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花冥见两人破镜重圆,心下很是欣慰,不敢多有打扰,他默默地转身离去……
“你果真是疯女人!”
我使劲地将他的抱紧,眼泪笑了出来:“连我都不见,你才真疯了呢!”
我轻抚着我的背,“夫人……是为夫错了!”
“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放过你?我的气还没消呢!”我闷闷地说道。
“任凭夫人处置。”
我抬起头看向他,本想调侃他一番,确见他英俊的脸庞消瘦了不少,我眉心不由锁起,“重持东城,少主很辛苦吧。”
他的眼底化为一汪柔情,“多谢夫人理解,为夫一点都不辛苦。”他执起我的手,落下深深一吻,“倒是辛苦了夫人,生下倾儿……”
一念感慨,我嘴唇动了动,“东城令,倾儿她……”
“花尘王上不会伤害倾儿的,相信我,倾儿会过得很好,终有一日,你们会重逢的。”东城令非常肯定地打起包票。
“东城令,最近皇城有没有什么举动?”我紧随着他的脚步走进大殿。
“夫人,不得不说,你真是个招蜂引蝶的女人。”东城令停下脚步,回头突然说着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
我嘻笑,“你夫人我魅力无限有何不可?难道夫君你醋坛子又打翻了不成?不满我三妻四妾了?”我有意摆他一道。
“夫人打算收几个夫君?”他面色不悦!
我挠挠头,竖起了手指,“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现在应该是五个吧……呵呵,不多的……”其实,记忆缺失的我,却还莫名其妙地记着这样一个人,那樊城的少年。
东城令皮笑肉不笑,“确实不多……夫人,到此为止吧。”东城令厚大的掌心包住可我的五指,“你知道吗?风镜冉正派人四处寻你。”
什么?!“风镜……冉……”那个小色鬼?!我有点不敢相信地摇摇头,“东城令,你没有跟我开玩笑吧?”
“为夫还想问你,风镜冉又是如何知道的你?”他说罢叹了一口气,笑得有些无奈,“若不是他,风镜瑶也不会插手,并与东城引动干戈……这事情算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听东城令如此说,我有些凛然,为我一人两方明争暗斗,姐岂不成了红颜祸水了?“当初进了皇城,我也只见过他几面而已……对了,风镜陌他如何了?”
“他……”东城令欲言又止,我心下一急,“风镜陌是不是出事了?!”
“他无碍,毕竟是皇家的人,风镜瑶伤不得他,只是将他软禁了。”
“那云生四人呢?”
“风镜陌被软禁,他们自是束手无策,但他们对风镜瑶来说也是个威胁,为了不走漏消息,他们也被关进了大牢……”
“如此说的话,这形势不是越来越乱了?如何能救风镜陌他们出来?”我心切反问。
“现在你与花冥二人已在东城,事且暂缓,皇城是不会有什么举动的。”他略一沉吟,“若要救风镜陌,还得等时机,夫人,你且不要担心。”他温言让我宽心。
“你的意思是要静观其变了?”
东城令点点头,慢慢解释道:“如今西域之边战乱,皇城便要出兵迎战,风镜瑶必要想出办法先对付外夷……”
“东城令,你说我们要不要趁机……”我的想法是很奸诈!不过还没说完就被东城令给打断了。
桃花醉 共枕逍遥江湖远 只为了多了解你
“时机未到,我们不需要这么做,皇家兵力充备,且风镜瑶私下还培养了一组暗兵,精严历练,不可能对付不了那些外夷,我们如此冒然出手,只会兵败。”
仔细一思酌,我的想法是逞强冒失了些,而且一点都不周全,东城才兴起不久,且士气未足,不能冒然出手;另想来风镜瑶是有十足的把握了,否则不可能放虎归山还让东城复起,真没想到她一个女子竟这么有能耐。
“夫人,你在想什么?”东城令不知何时环住了我的腰,有好感地气息噌在我的脸上。
“没想什么……哎呀,怎么一进来就没见着花冥?”我突然想起,吐舌,我居然无耻地给忘了!
