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总感觉从那一夜后这个傻公主就有所不同,可是傻子到底是傻子,还是那么的扶不上台面。
“公主,你还是好好梳洗一下再去接旨比较好。”
听着嬷嬷的话,莫伊心中忍不住冷冷一哼。一个卑贱的奴才都敢明目张胆的欺辱她,看来这个傻公主,还真不是一般的不被人待见。
自当是没有听到嬷嬷的话,莫伊自顾自地的朝前院走去。
据说这位嬷嬷是从小就跟在莫伊公主身边的。按理说原本的傻公主死于非命时她也难于幸免于难,可是她却一直活的好好的。
甚至在莫伊穿越到这个傻公主身上屡屡遭受致命危险时,她依旧能够次次躲开。
这可不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
前院,正厅。
这里说是一个厅,其实就是一个陋室。三三两两破旧短缺的桌椅,散发着泥土特有气息的泥巴地面。这里,没有任何装饰,没有任何奴婢。这里,找不出应该属于尊贵公主居住之处的任何特征。
莫伊款款而来。远远的看到在那已经破损的门辕下,站了两个太监。
那背手而立满脸不耐烦的,该是这次宣旨的太监。他穿着绣着皇家特有无爪龙图案的织锦衣裳,一眼便知是个三等太监。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小太监,正高举一道明黄卷宗,也同样的一脸不耐烦。
敢情,这个公主见这么两个不入流的东西竟是需要好好梳洗的!
这么看来,她这半年来的所有遭遇倒也不稀奇了!
清冷卓绝的眸,慢慢眯起。那眸内的流光溢彩倒是有了几分戏谐的味道。
她倒要看看这个傻子公主还能落魄到什么程度。
半垂眼眸,莫伊敛去所有情绪。再睁眸时,整个人的气质已是如傻子一般的胆怯,懦弱,甚至颤颤巍巍。
她迈着碎步紧赶几步,一路小跑着来到门辕外,卑微屈膝:语带惊喜。
“两位公公是来找本宫玩儿的吗?真真是太好了呢!”
“公主,莫要乱说!”紧随莫伊而来的嬷嬷一把捂住莫伊的嘴,神情无比紧张的喝斥莫伊。“两位公公身份贵重,事务繁忙,怎是陪公主玩儿的人?”
两个太监倒是比她这个公主身份贵重了?真真是可笑至极。
莫伊心头冷笑,面上却是一份万分失望的怯怯样子:“哦,那本宫自己去玩好了。”
“公主莫要任性。”嬷嬷闻言神情相当不悦,一脚踢向莫伊的小腿处,想拉着她一起跪倒在地。
莫伊岂会如她所愿?在嬷嬷那一脚踢出之际,莫伊突然大叫一声“哇哦!那里有蝴蝶也!”顺便一脚踩在嬷嬷的另外一只脚上,大叫着跳远。
“哎呦喂!”
嬷嬷不曾料到莫伊会来这么一下,当即重重摔倒在地,头咚一声砸在门前的石阶上,疼的她龇牙咧嘴。“小贱蹄子,你给老娘回来!”
此时哪里还有莫伊的影子?她早早随了那只蝴蝶,飞离了这可笑的是非之地。
“嗯?”为首的太监神情相当不悦,眼梢一横,低哼一声。
听得公公的不悦,起身追赶莫伊的嬷嬷赶紧扑通一声跪下:“老奴替公主恭领吾皇圣旨。”
一汪清泉,一片竹林,一座古亭。暖暖的春风里,偶有飒飒的剑声,和如梦似幻的白影。
莫伊静静地站立在泉边,闭眼倾听。
风,轻轻柔柔,莫伊的裙裾宛如风中绿柳,飘逸,而柔美。
不坠一物的青丝,偶然沾上几朵落花,动人心魄。
似这三个月来的无数个日夜,莫伊静静的站立在那里。
不言,不语。
剑声,悄悄隐去。风,也停了下来。
莫伊知道,那个如梦一般的人儿,已经离去。
就像每次救了她后一般,无声无息的离去。
轻轻一声叹息,莫伊想了想,终是对着那片竹林轻启了菱唇:“谢谢……”
圣旨,竟是难得的招莫伊回宫的。
面对这道圣旨,陪在莫伊身边的所有嬷嬷丫头可是高兴坏了。早早的收拾了行李,也无人去管莫伊,竟是径自先行离去了。
除了一个和莫伊公主一样痴傻的奶妈何嬷嬷,一个忠厚老实的车夫李伯。
春天的气息,如万马过境,竟是瞬间就将西雾山给换了绿衫。那葱郁的苍天古木,料峭枝头的姹紫嫣红,莺莺燕燕的鸟语花香,一切的一切,都让莫伊的心情好了起来。
少了那群势利的嬷嬷丫头相随,莫伊难得惬意的静静靠坐在马车内,掀开车帘子,半垂眼眸感受这铺天盖地的的春的芳香。
鼻尖轻嗅,那清甜入肺的清新让莫伊忍不住弯了唇角。
在她少的可怜的童年记忆中,最开心最愉悦的日子莫过于父亲带她上山采摘各类药草和果子,然后告诉她:这是你母亲最喜爱的事。
然,这种日子也仅仅是在父亲从失去母亲的痛苦中偶尔清醒过来……
轻轻叹口气,莫伊的脑海中不断闪过父亲慈祥疼爱的笑,一丝酸涩渐渐爬上眼眸,让她紧紧闭上了眼。
有清泪,缓缓落下。
父亲,父亲……
忽然——
“吁——”李伯紧张地拉紧绳子,奔跑的马儿随即高高扬起前腿,不甘不愿地停了下来。
莫伊的回忆被打断,她微微拧眉,骤然睁开的眸,诡谲莫变。
“怎么回事?”正在打盹的何嬷嬷立即掀起帘子朝外看去,竟相当迅速。
“小姐,这里有一位昏迷不醒的男人!”车夫李伯感觉自己很冤枉,明明马车没有撞到对方,可对方却脚下踉跄直接晕厥了过去。
莫伊顺着李伯的视线朝前看去,看到地上那男人的背影。
男子身着一袭玄色流云锦衣袍,腰系一条祖母绿为扣的玉带,背影修长,身材完美的恰到好处,此刻的他虽然昏迷不醒,却隐隐透出傲然绝世的锋芒,有一种生人勿进的凛冽杀气。
莫伊的眸色紧了紧,随即下车走到他正面细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