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愿领养田田的那对父母到了西京,苍洛要把田田送回福利院去见一下面。
田田眼泪汪汪地看着沈宜春,那种不忍别离的情感在一个小小的孩子身上却那么浓,让沈宜春心里发酸。他暗地里其实问过苍洛,能不能收留田田。苍洛也想成全沈宜春,但领养有严格的规定,沈宜春目前还挑不起抚养一个幼童的担子,而怜心和他没有条件去收养。把田田留在西京,他们顶多只能偶尔客串亲人,给田田的都不算完整的关心和爱,为一个孩子的未来长远着想,还是要合法合规,让田田能够安定下来。
苍洛给沈宜春看了领养父母的资料,都是高知,事业稳定,感情幸福,家庭收入也优裕,可以说是优中选优的家庭。沈宜春默然了,再舍不得送走田田,也还是要面对现实。田田只呆了几天,给他的快乐和反思却太多。某种意义上,他感激幼小的田田,修补了他身为一个父亲的某一段空缺。
回到福利院的田田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因为苍洛暗地里替他修容,他已经变了样儿。王院长吃惊地看着田田,直到田田扑上来亲昵地抱住她的腿,她才真的相信那是田田。
苍洛事先跟王院长打过招呼,也征得了同意,说要带田田去做小小的手术。福利院也是反复商讨之后,才集体通过的。但田田的手术那么成功,也让王院长格外欣喜。对一个小小的孩子来说,可能容貌的一点点改变就会让他的人生轨迹开始不同。
那对父母见到田田也有些诧异,当初通过“心基金”提出领养想法时,他们已经知道田田的容貌是有缺陷的,也并没有介意。当可爱无暇的田田出现在他们面前,一时也有些意外。听苍洛解释说带田田做了个小小的手术时,那位妻子忽然弯下腰,格外小心地搂住了田田,说我们真的不介意的,田田这么小,做手术多让人心疼。我宁愿他不受这样的罪。她附在田田耳边,说了一句宝贝,爸爸和妈妈带你回家吧。田田眨着毛毛的眼睛,竟然喊了一句妈妈。
苍洛想,这对父母选对了。
领养手续很快就办妥了,当天他们就带着田田离开了西京。苍洛回到家,沈宜春一个人还在看那几天给田田拍的照片,嘴里念叨着田田的名字。
苍洛说沈叔叔,您放心,那对父母真的很好的。田田也很喜欢他们,嘴里一直喊着爸爸妈妈。他很开心终于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有爸爸妈妈疼了。
沈宜春说那就好,那就好。
苍洛说还有,那对父母也欢迎您随时去看田田。
沈宜春说真的啊,那我一定要去的。
苍洛说一定去,我们一起去看田田。不过您得养好身体,好好锻炼。
嗯,沈宜春连连点头,我一定好好的,为怜心,也为田田。
隔天,苍洛打电话给父亲,想必苍晨也已经说了联系苍洛的事情,但苍木还是没说什么,责备也好,督促也罢,都没有。他知道苍洛是为了艾蔻的事情,也就开门见山地跟苍洛说了。
雇用的国际私家侦探倒有了些眉目,据说艾蔻是移民到的美国,刚去的时候并没有多大名气,也是慢慢被认可的,近几年才名声鹊起。独居,未婚,年纪和出生地、过往经历都还没有查明,需要再多一些时间。
侦探倒是得到了艾寇的近照,同时也有一些重要消息,比如艾寇和周清山其实在美国见过面,而且不止一次,完全不是周清山所说的,他是通过中介机构联络的艾寇,本人并不认识艾寇。
这个消息让苍洛也有些纳闷了,他想不通周清山为什么隐瞒。
跟沈宜春说了信息后,沈宜春也是一团迷雾,想了想,他猜测是不是艾寇的意思,不愿意让周清山透露的,所以周清山一直否认和艾寇认识。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了。
苍洛又拿出艾寇的近照,问沈宜春是不是见过她。
沈宜春只看了一眼照片,立刻说应该不认识她。那是一张苍老的脸,看不出实际年纪,皱纹很深,尤其是眼角周围,已经堆叠起波浪一样的纹路。但她气质高雅,漠然,冷凝,从来不笑的一副表情。
苍洛说您确实没见过她吗?
沈宜春又再仔细端祥一番,起初还是坚持没见过艾寇,但反复再看几遍,他忽然有些动摇了,那种漠然里有他熟悉的气息,而那双已经被皱纹包围的深邃眼睛,纵使眼皮已经耷拉下来,却也仿佛是见过的。
他一时有些恍然,不知道自己的判断到底是不是准确的。
苍洛说算了,您第一眼就说不认识,应该是没见过吧。怕是照片看多了,已经有了记忆,反而觉得模糊了。
沈宜春想想,也觉得是。只有放了照片,暂时平静一下,明天再说。
怜心来的时候已经近十一点了,最近她的通告都接的很满,苍洛不能陪着,已经很心疼了,再见到疲惫的怜心已经起了好几个痘痘,却还要化那么厚的妆,更是疼上加疼。
沈宜春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就主动地喊累,回屋休息了。剩下苍洛和怜心,苍洛立刻要怜心去卸了妆,然后让怜心躲在沙发里,替她按摩起来。
怜心孩子样被苍洛照顾着,一会儿功夫竟然快要睡着了。苍洛敲敲她的头,小姐,我这么辛苦地为你服务,你至少该有点表示吧。也陪我说说话,感觉那么长时间没见你了,不想我吗?
怜心吐一下舌头,不想。没空想。
苍洛手停下来,算了,负心女,枉我为你做这么多。
怜心笑一下,抓住苍洛的手,温柔地握着他的手指。轻轻说,苍洛,你太好了,有时候都让人觉得像一场幻梦。我好怕梦醒来的时候。
苍洛俯身,在她的额头上狠狠的一吻,说这是梦么,有没有感觉到我的重量?
怜心说有,重死了。
苍洛又俯身,去找怜心的嘴唇。
怜心躲了一下,说一会儿让老爸看到了。
苍洛竟然站起来,抱起了怜心就往他的房间里走。怜心急忙压低了嗓子喊,苍洛,你想干吗啊?放下我。
苍洛说你不是怕沈叔叔看到吗,回房间就好了。
怜心还在挣扎,却不敢使太大劲,生怕沈宜春听到动静出门来更尴尬。只不过几步,她已经被苍洛抱进了他的房间。
再挣扎却没有力气,苍洛紧紧搂着怜心,像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去。怜心,为什么我一时半刻看不到你,就觉得心里乱糟糟的,看到你,就再也不想放你走。我是不是中邪了。为什么?
说完了话,他却不要怜心回答,嘴唇又粘上了怜心的唇,像是要吻到天茺地老去。
怜心一面吻着,一面眼泪却掉下来。从小到大,哪里有人这么铭心刻骨地爱过她呢?这么毫无保留地暖过她?除了苍洛,再没有谁了。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天使,那他一定是苍洛吧。他给了她爱和光,希望和未来。
当然,怜心毫无察觉的时候,脸上的光彩又多了几分。爱情本来就会让人心情愉悦容光焕发,更何况谈恋爱的对象是世袭驻颜师,分分钟都是在美容的节奏啊。
这算不算天上掉下来的美好馅饼呢?怜心不是没想到,却总是被苍洛的柔情融化了,转瞬就忘了心里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