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孟将军早年丧妻,膝下无子,又常年呆在西北这样偏僻的地方,天天和一群士兵们在一起,这辈子怕是还真没怎么风流过,如今死了还能抱着幅牡丹花图,哈哈哈,不错了,哈哈。”
“再说一句,老夫绞了你舌头!”几人的调笑,怕是惹怒了孟田,只狠狠回了一句。
其中一名狱卒正要回嘴,沈长安却道:“怎么说也曾是侯爷,故交遍布朝野,几位差爷何苦惹事。”
狱卒们转念一想,也是,反正今晨孟田的判决也下来了,左右活不过这个月了,何必和个不久于人世的死囚较劲,便讪讪地退开,还不忘催促着审沈长安:“你快一点,这也太磨蹭时间了。”
沈长安点头:“马上就好,只还有几笔而已,差爷在一旁再等等。”
等狱卒们再退远,沈长安提着笔走近了孟田,道:“孟将军可否转个身,否则在下看不清将军面容。”
孟田只看着地上牡丹花出神,听见催促,才抬眼看向沈长安。
沈长安再走近几步,狱卒只当是画师为了最后几笔去看清楚些,也不甚在意。然而沈长安却压低了嗓音,用仅二人听见的音量,说道:“这是洛阳故友送给将军的牡丹,望将军好好欣赏。”
一路穿行在牢狱间,却听见身后突然传来孟田的声音:“几时归去,来生做个闲人。对一张琴,一溪云,庸庸一世,也快活一世!”
沈长安没有回头,却每个字都听进去了,之后,她一直都记得那样一句话“庸庸一世,也快活一世”,那样的人生,王廷泽可以,也许他孟田也可以,但她呢?可是能求得?
出了刑部大牢,却看见外边停着一辆棕色的马车,这本不奇怪,可沈长安闻到了浓浓的酒香,这种酒,若沈长安没猜错的话,是西北人惯喝的烧刀子,便宜,却烈得很,西北街头巷尾,多是兄弟斗酒时喝的,在军队里也常有,但长安却很少见的,她也是因为王庭西从西北回来时给她带了一瓶,她如今才能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