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是在心头立把刀,****刺破心脏滴下一滴血,好叫自己不要忘却了那些仇恨,却也时刻提醒着自己莫要因为仇恨而失了性命,徒留下一腔怨恨。
那时的自己看不清,可现在的自己却看的很清楚。
伸手拉住欲踹宫门的青萝,青萍的声音一如往日的冷静,却又带了一些莫名的晦涩:“青萝,主子是个知轻重的,陛下是有分寸的。没有吩咐,不准入殿!”
“是啊青萝姑娘。”李公公是自小就跟在君淡然身边一起长大的,生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端的是一副好面相。
昨夜听闻小公公的汇报他并没有立即赶来坤宫,而是在今日听得君淡然和莫伊在坤宫之中久久独处之后才来到这坤宫之外的。
此时的他没有如青萝一般走来走去,也没有如青萍一般久久立在某处,更不会如那些大气不敢出的小宫娥太监一般弯腰立在两侧。他舒舒服服的靠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品着小太监递来的香茶,正一派悠然自得。
“陛下和娘娘久久未出坤宫,自然是新婚燕尔,有什么可担忧的?”李公公瞥了一眼青萝,语气轻的不能再轻。
“可是,都已经五个时辰了!就算陛下再宠爱娘娘,也要看看娘娘的身子是否妥当,腹中的小太子可能承受啊!”青萝狠狠回瞪了一眼李公公,对他的话很是火大。
主子昨夜分明已经不许陛下靠近坤宫,今早也是发了好大一通火才惹了这祸事,这个该死的太监竟然还说什么新婚燕尔?秋后算账还差不多!
“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不知爱惜娘娘,奴婢还舍不得陛下如此糟践娘娘呢!”青萝说罢,挣脱了青萍的手,一脚就踹向那紧闭的宫门。
李公公描的十分精致的眉几不可见的动了动,捏着茶杯盖儿轻轻刮了刮茶叶沫子,怪笑一声:“你这小丫头,胆子倒不小嘛!可惜,太蠢了一点。”
随着李公公的怪笑声,一道劲气带着拉朽催枯的力量,猛然袭向青萝……
就在坤宫外剑拔弩张的时候,皇宫深处那座破败的宫殿在那一道白影进入后也变的不那么安静了。
“你,你回来了?”稚嫩的嗓音伴着惊喜从废殿深处传来。随着这道稚嫩嗓音传来的方向,依稀可见一团白雾,淡淡幻化着白狐的影子。
那不是一路追着莫伊而来的白狐天醒是谁?
白狐天醒的问题自然没有人回答,顿了顿,它依旧没死心:“我是能通天入地的白狐天醒,我知道你所关心的每一个问题,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为何不让我接近那个女人?”
不远万里追踪,它拼着的是魂飞魄散的后果。可是谁知道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还是出门没记得拉屎,它竟然一出徐氏庄园就被那个该死的白影给盯着了。
如果是简单的盯着,那也算了,它倒是不介意让人看到它伟大英俊的身姿。可鬼才晓得这道白影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竟然在它好不容易寻得机会再次靠近那个女人,确定它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主人转世之后,那道白影,竟敢一巴掌甩晕了它,将它丢入这座废殿之中。
“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天朝顺帝给一掌打的魂飞魄散了!”意外的,那道白影没有再沉默。
白狐天醒闻言一喜,肯搭理它就说明那道白影还是活物。只要是活的,就都有能攻击的弱点。只要找到了这个弱点,它就可以恢复自由了。
心头这样想着,白狐天醒嘴里的话可并没有半点惊喜:“切!你还不是看见那个什么劳什子顺帝就跑的比兔子还坏?照我看,你根本就是怕死了那顺帝!要是你不跑,还指不定是谁被顺帝一巴掌拍的魂飞魄散呢!”
白影没有立即接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久久的陷入沉默。似在思考,更似不愿意搭理白狐天醒了。
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让白狐天醒心头警钟大响,有种不好的预感。赤红的眸子四处查找着那道自进来后就再次消失不见的白影,白狐天醒的心思转的比谁都快。
它是千年的灵物,是比始皇大帝还要久远的存在。在它的生命中,除了始皇大帝,这个白影,是它第一次感到丝丝害怕的人。
它不知道这个白影是谁,也从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丝毫修为甚至人类特有的七情六欲。这个白影就像一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却又强大到让它白狐天醒都心惊肉跳。
他是谁?为什么出现?禁锢它的目的又是什么?
还有他留下的警告,不准它去接触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
为什么?
所有的故事都说完了,君淡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就好比一个人担着千斤的重担,却在爬上悬崖绝壁的途中遇到飞来横石断了前路,好不容易清理完了一切障碍爬到山顶卸下重担,整个人是既疲惫又轻快。
温泉浴池中的血色池水已经恢复了正常,朵朵血莲也消失不见。君淡然已经再次穿上了大红的锦袍,对着铜镜,重新描绘起了那诡异的图腾。
莫伊静静的坐在温泉池畔,手心里的血莲也已经消失不见。她蹙着细细的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能看到她神情恬静,若有所思。
君淡然自铜镜的余光中看着莫伊,薄薄的唇勾出一段浅浅的弧度,心头升起一股岁月静好的美好来。
只要他能和她一生都能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那便是极好极好的人生了吧!
“啊——”
短暂而急促的痛呼来得如此突然,让君淡然正捏着画笔细细描画的手瞬间一抖,乱了容颜。
急切的回头,君淡然的眸,刹那慌乱起来。
他三步并两步的冲到温泉浴池边,一把抱起那个蜷缩成一团的人儿,声音都乱了:“伊儿,你怎么了?怎么了?”
“痛——好痛——”
前世今生,莫伊都没有经历过这种生儿育女的痛。
她的秀眉紧紧拧着,一张小脸卡白卡白的,不停颤抖的唇儿如春风料峭中的那枝头早露的花骨朵儿,紧紧抿着,却又抵挡不住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