则早就气得挥剑砍上去了。
“你也就会耍耍嘴皮子,看一会儿你败在我们手下可还能嚣张得起来!”领头的玄色衣衫男人面黄肌瘦,双目却矍铄异常,手一挥,“诸位听我号令,列阵!”
流诸看着他们的确有模有样的列出了阵势,脸上的散漫才略微收敛了几分。
这一次这一行人看样子的确是提前打好了商量,几大门派临时拼凑的门派精英,看上去个个器宇轩昂,气势不凡,实则契合度极差,门派之隔,个人之见,各个心高气傲,眼高于顶,都是出来讨伐流诸的,面对比自己实力更高一级的态度恭敬自是不必说,跟自己修为差不多的走在一起都是火药味十足,谁也不肯服谁。
如此一批讨伐队伍,齐心协力消灭流诸这颗毒瘤?团队内耗战还差不多!
随着十数人战列到自己的位置,每人各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张符篆夹在食指中指间,置于面前几寸,口中开始默念咒语。
符篆亮起黄光,每人脚下个各自飞快延伸出了符阵条纹。
而流诸的袭击就在他们布阵的一瞬发动,位于阵法最边上的一个小个子径直被他打飞进了星海中,一头潜伏在暗黑海水中的黑乌章直接将落入水中的人缠死,拖了下去。
若是没有黑乌章,凭刚才坠入海中的人的元婴期修为,想要重回船上轻而易举。
偏偏那黑乌章也是化形海妖,实力刚好相当于人族修士的元婴期,它的触手是有毒的,刚落入水中的修士被流诸击破了灵力防御,还没来得及重新打开便被触手碰上。
一旦被黑乌章的触手碰上了皮肤,任你拥有不相上下的修为,也会失去反抗能力,任其宰割。
玄衣修士看见这一幕,脸都扭曲了,指着流诸的鼻头大骂:“好你个流诸,居然还勾结了海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