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起床,早饭喝了碗米粥配小菜;辰时在书房看书,一杯碧螺春,又食了块芙蓉糕;巳时才出院子里赏花……作息按着常规,饮食也与平日无异。而这平凡的一日,直至郑苏易的出现,才打破。
郑苏易出现在宁和宫时,正逢沈长安在院中赏花。他一身藏青色长袍,脸上满是倦容,因策马赶回京城,已是三日未眠,昨夜又与圣上商谈兰州之事耗了整夜。如今他只远远站着不动,静静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园中的妻子正弯着腰打理着花圃,绿色蔓藤里的沈长安显得格外的动人,只好像比江陵时瘦了一点。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沈长安很及时地回头,那日阳光正好,她看见郑苏易站在阳光下,光线遮住了他的疲累,只模糊地勾勒出他脸庞的轮廓,他嘴角噙着一抹浅浅微笑,正专注瞧着她。
两人视线对视的那一刻,沈长安觉着莫名的心暖,这些日子忐忑的心总算平静下来,她的丈夫,如今正完好的站在自己面前,便足够了。
郑苏易缓缓走近,一步一步,迎着阳光,距离愈来愈近。直至站在沈长安面前,才低头看着沈长安手中的藤蔓,道:“鸳鸯藤?”
沈长安这才反应过来,很快松了手,说着:“是金银花,入药的金银花。园子里本来就种着的,在我来之前……”
沈长安还在解释,却突然被郑苏易抱在怀中,他搂她很紧,她便也不再说话。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又一次让你受惊。”
沈长安摇摇头,却回抱着他,用了很大力度。这力道郑苏易清晰感知到了,却更加心疼,他知道,她曾有过害怕。
“我来接你回家。”
一句话,沈长安眼泪没有忍住,溢出眼眶后,竟有一滴从眼角滑落下来。她愈加抱紧了郑苏易,使劲点了点头,此刻,她没有问出那些萦绕心中的问题,譬如兰州的兵变,譬如他这一月时间去做了什么,再譬如圣上对他下了什么旨意……这些问题,她在宁和宫里想了许久,原本想等见到郑苏易后,定要了解清楚,可现在,只这一句话,只这一个人,她觉着一切都不重要了……她抱着的这个人,会替她挡下所有风雨,她,和宝宝无需担心任何事情。
收住眼泪后,沈长安握住郑苏易的右手,覆上她的小腹,含着笑说着:“是接我们回家,我,和孩子!”
这句话如同咒语,将郑苏易定在当场。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覆上沈长安小腹上的右手微微颤动,先是本能地缩回了手,而后又再度覆上,有些胆怯地挨着她的小腹,起先不太确定,得到沈长安的点头允许,才慢慢抚摸起来,动作愈发轻柔,眼中竟是不可思议与满满的欢喜。
郑苏易甚至矮下身子,迫不及待地凑上脑袋,想侧耳去听沈长安腹中得动静。沈长安忍不住笑出声,拍了拍郑苏易脑袋,道:“这才几个月啊,你能听到什么!”
“我们的孩子定是不一样的。”
郑苏易骄傲说着,而后站起身,不等沈长安反应过来,便被他打横抱起,不禁有些惊吓,踢了踢腿,着急说道:“你做什么啊!放我下来!”
“我抱我的孩子回家。”郑苏易答得理所当然,脚下步子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