东城令咬着我的耳垂,逗得我痒痒的,“他方才便出去了,夫人,你过后不能再见他了……”
我一诧,回头看着他,“为什么?!你……把他赶走了?!”
“本少如何会做那种事?”他有些无奈,“本少查看过他的脉象,他体质确实太脆弱了,必须习武来激发内力来提高他躯体的技能……本少将他交与游止寒了。”
“东城令……是我言过了,对不起!”耳边他叹息一声,我抬眸看向他,“你这么做是对的,也算是解了我的心结,谢谢你。”
他莞尔一笑,“为夫可是知你心者。”我不置可否,与他相视而笑。
用了晚膳洗漱之后,我选择留在游止寒的房里,其实并不是因为我偏心,而是,我对游止寒的了解,实在太少太少了,我……只是想更亲近去了解他……
三更半夜的时候,我小心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摸索进了漆黑的屋子,好容易才摸到榻沿,我飞身扑了上去,却不想磕到了硬物上,“嘶……好疼好疼……”下巴好疼!
‘叮……’突然眼前一亮,一阵风带人从屋顶掉了下来,游止寒手执火烛一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抚着下巴回瞪了他一眼,“想笑就笑吧!憋着笑脸会抽筋的。”
他轻笑一声,将火烛放在桌上,旋即来到我身边坐下,“磕疼了?”我仰着头让他看,他小心轻搓着我的下巴,呼着气。
我舒服地闭眼,一边满足地嘻笑,游止寒倒是细心啊。
“进来怎么不敲门?”他问我。
“我怕吵醒你嘛。”我自觉回答得情有可原。
“扑上榻就不会吵醒我了?”
“这个……”我干笑这搭不上话,“这个……我想给师傅一个惊喜嘛……”
他看着我的眼一片柔和,半会才道一句,“我都睡在房梁上。”
我片刻石化,指着屋顶,“房……房梁?”他点点头,眸里含笑。
失策啊失策,看看吧,我连游止寒有着嗜好都不知道,“来,躺下,躺下,晚上开特例睡榻。”我一边将游止寒按在榻上,一边放下帘帐,怎么突然觉得姐这行为很淫邪?
“玉儿要和衣而睡?”他好笑地看着我。
“才没有……”我顿了顿,“我脱衣服!穿这么多衣服怎么睡?”我三下五除二地把衣服脱了下来,只剩下一件白色里衣。
抬眼,却发现游止寒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俊脸又是一片红云,我的美男师傅果然是个青涩宅男啊,第一次都有了还这么害羞!
“师傅……我帮你。”我扑上去,欲要动手帮他宽衣,却被他一把拦住,“我自己来。”他很快地卸下衣服,食指一弹,烛火灭了,屋子又陷入一片漆黑。
我们就这样相拥躺在榻上,谁也没说话,我正琢磨着开口,头顶的他突然说话了。
“玉儿,这半年里,委屈你了……”委屈吗?其实一点都没有,只是让我一个人去忘记,有点辛苦。
“师傅,我们不说这些,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我要知道的,是你的心事……”我的掌心抚过他的心口,我想知道他砰砰而跳的心,是不是已经没有了那个女子的位置;其实很多事情,就算我不问他,他终有一天也会告诉我,只是女人就是这样,总是和自己心里的坎过不去。
浅浅地呼吸在静谧中流淌,片刻才听见他轻微地叹气,“风镜瑶,她之前不是这样一个女子……”接着他轻轻诉说着,诉说着他们的过去。
游止寒的话里透着惋惜,像是在惋惜一个女子失去了她曾经的美好。我完全听不出他对她的爱或者恨,只是听起来淡淡的,更像是诉说别人的故事,如果说初恋让人难忘,难舍眷恋。那么,我确定,游止寒真的决定将她彻底忘了,而风镜瑶也已经失去了一个被爱的资格,退出了游止寒的世界。
爱情里本来就没有输赢,爱就爱的痛快,不爱就忘得干脆,无法回来的东西,拥有和舍弃同样都会痛苦。
“师傅……”听到一半,我附上前,稳住了他冰凉的唇。“不要再说了,我都懂。”我想,今晚可能是游止寒一生中话最多的时候了,不过,他肯为我说出这些话,我真的很开心。
游止寒紧紧回抱着我,“玉儿,其实当初留你在东瑰,我真的很不忍心……但也不能让你留在我身边,那样只会对你构成更大的威胁,只有让你留在东瑰,才没有人伤的了你……”
