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安僵直了背脊,缓缓转头,才是看见她日思夜想的身影。
脱去战袍的郑苏易,只是穿了件样式简单的青色长褂,春日的暖阳照在他的身上,映着他浅浅的微笑,像极了戏文段子里的儒雅书生。他缓步走进,春风拂来,带着慢慢花香和他身上的清爽的气息,让沈长安贪恋地深吸了口气。
半月前,他只遣人送来一封信,信上只两个字——“等我!”便在没有交代,而后没多久便是郑苏易阵亡的消息传来,沈长安只身在江陵,西边战场的情形她无法知道,只能****焦急、担忧,固守着那两个字的约定,又有谁知道她这半月的煎熬!今日看见丈夫,她有千言万语,却只冷冷一句话:“来者何人,擅闯民宅,不怕我告去官府?”
郑苏易倒是不介意,笑了笑,道:“小生姓苏,单名一个易字,钟情夫人许久,如今无家可归,望夫人收留。”
“这里不收闲人。”
“我肩能扛,手能挑,怎会是闲人,我愿为夫人撑起整个家。”
沈长安抿着唇,双眼泛酸,渐渐液体涌出,她强忍住,泪水只在眼眶中打断,而后声音透着一丝哽咽,问着:“屋舍简陋,不比相公昔日风光,相公当真舍得,不会后悔。”
“屋舍中有妻、有子,足以。”
眼泪终是流出,而且越来越多,怎么也止不住,苏易只当沈长安感性,起初还有没在意,直到瞧见她脸色渐渐苍白,面部亦有些微扭曲,才察觉不对,赶紧几步跑上前,扶住沈长安,焦急问着“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沈长安勉强指了指肚子,无奈道:“他,怕是要出来了。”
郑苏易脸色一变,横抱起沈长安,一边大步往屋子里走,一边不忘嘶吼着:“阿莲,快把稳婆叫来!夫人要生了!”
折腾了一个下午,直至夜幕降临,沈宅了终于传出了第一声啼哭声。是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郑苏易早已为他准备好了名字,姓苏,单名一个正字。
“娘子,我还准备好了个女孩名儿,争取明年用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