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什么,王六就是故意的,王家这规矩十多年前就定下了,他作为王家嫡系怎会不知,参加了乡试会试,却偏偏缺席殿试,可不是故意给当今圣上摆脸么,都说王家与沈家过往甚密,百年来多次联姻,十七年前沈家满门抄斩,亦有不少王家魂呢。”
“嘘!十多年前的事莫要再提,当心被人听到,寻了歪心告你一状呢。”
人群中议论声越来越多,恰巧两顶花轿相遇在今粉巷,更是惹来众人好奇侧目,巴巴地瞪着眼,好似能透过红帘看见里边新嫁娘模样一般。
巷子很窄,两队接亲队伍相遇,已是将巷子堵死,各队都得侧些位子让路。
郑苏易与胡齐是旧识,虽这些年往来少了许多,却在这大喜的日子相遇,自然相视一笑,点头算是招呼,此时马上的二人都是精神抖擞,满面春风。
不知哪家小孩淘气,一溜串炮仗滚入迎亲队伍里,惊了白马,吓了人群,接着便是一阵的混乱,人撞人,锣鼓唢呐满地丢,便是花轿也被重重扔下。
炮仗一串连着一串,噼里啪啦响了许久,弥漫起阵阵浓烟。人群在炮仗烟雾里绕了几圈,闭着眼捂着耳的,隐约听见有人落马的声音。这时候,许是丢炮仗的小孩知道闯了祸,一溜烟跑了。
待鞭炮声渐渐消停,烟雾散开,只见胡齐横躺在马下,显然是被白马抛落,好不狼狈,惹来人群嬉笑,反观对面郑苏易皱着眉,紧握缰绳,随着白马转了好几圈,却总算是稳了身形。
迎亲队伍这才慢慢平抚了心神,待收拾好各自的东西,轿夫又重新抬起刚刚被丢下的花轿。
郑苏易下马,大步走至花轿前,温和询问道:“翩翩,可有吓着?”
等不来回答,郑苏易看向一旁喜婆,却被喜婆笑话:“新郎官,迎亲路上,新娘子是不能说话的。”
苏易脸一红,亦笑了笑,便回身上马。两支迎亲队伍各归其位,各走其路,插身而过,再不相会。
红烛帐里,锦绣妍妆,凤冠霞帔,银钗金钿。
端坐于床头的长安因盖头遮了视线,只低着头看着素白的双手。新房离正厅许远,可长安似乎能听见觥筹交错、众宾喧哗。
夜幕已深,才听见脚步渐近,步伐虚浮,想是喝了许多酒,长安竟有心情想着,新郎官看来心情不错呢。
“翩翩。”轻柔的呼喊,却引来新娘子的轻颤。
“怎么了?莫怕。”察觉新娘的异样,郑苏易走上前,握住新娘的双手,“今后你我即是夫妻,举案齐眉、永世同心。”
身边新娘却是略带疑虑地轻问:“郑苏易?”
可惜,喝多了酒的新郎官并未觉出新娘语气中的疑问,自顾自嬉笑道:“差些忘了,得先掀盖头。”
红盖头被喜称轻轻挑起,接下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没人知道新房里发生了什么,只看着新郎官快步的跑出新房,策马离去。
胡府位于城西,几十年过去,却未有变化。胡府主人今日大婚,本是桩大喜事,却不知为何下半夜南平王府世子闯入,直奔新房。
下人们不敢拦着也拦阻不下,只得眼睁睁看着郑世子推开新房,而后僵硬在门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