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难道懂入门中级的灵法?不对不对,能让一个废人打退两个三级灵生,恐怕是入门高级的灵法了!”少年心里一片火热,入门高级的灵法,那是三大宗的外门弟子,才有机会修习的啊!普通的小宗门弟子,都不一定有机会接触得到,更别说他这种小帮派的灵修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心里更是打定主意抓住何宁后不能急着杀掉,一定要逼问出这套灵法。
“一起上!”少年手上一枚戒指银光一闪,手里竟已多出了一把精光闪闪的匕首,招呼两个青年夹攻何宁。
两个青年面面相觑,却站着不动,他们领教过何宁的那根“神奇的树枝”,已经不太敢贸然上前了。
少年有些焦急:“别怕啊,这家伙没什么力气,打不伤我们的!拼着挨两下就可以拿下他了!你们现在退缩,就不怕黑蛇哥的责罚吗?”
听到黑蛇的责罚,两个青年齐齐打了个哆嗦,都想到了四兽帮黑蛇的酷刑和狠辣,咬咬牙,拼着吃两棍子总比丢了命好,便左右向何宁夹攻。
何宁忍住胸腹疼痛,树枝再次出手,两下扫开了两个青年,皆因他攻击的地方都是头脸的敏感部位,一旦中招,又痛又难受,不由自主就要后退的。但他的树枝扫向那少年时,却被少年挥舞着匕首胡砍乱劈中“咔嚓”一声削去一段。
少年的那匕首居然锋利得很,就算不是法宝,也是一件利器。
何宁拿着短一截的树枝心中一慌,那少年已经伸手抓向何宁的衣领。少年并没有想用匕首刺何宁,在杀何宁前,他更想得知何宁使用的神奇灵法。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何宁手中的树枝下意识出手,用出了那老人教他的第三招剑法“刺叶穿花”,一招正中少年的心脏部位。
在少年错愕的目光中,本应秃秃的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的树枝,却狠狠刺破了他的衣服,刺穿了他的心脏。
何宁也惊讶地抽出了树枝,却见树枝一头变得尖锐,知道是刚才被少年的匕首削断时削成的尖端,在“刺叶穿花”的加成下,这一头尖端便足以刺穿人的衣服和皮肤,足以刺入心脏。
少年最终竟然是死在他自己的手上。
两个青年发一声喊,哪里还敢留在这里,快步离开,一脸受了惊吓的模样。在他们看来,杀人的不是何宁,而是那根妖魔般成了精的树枝……不然,怎么让他们相信,一个经脉尽断的废人,竟然能够打败三个三级灵生,还杀了其中一个?
何宁在丛林里,看着少年的尸体渐渐冷却。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但他那被生活早早催熟、被现实扭曲了的心,却没有感觉到过多的不适或愧疚。他不杀人,人便杀他,强者才有资格活下去,弱者要么被踩在脚底,要么被埋在地下,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酷。
在被三长老废去修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
他默默地站了半个小时,扔下了手里沾血的树枝,回头往杂役处走出两步,突又回头,俯身摘下了少年指上的戒指,又捡起了那把锋利的匕首。
这些都是他的战利品!他要是死了,也一样躺在地上,脖子上的青莺剑也会被少年拿走,所以他丝毫不觉得这是拿走死人的东西而不对劲。他只知道,这是他用命换回来的。
那戒指,是一枚储物戒指,算是一种最普遍最常见的法宝,但对于平民来说,仍旧珍贵。
何宁摸索了一下它的用处,片刻后苦笑不已。
打开储物戒指的空间,需要用到灵力。而他,偏偏没有丝毫的灵力。
他只好把戒指放回怀里,把匕首藏到腰间,匆匆跑回杂役处属于自己的房间。
根据那少年所说,长毛那个可恶的家伙也是被陈家买通了的,明天发现自己还活着,指不定就会想出什么新法子来害自己。而那两个逃跑了的青年,也肯定会把自己杀了四兽帮帮众的事情说出来,到时候就算陈家放过自己,睚眦必报的四兽帮也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他必须为自己的后路打算,必须好好想个法子,保证自己能继续活下去。
能有什么法子呢?何宁迈进屋子里,锁上门,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这一次打败了四兽帮的人,纯粹是运气好,下一次的运气就不会这么好了,四兽帮也不会再派几个三级灵生的小喽啰来了。
更麻烦的是长毛,他对杂役弟子有着绝对的管辖权,就算不敢明目张胆地杀自己,但肯定会有各种各样害人的法门,毕竟他在这个杂役处混了数十年,而自己初来乍到还什么都不懂。
怎么办?
何宁几乎绝望。他已经够惨了,废了经脉,退出家族,身无分文还孤零零一个人,偏偏那些人还不肯放过自己。
一定要赶尽杀绝是吗,陈家行事果然够狠……他又叹了口气,这一晚他叹气的次数比以往任何一晚都要多。
他猛地坐起,狠狠一拳打在床板上,拳头顿时鲜血淋漓,牵动胸腹的内伤,又是一阵刺痛。
但他不在乎,他需要发泄,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明明自己没做错任何事,天命却如此不公,让自己贫困潦倒受人欺负,如今已如败狗,仍逃不过追杀!更别提救妹妹和严伯……
他突然想到了青莺剑,陈家并不在乎他的死活,陈家想要他的人头,为的其实就是青莺剑而已。他又想到了那个出现了一次就了无音讯的白胡子老头。
“不是说还要跟自己说话的吗?怎么突然就不见人了……”何宁喃喃自语着。他回想起自己与那老人的所有的交谈,说过的所有话,试图找出自己是否得罪过这个神秘人。
“没有。自己一直恭恭敬敬的,唯一一次顶撞他……”何宁瞪大了眼睛,突然想到了一点。
他福至心灵,咬咬牙,再也顾不得尊严和底线,从胸口解下青莺剑放在床上,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
他说过,他从不求人,但如今,由不得他不求。他感受到屈辱,但屈辱一定能转化为他对陈家、对四兽帮的仇恨,转化为他复仇的力量。
他五体投地地大拜,强忍着屈辱的泪水,端端正正拜足九下,“求前辈出来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