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没有言语传来,郑苏易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应是在更衣。郑苏易用力晃了晃脑袋,想把刚刚那一幕从脑海中晃走,可眼前却终会浮现沈长安香肩半露的画面。
“呀,奴婢该死,奴婢见香料用完了,去嬷嬷那再取些来,奴婢不是故意走开的,奴婢以为没人……”一进屋子就看见郑苏易面颊微红的站立在屏风外头,身子僵硬,傻子也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阿莲只得连连致歉。
生怕小姐生气,阿莲小步子靠近屏风,却见沈长安正巧走出,只一身浅白的单衣披在身上,长发披散及腰间,这是沈长安平日沐浴后的着装,并未因着郑苏易的出现而改变。
“行了,你先下去吧,今晚不需你伺候我入睡。”
沈长安一声吩咐,阿莲先是一愣,而后看了眼姑爷,了然笑着,满眼促狭,道:“奴婢知道了,你们继续,继续……呵呵。”
阿莲出去时,还贴心地替他们二人合上了房门,掩着嘴开心地回了自己房间。
房间内,郑苏易有些踌躇,双眼都不知该如何摆放,倒是沈长安豁达,指了房间另一头,说道:“我命阿莲收拾的床榻,也不知你可睡的习惯。”
沈长安口中所说的床榻,本是夏日用于纳凉的竹榻,如今铺了三层软垫三层棉絮,看上去应该很舒服,可,这床榻却也太窄了些……
“我夜间爱说梦话,怕惊了世子,离远些好。”沈长安补充着。
郑苏易并未对床榻提出异议,只道:“今日之事,抱歉。”
沈长安却不甚在意地摇摇头:“不过郑玲开的玩笑罢了,我还纳闷世子爷怎会突然邀约我去听曲呢。”
沈长安如是说,郑苏易却是低声道:“一场玩笑,却是空欢喜。”
声音太小,加上隔得远,沈长安并没听清,只“啊?”了一句,郑苏易却没有重复的意思,只道:“今日耽搁,去因了趟柳府,毕竟与柳家兄妹相识多年,柳翩翩如今这般情况,按理该去探望。”
“你倒是坦白。”沈长安笑笑。
沈长安是聪明人,今日不说,难免日后从他人口中捕风捉影了,二人关系本就生疏,到时只会将距离越推越远。
沈长安坐在梳妆台前,将长发理顺,道:“不过,你可知胡夫人从二楼滚下却为何只是小腿轻微伤了?呵,她如今还能吵还能闹,可惜胡齐却一直未醒。当时柳翩翩倒头摔下时,胡齐却是快一步拉住了她,给她垫了底。”
这一茬,郑苏易确实不知,他拧着眉,却有些不大高兴,冷冷道:“胡府的事情,你倒是知道得清楚。”
沈长安并未反驳,只道:“柳翩翩何其幸运,遇到了胡齐,可惜,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身在福中不知福?”郑苏易呐呐说着,竟有些失神,半晌,声音回复冷冽,道:“胡齐与王府道不同,夫人日后还是少与胡府之人接触。”
沈长安点头,笑道:“自然,夫君也记住今日之话才好。”
郑苏易没有接话,只再看了眼沈长安,而后利落转身,走到阿莲给他收拾好的床榻前,掀开被子便侧身躺了下去,不再说话。
看着郑苏易的举动,沈长安也不再多言,遂吹灭了烛火,一夜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