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安一愣,问出:“周将军怎知我与胡齐幼时相识?”
周天龙也是突地顿住,发觉自己刚才一时情急说错话,遂结巴道:“我……我也不知夫人与胡齐幼时相识,我……我只是觉着夫人曾有胡齐有婚约,想必曾经认识……”
沈长安满怀疑惑,可听周天龙这般说了,也不好在问,只点头道:“我会注意,谢谢周将军提醒。周将军此次出征,望凯旋而归,长安妇道人家,虽不懂什么,却也听过用兵重谋攻,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不战而间离敌军者,为上站。行军有赖天时和地利,人和亦为关键,骄兵与哀兵,必败。”
之后,小船一路寂静,待上岸,周天龙立刻转身往沈长安相反方向走开,好似二人不过是恰巧同船的陌生人,一上岸便分道扬镳。
“小姐,你在看什么?”阿莲跑过来,顺着沈长安的视线望去,那男子的背影,有些眼熟,却不是刚刚邀小姐上船的那位胡大人……
沈长安摇摇头,转身往马车方向走着,说道:“没什么,再陪我去个地方。”
“一身臭味呢,小姐好好的去那么偏远的破庙干嘛,那都是些没礼数的小乞丐啊。”阿莲一边踏进王府,一边问着身上味儿抱怨着,满脸的嫌弃。
远远看见前边匆匆走来的妇人,沈长安立刻用眼神警告阿莲噤声,因她认出那是霜华院的嬷嬷。
嬷嬷传话,说是王妃有请,乍一听,沈长安身形一顿,想起之前府里只有南平王,自在惯了,如今当家主母回来,规矩自然多。
“糟糕,今晨世子还说您病下了,起不来床,如今出门被逮个正着,王妃肯定会斥责小姐一番。”阿莲忧心忡忡地说着:“还是王妃不在府里的日子好过,没人约束。”
沈长安低着头,嘴角却咧开,府里人都知道沈长安与郑玲郡主不和,郡主是王妃的心头肉,如今王妃回府,最高兴的莫过郑玲郡主,却不知,真正开心的,是沈长安……
霜华院内,王妃端坐正堂,面色严肃,待看见王妃身侧的郑苏易时,沈长安才是舒了口气,莫名的心安。
“母亲万福。”沈长安曲腿行礼,阿莲则跪地请安。许久,却不见王妃说话,二人自然低着头,都不敢起身。
半晌,才听王妃缓缓说道:“听闻王家家教甚严,可有背过《朱子家训》?”
“背过。”
王妃点头,“那,背给老身听听。”
此时沈长安双腿已有些泛酸,脚趾微缩,让自己站牢在地面,省得摔倒丢了颜面,才张嘴道:“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既昏便息,关锁门户,必亲自检点。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守分安命,顺时听天。为人若此,庶乎近焉。”
王妃点点头,继续问道:“《女诫》可有读过?”
“读过。”
“恩,《女诫》七章为何?”
“卑弱第一,夫妇第二,敬慎第三,妇行第四,专心第五,曲从第六,叔妹第七。”
“女有哪四行?”
“女有四行,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沈长安答得恭敬,句句不差,南平王妃这才满意,开口道:“起来吧。”
由于曲腿太久,乍一伸直,竟有些站立不稳,还好身边小婢上前搀扶住,才不至于失了颜面。
问过话后,南平王妃再没有说什么,一句训斥也无,只是不再对着沈长安,而是转向郑苏易,说着:“正好晚饭点,苏易,你和你媳妇留下一起吃了饭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