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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重见天日

袁青虹背着老鼠三,二筒背着枇杷,一人一个磷火火把,入密道缓缓而行。尽管找到了最后的出口,但因为体力不支,哪怕只是行走,也让他们觉得异常艰难。这密道先是往下,看似绕开了整个湖后,又是向上延伸。这长长上坡的一段,着实考验了一下他们的体力,也让他们的身体到达了极限。

密道的尽头有颗巨石,因为防外不防里,他们很快找到了机关所在。等巨石移开,外面一缕晨光漏进让人窒息的密道时,两人如释重负,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外面轻霭薄雾,树绿草青,山坳里满是洁白的野花,摇曳在微微的晨风里,自然的美丽和在清晨苏醒的万物,让他们把自己拉回到了正常的世界。两人奢侈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愁眉舒展,相视而笑。终于,在经过了无法想象的磨难后,他们重见天日----破茧而出。

出口处一条小道隐蔽幽深,徐徐盘旋而下,两人准备妥当后,拾阶而下。突然,因为体力不支,袁青虹一个踉跄,连自己和老鼠三一起摔进了万丈深渊。只见他惨叫着,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从山里出来半个月了,袁青虹仍是常常噩梦,可见上次的经历给了他很大的冲击。

回来的路上,有一处清泉叮咚鸟语花浓的地方,他们将枇杷葬在了那里,希望这个可怜的女孩死后能清享山水雨露,日日与飞鸟百花为伴。不省人事的老鼠三,回到地仙门后马上被施药还魂,可至今半个月了,仍是昏迷不醒。不过还好,起码还残存最后一口气,地仙门里鱼目混珠,奇药异术比比皆是,自己当家的这一命,看来他们算是救下了。看样子那通灵之术对人真是伤害巨大,难怪当时施术之前,二筒和祝老大语出阻止,莫名地担心。

说起那祝老大,还真是看不出来,竟然藏得那么深,不过终究不是“老学究”老鼠三的对手,就那样被遗弃在番僧墓里,也不知道死时是个什么惨样。至于二筒,本来想留下来等老鼠三醒了再走,可他师父一再催促,于是在伤口好了后就匆匆走掉了。离开前一再告诉袁青虹,一定要留心官掌柜,现在祝老大身死老鼠三昏迷,如果这个人放手一搏,那现在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搞不好会连他们袁家父子一起都给聚歼了。这样一来,这世上能压他一头的蓝兆魁,袁凤桐和老鼠三就都扫除了。袁青虹想想不是没有道理,所以特地时时多个心眼。

当然,在这之前,袁青虹先将自己的奇异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袁凤桐。进山的队伍折了一半,自己的儿子却能全身而退,袁凤桐当然觉得高兴。但心里放下一块大石的同时,也对所发生的事情大为震惊。

