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一见那场景,便是伏在床沿边恸哭,要不是皇后娘娘和安乐公主一直安慰着,王妃差些也要哭岔气了。年逾五十的南平王妃,分外尊贵的长公主,那般没有形象的嚎啕大哭,声响惊动着整个凤仪宫。
如今小郡主都还没醒,太医说还得仔细观察,能平安过了夜才是真正安全。王妃一直陪着郡主不肯离去,安乐公主才使了汀画先回府来交代一声,怕府里人焦急。经过这番折腾,圣上答应让郡主回府,不过一切得等到郡主身体安好之后再议。
听着汀画的描述,兰姑也是不停抹泪,小郡主是她一手拉扯长大的,这府里头,除开王爷王妃,便属她最疼王府的这两个孩子了。
而一旁的沈长安听完汀画的讲诉,却不知心里是何滋味,刚刚有一瞬,她是真的想到郑玲的死亡,一个鲜活的生命戛然而止,和十年前的场景有些重合,竟让她有些害怕。
想着郡主能回府养伤,兰姑赶紧收拾了心情,吩咐着众人替郡主整理房间:“郡主房间里不能留有一样尖锐的利器。每一处都得收拾仔细些,连木梳子都要全部收起,凡是能伤人的,一并不能出现在屋子里。”
南平王妃带着郑玲回府,已是三日之后。跟着南平王府马车后的,是八百皇宫禁卫军,美其名曰护送王妃与郡主回府,怕是为了要看守住这位和亲的郡主。
沈长安看见郑玲时,果真是面色苍白,身形消瘦,完全没有了平日跋扈的模样,显得很是病弱。除了手腕的伤口,额头上也缠了一圈纱布,想来这为素来硬脾气的郡主为了拒抗和亲,吃了不少苦。
丫头们小心翼翼搀扶着郑玲,一旁的南平王妃也是紧紧挨着女儿,半步不离,曾经神采奕奕的南平王妃,如今却不过是个憔悴的老妪,眼睛深陷,想来好些日子没有睡好。
郑玲的屋子收拾得很好,南平王妃仔细看罢,才是放心。安乐公主一直陪着郑玲出宫回府,看这样子,怕是要住上些时日。
郡主精气神不好,王妃遣了下人离去,都不许前去叨扰郡主,只留了兰姑和安乐公主陪着郑玲。
郑玲回府了,沈长安便也没什么事情,正想回如园去,却被仨儿拦住。
“我知道姑姑回来了,可他们不让我去看望姑姑。”
仨儿难免有些失落,郑玲素来不喜欢仨儿,如今她回府,王妃肯定是吩咐了下人看好仨儿,定不会让他去郑玲面前晃荡,扰了郑玲心绪。
“你姑姑没事,难得你这么有孝心了。”沈长安安抚道。
“那个……”仨儿扭捏了会,道:“仨儿可以喊你娘么?仨儿从小没有亲人,天生地养,为了有吃的,偷过东西骗过人,被好多人打过骂过,没人喜欢仨儿,其实我娘也是两个月前突然来庙里接我的,以前我都没有见过,我才刚会喊她,她就送我来了这里不要我,我,我喜欢你……”
沈长安蹲下身,认真地看着仨儿,说着:“我对你,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