“我知道你们是在我们着想,可是为什么你们不先与我商量,若是与我商量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我会失忆,一定是东城令当时在桃花谷的时候多为我配了一副药,想来他是早有准备的,而且还让游止寒和婉柔一起骗过了我。
“玉儿……我不该瞒你……”
我闭着眼,“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不过……“幸好我还能再见到你们,并且还能像这样抱着你,这就够了……”
即使我只是一个替身,即使我曾得到了花尘王上的宠爱,但那些都不是我的;只为现在我还能回到真正爱我的人身边,我便满足了!有些人,注定是生命中的过客;有些事,常常让自己很无奈,与其伤心流泪,不如从容面对。
“玉儿,只要有你在身边,就够了……”游止寒冰凉的气息贴近我,落下一串绵绵窒息的吻,“我爱你……”
我也爱你……
我不知道一个人的心到底能装下多少东西,但若我能成为爱人心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愿成为一滴眼泪:从心底孕育,由眼角降临,划过脸庞而生存,而后碰嘴唇且安息。
桃花醉 共枕逍遥江湖远 最后的抉择
听说风镜王家为了谈和,欲与西域北梁国和亲,此消息一出,不到半日,全城皆知!
白鸽从天外飞来,落在了我的手腕上,我连忙从白鸽脚下拿出纸卷,细读了起来。
……“水儿,又下雪了呢,要好好照顾自己,多添几件衣裳,切忌受寒,不要担心我……陌陌”……
看完之后,我眼前已是一片朦胧,“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有心思说这种话!”
“玉儿,容我们想想办法。”月哥哥揽过我的肩。
“风镜瑶……她这么做是故意的……”我实在抱怨不平!
就在这时,一人闯了进来,单膝而跪,“报……”
“说。”东城令眉头紧锁。
“方才皇宫派人传口信给小人,要小人转告夫人。”
东城令与我对视了一眼,看向那人,“念。”
“王上诚请宁水玉姑娘赴宴整夜!”
“出去……”东城令听罢情绪忿然,一掌拍碎了桌上的茶杯,那人一抖索,撒腿忙退了出去。
我连忙跑过去,嗔道:“你看看,都流血了,谁让你跟杯子过不去的?”
“是为夫冲动了。”他叹了一口气。
我小心翼翼地用娟子细擦去他流血的伤口,慢慢地包扎起来,“还疼吗?”
他摇摇头,认真地看着我,“夫人,你会去吗?”
“我……”
“玉儿,风镜陌我们可以想办法救他,但决不允许你进宫。”我抬头,却见月哥哥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我连忙解释,“月哥哥,你们先听我说……其实这件事我想了好久,风镜陌乃皇亲国戚,若是我们带回了他,不管是西金的百姓,对北梁国都不好交代,这样只会引发两国的战乱,即使风镜瑶能够平乱,她也会一再将罪责追加在我们身上,到时候只会牵扯更多的人,现在的东城,没有以前那般强大,我不忍看到更多无辜的人牺牲……”
我看向东城令,将隐含已久的心思告诉了他,“东城令,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不愿出手,其实……青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来东城也已有些日子,我曾几度见东城令饮酒至深夜,却不忍让我知晓,后来在他醉酒不醒的时候,我才看到了他怀中的那块灵牌……
……先贤师青冠之灵位……
那整夜,我不得安眠,后来找到白釉,在我严加逼问之下,他才无奈地将事情告知与我。
青冠,是东城令的师傅,是将东城令一手带大的养父,起初的东城,靠东城令一人的权力是不够的,青冠就是他的权衡之人,也是他父亲曾经的左膀右臂,那整夜,东城沦陷,不禁是这么简单,风镜皇家为了灭绝一个与自己抗衡的对手,得下多大的赌注?!所以,整夜之间,东城损失惨重,精锐数减,东城令带着我突出重围之后,青冠却倒在那场血泊之中……
可想而知,当初东城令要复原东城的势力,要做出多大的努力。
“东城还未根稳,还需要时间来把住一定的根基,我不希望你带着这些与你同生共死地兄弟们去送死!”
