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接接吻……我当时怎么想得出来……
我正天马行空的瞎想,他打断我的思绪,“肯定中暑了。”
我不信,“哪有大晚上中暑的?”
“白天中暑晚上发作呗。”然后他又问,“能走动吗?要不要我扶你回去?”
我摆摆手,说我能走动。
军训期间他是不会碰女生的,一下也不碰。记得军训头几天的时候我们正练齐步走,他说我们摆臂没力气,于是让我们只练胳膊的动作,他一个一个查看动作做得到不到位,查看男生的时候,会把男生摆歪的手臂摆正,再把没握紧的拳给他们狠狠一捏,愣是把拳头给捏紧。到了查看女生动作的时候,他看到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只是在她面前做一遍规范动作,或者直接告诉她你该怎么做,女生的身体,哪怕只有胳膊,他碰也不碰。
他没扶我,我就那么走回去了,他让我坐在一边休息,然后让崔泽宇带着男生训练,他自己带女生训练。
我坐在操场边缘的台阶上看着他,他带着女生跑来跑去,四步立定,动作总是规范而标准,身形挺拔而修长,在操场上几点日光灯的照射下投出一条条长影,我脑中所想,除了他以外,也只有迫切希望自己不要生病不要生病,不要被家长带回家,再让我多和他呆几天吧。
天不遂人愿,我实在难受,又吐了好几次,直到吐得胃里只剩胃酸了。期间他又过来看了我一次,问我是不是身上疲软没有力气,我点点头。他又问我带藿香正气没,我哪知道带那些东西,然后我摇摇头。当时校医早就回家睡觉去了吧,操场上连个白大褂的人影也没有。不过大晚上的有穿白大褂的人在操场上晃悠,也挺吓人的哦。
他瘪着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走了,在我们班队列前特别郑重的嘱咐班里其他人,“最近天又热起来,记住多喝水,千万别中暑了。”然后看看我,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看看你们班长,竟然带头中暑。”
班里一片哄笑,都被他一句“带头”逗乐了,我心里恨啊,这群丧尽天良的人,竟然在嘲笑我一个病患!
带队回宿舍准备洗漱睡觉了,我还是无精打采的,教官嘱咐崔泽宇叫他明天早上快点整队,早操很正式不能迟到。崔泽宇点点头,他大喊一声解散,人们一哄而散,他又走到我面前,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包里有藿香正气胶囊。”
还没等我回答,他就跑走了。其实……我想说……我只是吃多了而已,吃点吗丁灵增加点胃动力就可以了。
但是他跑掉了,算了跑掉就跑掉吧,跟他说我吃多了的话多丢人啊,还是中暑吧,这个病生的还体面点。
我让在一边等着我的同宿舍的人先回宿舍去,我坐在我们宿舍楼台阶上边打蚊子边等他,期间也有不少其他班级的人陆陆续续带队回宿舍来,我看着他们班的教官,说话声音不如我教官好听,长得不如我教官好看,个子不如我教官高,连他穿的军靴,我都觉得不如我教官的擦得亮。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身上是带着一种光环的,但是方御强的光环,在我心里至今都未曾退去。
他拿着一盒藿香正气胶囊跑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发呆,他总是在离我很远的时候就叫我的名字,让我看着他风尘仆仆的过来,我却尴尬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静静的凝望着他,凝望着他渐渐清晰的面孔。
我站起来,他把那一整盒药塞我手里,“一次吃四颗,今天先回去吃了,然后明天早饭后再吃。”
我有点不好意思要他这么大一盒药(其实里面只有两板),“我用不着吃这么一大盒吧?”
我说话是他已经转身要走了,无所谓的摆摆手,“用得着用得着。”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回去把药盒打开,挤出四颗在手里,管他到底病没病呢,管他到底中暑没中暑呢,他给的药吃就好了!
半夜胃里就烧的难受,我都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吐出去了,再加上根本就没中暑,吃了药怎么能受得了!
第二天吃完早点,我果断把他给我的药摒弃了,假装我吃过就好,幸好他没问我吃药了没,不然撒谎时候鼻子是会变长的。
出早操的时候,我几经意识到这已经是军训第七天了,也就是说他还能和我们一起度过明天、后天、大后天……也就只有三天了!
我再一次留恋不舍的看着他去给大队长汇报时的背影,铿锵有力的声音,英姿飒爽的步伐,在队列前目光炯炯的凝视着我们……我讪讪的叹了口气,感觉朝阳也再不美好了,因为明天的朝阳会告诉我,他离开的时间越来越临近了。
没中暑的我依旧是无精打采,和身体无关,我只是心里难受而已。有时候我盯着他看,盯着盯着就出了神,他发出什么指令我都是慢半拍做出动作的。走神的我成为了队列里的瑕疵,他实在受不了我,但是也不在队列前批评我,只是走到我身边,轻声说:“好好训练好不?”
和他距离隔得那么近,他一张俊俏的脸占据了我整个大脑,花痴又犯起来了,我忍着笑,忙点头说,“好,好……”
可是这一天我仍旧在偷懒,正步走的时候腿怎么也不伸直,总是懒懒散散的,就是想不择手段的吸引他注意,只希望他能再过来一次,再一次与我距离那么近……
于是,就在开始偷懒的第二天,“不安好心”的我终究是中暑了,这回真的是浑身疲软乏力站都站不直那种,我坚决不给我妈打电话,坚决不回家,训练的时候就在操场旁边的长凳上坐着,最后坐着的力气也耗尽了,就倒下身躺着。
晚饭我不想去吃,趴在床铺上一动也不想动,同宿舍的人都来嘘寒问暖,说实在难受就回家吧,我摇摇头说,“我怎么能回家啊,虽然是暂时的,但是我也是班长。”是被他指名的班长。
还记得,当班长第一天,我们班就有人崴脚,我忙给她家长打电话,又打电话知会班主任,又帮那人收拾好行李,还帮她把被罩床单撤下来,搀着她把她送到校门口。
当班长第二天,班里有另一人低血糖,正训练着就晕倒了,不过她也算值了,得到了一块教官给她的化成汤的巧克力,把我嫉妒的半死。当我帮她拿着行李把她送到校门口等她的家长来接她回家的时候,她和我说,“其实低血糖根本没什么大不了,我就是不想军训而已。”我低头苦笑,“你怎么舍得离开这么帅的教官……”
后来几天,陆续有几人感冒、中暑、崴脚,都吵着要回家,七十人的班级只剩下五十多个了。现在我中暑了,人人都劝我好不容易病了,快回家去吧,她们特别想病呢,只可惜身体太好,怎么也病不了。我懒散的趴在那里,说我不回,死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