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莫伊被南诏世子这突然的一笑给晃了眼,看着伸到面前的手,她有些晕乎的就伸出了自己的手。
轻轻一拉,莫伊就离开了暗格。再落下之时,马车已恢复成原状,她的身子轻轻落在了马车内。
马车暗格中光线不好,所以南诏世子没有发现那根白练是莫伊的罗裙所制。当莫伊上来之后,他就立即看见了。
可就只这淡淡一扫,南诏世子的眸光竟瞬间变的复杂,甚至带着杀气。
莫伊撕去的部分衣裳本应是百褶裙的部分。可由于怀孕的缘故,莫伊穿的,是一件连体的罗裙。由于撕扯的力度很大,虽然不至于让莫伊衣不遮体,可她圆滚滚的肚子却暴露在空气中了。
包括肚子上那道狰狞的刀疤。
感觉到南诏世子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处,莫伊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浑身不自在。
这个男人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这样盯着一个女人的肚子看很不妥吗?
慢慢的蜷起双腿,咬着唇四下查看这马车内是否有什么能帮她遮住她的肚子。看到马车车帘上挂着的帘子,莫伊眸光一亮,伸手去扯。
伸出去的小手被一只大手握住,转眸间,莫伊跌入一双含着心疼与愧疚的眼眸之中。
“你……”柔软的唇被一只冰冷的指按住,随后一只莹白如玉的精致大手轻轻覆上那道狰狞的刀疤,甚至有些颤抖。
南诏世子的声音有些飘飘然:“还疼吗?”
莫伊的心再次咯噔一声,惊恐的瞪大了水眸。到嘴的疑问,却是问不出口。
他,是不是就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
如果是,他和真的莫伊是什么关系?他为何会将有了身孕的莫伊丢在西雾山,让她命丧黄泉?
如果不是,他此刻眼眸中的疼惜和懊悔是什么?
总不会像他说的,他向来心善,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阿猫阿狗死在他面前吧?
可是不管是与不是,现在的她都不能再和这个男子有任何牵扯。
她可没有忘记,他十八九就是回宫那日遇到的那个刺客,目的不纯的刺客。
深深吸口气,莫伊努力平复心中涌起的怒气,甩开他的手,扯下车帘裹住了自己的身子。
“世子殿下,不知你准备带本公主前往何处?”
“嗯?”南诏世子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猛然听到莫伊问话,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扭转视线,看向车外,有淡淡的不自在。“西雾山。”
一路无语。
怪异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了西雾山,马车停下。
走下马车,莫伊才知道,就在她居住的那座小院不远处的半山腰上,竟有着两眼温泉。
温泉水暖,是最佳的疗伤休养之地。
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暖流,莫伊抬眸看了一眼那道玄色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这个男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先是莫名其妙的的以刺客身份出现,逼得她不得不救他;接着又以南诏世子的身份为她挡去那碗热粥,救下她的性命;刚刚呢,他竟然对着她受伤的小腹露出那般心疼愧疚的眼神,而且带她来到了这疗伤圣地。
虽然他的作为十分不讨人喜欢,虽然他的目的肯定不止他说的那么简单,但不可否认,他的心,还是带着几分良善的。
微微一笑,莫伊走到南诏世子的身边,轻启樱唇:“谢谢!”
南诏世子闻声有些诧异的扭头,淡淡的眸光对上莫伊真心的感谢,他星眸一眯,笑的狂肆:“本世子救人,可不是无条件的!”
一句话,将莫伊好不容易对他有的那么一点好感给瞬间击碎。
靠!她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嘛!
看看,这狐狸尾巴可不马上就露出来了?
鄙夷的一声冷哼,莫伊毫不客气的还嘴:“要权,本公主蝼蚁不如;要财,本公主身无长物;要色,本公主只是破鞋一只,不堪入目。啧啧,本公主还真是对不起世子殿下的救命之恩啊!”
像南诏世子这种权贵之人,他们的目的,无外乎权财色。只是可惜,她是真的一无所有。
莫伊自贬的语气让南诏世子微微皱眉,笑容有几分凝滞,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莫伊的话,“嗯,作为妇德败坏的典型,莫伊公主确实是个榜样!”
自那一日大闹东陵之后,莫伊公主的大名和事迹试问这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只是在这份出名之中,世人的话,又分为两个版本。
一为莫伊公主痴傻不堪,被贼人玷污清白却兀自以为那是自家未婚夫婿也就是东陵皇所为。在东陵皇否认之后,她甚至以跳城墙为逼,实在可笑。
另一则为莫伊公主被逼失了清白,身怀野种求死不能求生不得,还要再次被逼嫁给东陵皇。一女侍二夫,可怜也。
可是不管哪种传闻,莫伊公主婚前失贞,妇德尽失,身怀野种一事,却是板上钉钉,铁打的事实了。
想想北川皇帝的痛恨,想想莫铃儿的辱骂,想想莫青烟的处心积虑,甚至今日这般的九死一生,莫伊呵呵的笑了起来。
是了。婚前失贞,身怀孽种,这样的莫伊公主应该是如过街老鼠一样的,可偏偏她这个莫伊公主还顶着护国灵女的身份,让人杀不得,除不得,甚至还要众人在人前恭敬的膜拜。
这样的她,可不算另一种典型,另一个榜样?
看着莫伊的脸色逐渐冷了下去,南诏世子再次开口:“可是,莫伊公主甘心做这个典型,这个榜样吗?甘心让你腹中的孩子跟着你受尽千夫所指万夫唾骂吗?”
如果甘心,这些日子以来她就不会锋芒尽敛,忍辱负重,以图报复。
如果甘心,她今日就不会以命相搏,只谋无人再欺,无人再辱,无人再因她而死。
如果甘心……
可是,她怎么会甘心!
冰冷犀利的眸光自莫伊的眼眸中爆射而出,迎着南诏世子含着淡淡笑意的眸光,莫伊的声音已没有了那份玩世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