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的太阳很是温和,不同于南疆的炙热,也不是北地的寒冷,它就像是一个温柔的姑娘,照耀在你的身上,轻抚过你全身的每一寸肌肤,你会感到无比的舒畅,身体上每一个毛孔都因为阳光的滋养而张开,尽情拥抱一切。
而青阳山脉以北的金梁城更是如此,和煦的光照耀在城池之间,又或许临近山脉的关系,不时就有一阵清风拂过城池,尽显大地生机。
然而此刻,城中的黑衣人却没有这般想法,窗沿上的他全身紧绷,好似弦中之箭,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窗户。
此时的情况,便是一旦有任何东西探出窗外,无论是谁,黑衣人掌中的利刃都会瞬间将其斩杀。
显然黑衣人有着极高的素质,真如丛林中的狩猎者,等待猎物的靠近,而在猎物靠近自己的猎杀范围之前,他则如木如石,绝不让猎物发现狩猎者的存在。
甚至连呼吸都屏住,黑衣人全部的气息全都被隐藏起来,没有相对的训练是绝不可能做到这般程度的,哪怕是寻常的武者也不行。
有道是度日如年,就连黑衣人也不知道如此这般过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胸中的气量即将耗尽,可仍不见那“猎物”的出现,但也没有听到任何离开的脚步声,黑衣人慌了。
贪狼想要吃猪,但狼又怎知道自己盯上的不是猪,而是一头沧澜猛虎呢。
到了极限,黑衣人不得不慢慢地调整气息,即便如此也不见得有任何声音。
但在真正的生死关头,任何一点的松懈都会是致命的破绽,显然黑衣人就这么做了。
突然,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自黑衣人靠贴着的墙壁中震来,这力道虽然不大,但却足矣让黑衣人的身形有了一丝的不稳。
黑衣人的反应也是极快,立马用扭动身法将这股不大的力道卸掉,可就在这时候,窗内忽然探出一只手,趁着黑衣人稳住身体的间隙打了上去。
这手来得突然,黑衣人立即挥刃而下,眼见白刃就要横过窗来之手,却在霎时间,那手仿佛是生了眼睛一般,尽管手的主人身在屋内,但窗外的手绕腕一转,巧妙的避开白刃,接着那手两指迅猛地扣上黑衣人的手腕,登时教他动弹不得。
不好!黑衣人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手腕被扣,顿时一股激流自上袭来,整个手臂都麻痹下来。
得手了!张玄非成功擒住了窗外之人,接着,张玄非稳住下盘,运集内力要将那窗外毛贼拉扯进来。
浑力一使,张玄非顿时觉得拉扯的劲力一晃,然后就从窗外拉回一物,并不是黑衣人!这突然的变故让张玄非来不及收力而差点摔倒。
赶忙调整身形,张玄非再定睛手中之物,竟是一条假臂。
黑色的半截衣袖套在上面,就好像真的一般。什么时候替换成假臂的?看来这刺客身手极快,恐怕是在自己抓到他的手臂之前,他就已经将假臂换了上来。
眉头一皱,张玄非立即跳到窗沿,想要追去。
可他刚一跳上窗,忽见窗外一物飞来,急的张玄非双手扣在窗边,猛地反手一推,身体回到房中。
随之,窗外射来三枚钢针紧追张玄非而来。
张玄非抬眉,当即认清三枚钢针之向,面对钢针,张玄非手无兵刃,本是不能徒手去接。
但之前面对马匪头子的五环大刀,张玄非便举左手抗之,更是将其的精铁大刀反震了出去。
太古神器之威,仅显化出的图纹便有如此能力,让张玄非不禁信心爆棚。
于是,认准了三枚钢针的轨迹,张玄非使一个揽月式,左手即当空划圆,迎上钢针。
本该是张玄非的左手将三枚钢针全都接住或震开,但事情总不会那么顺利,出乎意料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第一枚钢针飞向张玄非左手,竟直接扎了进去。
痛觉瞬间袭来,气海的内力立即冲向左手,硬是将剩余的半根钢针阻挡下来,否则它定要将张玄非的左手透穿不可。
怎么会这样?!
但此时的情形根本容不得张玄非去思考这些问题,另外两枚钢针还尚在空中。
眼见就要再次被击中,张玄非当即后跳侧身,轻易地便躲开了一根钢针的攻击,但最后一根针来的太紧密,张玄非躲来不过,被扎在了背上。
可恶!这三枚钢针定是那黑衣人放出的,还是被他给跑了。不过他究竟是谁?为何会窃在窗外?
此时的黄衫女孩被吓得不轻,显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罢了,张玄非分别将后背和左手的钢针取下,这般才看清钢针的全貌,不禁脸色一变,张玄非认了出来,竟然同马匪头子打在黄衫女孩手间的银针一模一样!
他们是一伙的,没错,那马匪头子虽然用毒针偷袭了黄衫女孩,但毕竟被张玄非救了。恐是放心不下,便派这黑衣人来刺杀黄衫女孩。
针上有毒!张玄非立即解开缠在左手上的衣布,想要看看所受的伤势,却不想一解开布,竟发现原本左手上的金色图纹都不见了!
大日灭神弓显化的印记竟然不见了!难怪张玄非方才以左手迎针,不仅没有反震,反而被钢针差点刺穿了手掌,原来是金弓图纹消失了。
还不等张玄非惊奇是怎么一回事,他忽然又发现自己的左小臂上,迅速蔓延开一道道褐色的斑纹,就好像裂开的大地一般。
不好!张玄非猛地想起之前予黄衫女孩诊治的郎中大夫后来说的一番话。
那是自店小二拿着老郎中开的药方离去后,发生的事。
……
只听店伙计的脚步声远去,正在收拾医箱的郎中突然看了一眼房门,见房门上还留着一道缝隙,便放下手中的东西,缓缓走过去将门关好。
随后这郎中才回来继续收拾,同时他说道:
“记得……应该是在十一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