之后袁凤桐整理了一下整件事情,这里面包括以他的经验所做的推断。

首先,杨琏真伽的墓,应该不是地仙门事先计划好要去的。姑且相信是因为老鼠三的乌木蚕王意外有反应,且因为老鼠三的自负,才让一众人陷了进去。其次,在还没有进入番僧墓之前,赵掌故竟然带人跟踪,并血洗了深山里的村落,以及还有一支不知名的外国探险队(或者说盗宝队)。外国盗宝队先不说,因为这种事情时有发生,并非完全不可想象。问题是赵掌柜的身份,他到底是蓝家的忠实仆从,还是卧底多年伺机而动的“外人”?蓝兆魁死后蓝家只剩独子蓝怀风,蓝怀风不发话的话,赵掌柜是不可能自作主张的,而蓝怀风显然不是能命人血洗一个村庄的冷血角色。由此而知,赵掌柜是潜伏了多年的卧底,并且后面操纵他的人或者说势力绝对不简单。再次,之后的经历已经无所谓,重点是袁青虹在杨琏真伽的陪葬品里,发现了《古陵七说》和那本残书。这些经书本来可以看成是奇说异论,但结合杨琏真伽最后的全盘托出,可以判断经书内容虽然离经叛道,但显然不是胡说八道。再加上袁六喜和蓝掌柜的奇特经历,似乎“太元玄真天”里有个奇异的所在,是确凿无疑的。而要进去这个所在,不但需要经书的指引以及过硬的把式,据袁青虹所说,应该还要精研星象。而最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杨琏真伽在用自己的墓找一群他以为可以委以重任的人。还有,老鼠三施术之前的讲述证明,地仙门里面虽然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是暗潮涌动,明不争而暗斗已经到了相当的程度。隔岸观火地想,这勾心斗角很是精彩,但考虑到自身的处境,这让他们不得不处处提防。最后,二筒的玄黄之术和老鼠三的通灵之术,这些术式只在一些传言和志怪小说里面听过,却不想在有飞机大炮的现代,竟然还真有人会得这些技艺。二筒的出现令人意外,而他的身份更让他大吃一惊,既然是莫泰房的弟子,那事情可能要更复杂了。而老鼠三,虽然知道他不同一般,但从通灵之术上看,显然他比想象的要更加深不可测。

其后,袁凤桐跟袁青虹说了关于莫泰房的事情。莫泰房在江湖上被人称为最后一个“搬山道人”,他自己从来没说自己的出身和门派,可他的行事和作派却和传言的搬山道人一模一样。听闻他也盗墓,可是却很少亲自下地,即使亲自下地,也从来不取金银,他找的往往只是----丹药。拿了丹药干什么不知道,至今得了多少丹药也没人知道,但所有人都知道,他除了着迷古墓里的丹药,自己也炼丹药。除此之外,江湖上的人还知道,莫泰房破古墓里的机关,犹如西北人扯面条岭南人削甘蔗,无论古墓的年代和式样,就是三下两下的事情。更玄乎的是,他手上有许多别人没有的专门用来盗墓的独门宝贝,五花八门各种各样。不过既然是高人,所以理所当然不是谁请他他都会参个伙搭把手。他自己出马有三个条件:一,必须是汉代和汉代之前的古墓,因为他认为汉代以后的药方丹丸并不稀奇;二,必须有所获,事先推测里面会有丹药的墓葬,如果进去后一无所获,那么无论是哪帮人的谁,他都不会再合作第二次;三,只要有丹药,无论有多稀奇有多贵重,都必须归他,哪怕古墓里只有丹药没有金银;四,一个小规矩,每逢初一十五,他绝不会进任何坟坑墓冢,原因不知。袁青虹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二筒对于自己没听说过他师父的鼎鼎大名而“耿耿于怀”,原来这莫泰房也不是一般角色。

不管怎么说,话说回来,整件事情曲折离奇,连老道的袁凤桐也是只知脉络,不得真因。不过从他得知前前后后的表情来看,显然他觉得腥风血雨才刚刚开始。袁凤桐的凝重,让袁青虹有了另外的想法,这想法来源于老鼠三施术之前说的“袁家不干净”。老鼠三说袁家不干净这件事情,袁青虹没跟袁凤桐提,虽然没提,袁青虹却特别留意了自己父亲的反应,袁凤桐的反应让他觉得有点奇怪。袁青虹隐约觉得,老鼠三在自己生死未卜的情况里,不会说话也没必要说谎。而自己父亲的反应告诉他,身为袁家的独子,他并不知道袁家所有的秘密。无论是自己的祖父还是父亲,不告诉他一切,应该没有恶意。或许是不想他被卷进一些道不清楚的事情里面,但反过来说,事情如果如此复杂的话,身为袁家独子的他,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袁凤桐不知道儿子此刻的所思所想,他此刻最优先在考虑的,还是二筒说的----官掌柜会不会趁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有些事情真是越担心,它就会来得越快。

官掌柜果然蠢蠢欲动,麻烦----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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