东城令听罢苦涩一笑,“夫人,即便是你所想的如此,为夫也不会让你进宫。”他反握住我的手,口气决然。
“玉儿,你所想的这些,并非我们想不到的,只是……我们都不愿意你去冒险……”
我的目光训过他们二人,只觉心若石头般压着,我垂下眼帘,“可是,我也不愿陌陌到北梁国去和亲……你们都是我心中重要的人,都是我心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的欢笑,我的悲伤,都是因你们给予我的,若失去了你们其中一个,我的生命只会被缺失和遗憾所填满……”
“主子……我陪你进宫,你去哪,花冥都会护着你!”
我猛地回头,却看见了已然变了样的花冥,“冥冥……”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袭拽地银色紧袍,散乱错落的及臀长发,澄清如许的蓝眸泛着瑰丽的色泽,之前白白的肤色泛着阳光般的蜜色,只是两月未见,他却似脱胎换骨一般,别有一番魅惑众生之味!
木讷之间,他已经飞快跑到我身侧,“主子……我陪你去!”
我流连了他一眼,抬头看向游止寒,“师傅,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本以为说服东城令和月影潋二人已不容易,现在游止寒和花冥又从竹林回来了,这叫我该如何劝服?
游止寒笑看着我,晴空般的眸一片祥和,“未能如你所愿。”
我猛地站起身,“你们无需再劝,我一定……要进宫……”到现在,也只能下最后的赌注了。
“玉儿!”月哥哥很是不满!
“夫人……让我等四人商颧一番如何?”东城令见我执意如此,还是软下了态度。
“好……”他们四人一直目送我退出了东涯殿。
掩上门,我踏进着柔柔的白雪往杏树林走去。
暗夜的空气里弥漫浓郁的花香,东城的杏树,开着四季的白花,醉人的花香恍然如梦。
桃花醉 共枕逍遥江湖远 他的想法真是疯狂
今宵良辰美景,乌云晓遮冷月。望皇城,雪幕的银白映着火光,一片琉璃似火,在夜幕中闪烁迷离。
“月哥哥……已经到了。”望着宫门大开,我不舍地说道。
月哥哥一吻落在我耳边,话语呢喃,“放心去罢,有我。”他将我抱下马背,递给我一个放心的眼神。
我朝他献出笑容,“月哥哥,等我回来。”旋即转身,提步,往城门走了进去……
城门闭关的那一霎那,一支利鈚射向了月影潋,若不是他反应极快,那支箭便会准确无误地刺入心口……
竟如此偷袭!月影潋眸子一敛,却见一支支火箭举起,城门楼顶火光乍起!
“射!”对准了目标,百箭齐发……
另一边,那个女子踏进了皇宫大殿,一盏晕黄的琉璃宫灯映着绰绰交织的人影,妙曼的身姿舞动而蛊惑着人的感官。
“启禀王上,宁姑娘来了。”
“这么快便来了?!”只见纱帐之内那身影从榻上一跃而起,穿梭过那些跳舞的佳人儿,眨眼之下便已来到了身前。
看着眼前已长得比我略高的风镜冉,我竟有些失语,才多久未见,他竟从一般稚气的孩子长成了一个绝色少年的模样,啧啧,不得不说,时间果然是把无形整容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