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天空便阴霾不定,浓厚的阴云从四方而来,很快就遮蔽了整块天幕。
乌云囤积着,压抑之气弥漫开来少顷狂风大作,雷鸣滚滚。
待的一支十万军队脚步匆匆的进入无霞城内时,‘咔嚓’一声纵贯天幕的闪电撕过长空,骤雨倾泻而下。
在人力无法做到的事情面前,自然总是用写意的笔触,在天上浅画一幅水墨山水,而后水逡染而出,之后山峰在雨水中清晰起来。
挣扎不休的火焰,扑腾片刻之后,便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和此刻正在披雨行进的魔族大军相比,百万玄天武者正在无霞城内彻夜狂欢,欢呼雀跃。没有什么比战胜魔族大军更让眼前这些玄天武者兴奋的了。
保存还算完好的镇主府大厅之内,团以上将领济济一堂,拼凑出来的简易桌子上,山珍野味没有,却有琼浆玉液
一时间觥筹交错,起坐喧哗声隐隐将头顶上的雷声都遮掩住了。
林雄靖站起身来,端着一杯酒朝向子风,“这场战役,我林雄靖心服口服。一杯算我为之前的质疑赔罪,还请统帅不要怪责!”
统帅,能让林雄靖放下身价,尊称子风统帅,可见这两日子风的所作所为在众人心中的地位。
子风没有回应,甚至连面前的酒杯都没有端起,整个大厅也就此陷入沉默当中,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
对于林雄靖等宗派联盟的人,众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之所以对他们恭敬有加,还是看在武家武三爷的面子上,若非如此,凭借宗派联盟做的一系列事情,早他娘的将这群人轰出去。
不到三千子弟,其中多半还是伤员。些日子不都是寄生他们的药物方才幸免至今吗?
这些都是小事,之前青云宗在千山州门前,对青云镇武家所做的事情,强迫武家去送死这是不争的事实!要不是武家一直息事宁人,没有表态的话,结果会是怎样,不言而喻
瞧见大厅中的气氛渐渐冷了下来,陆怀远斟满酒杯,微微摇了摇头,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站起身来,“林宗主果然有眼光,来。一杯我陪你。”说着就这一饮而尽,却被一只手臂制止下来。
但见子风端起面前的一杯酒,面色平静,并没有因着林雄靖的敬服有任何喜悦的样子,“既然林宗主敞开天窗说亮话,子风区区一个后辈,自然不能藏着掖着”
听到这里,武天杰心中没来由的一紧,子风要做什么?难道要凭借这杯酒杀了他不成!不过,照子风的性格,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情,他人很难改变。
当初在千山州的时候,是武天杰和武飞尘向子风哀求,才免去青云宗的罹天大难,不然对武家犯了这么大的错,还能不了了之吗?但是这一次呢,子风是什么心态,武天杰心中没有一点底。
不远处的武飞尘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一段时间,他难道就好过吗?一直游走在青云宗和武家两边,背叛和忠意的边缘,饱受武家的质疑,甚至还要承受子风的无视。作为父亲到这个地步,何等的失败。
心中已经笃定,一旦战事了结,再也不问世事。将林梦雪领回武家,任凭白依涵发落,日后过着安稳的日子。
“子风你”武飞鸿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当初在千山州的时候,子风年轻气盛,曾经想过要斩杀青云宗上上下下所有人。杯酒就当赔罪了。”语气平淡,但是一饮而尽之后,酒杯掉落在地的清脆炸裂声,却让不远处的张世天心里‘咯噔一声’。
林雄靖身为一宗之主,自然听得出子风口中难以掩饰的杀气。当初千山州的一事也一直是他的心病,但是身为一宗宗主,那份骄傲注定林雄靖不会向一个少年屈服。
这一切都怪莫空那厮在一旁挑唆,再加上宗派联盟的不作为,千头万绪压将上来之后,身为宗主的,骨子里的傲气一旦外泄出来,武家的违命让他十分恼火!
这一恼,就足成了千古恨。
武家的地位不说,偏偏出了一个天怒人怨的少年英才,如今整个,凭借他武子风的武道,计谋什么地方没有他的落足之处。与他为敌,想必是林雄靖此生所做的最大的错事吧!
整个大厅一时落针可闻。
良久被一声爽朗的笑声打破,“哈哈不光子风有这个念头,老夫当时都有啊一战告捷,都是仰望诸位的功劳,来来,我敬诸位一杯。”武天杰站起身来,不是为子风,而是为林雄靖,为他的三子武飞尘解围。
见到武天杰起身,其他人哪里还敢坐着,皆都站起身来,子风也不例外。
之前酣畅的气氛再一次环绕在大厅之中,众人有说有笑,酒足饭饱之后,枕着外面绵绵的雨声酣然入睡。
包括武天杰等人也纷纷告退离开休息,两日时间看似短暂,在其未谋其政。手上权力越大,所背负的压力也越大,好不容易暂得舒缓,疲倦立马尾随而来
独独子风一人,站在镇主府三楼的阁楼窗前,望着窗外的滂沱大雨,手中捏着一张黑色的符箓。
这是从魔族身上搜刮来的,也是子风特意嘱托要的。
子风不明白,之前按照符老所说,符箓乃是人族独一无二的成就,为何魔族也能使用?想着,手指在上面摩挲着。黑色符箓的材料也是毫不知晓。
至于使用方法,想着子风元力微施,但是黑色符箓却没有丝毫反应。一拍脑子,差点忘了魔族主修戾气,该以戾气催动才是。
然而当戾气从体内窜出的那一刻,子风不由惊呼起来
但见如同一块黑铁的符箓上,好像有一团墨迹在流动着,墨迹自输入戾气的地方开始炸开,一条条清晰的黑色纹络缓缓在视线中清晰,那纹络竟然和普通流通的风翔符一般无二。
这这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