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成海同样感觉有点不对劲,前面先有卢七爷登门提亲,现在是东宫属官,而且很急的样子,明显是想要一口气就把事儿给定下来,事物反常必有妖啊。
他摇了摇头,表示千万不要答应下来,先拖上一拖,等小姐回来再说。
“这个……官爷,嗯,那个……小女还没有回来……”君老实老实胆小怕事,但可不傻,先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再说。
“父母之命不可违,君员外不是一家之主么?”顾鹏飞微微一笑,先说了一通三常五纲什么的大道理,子女的终身大事不都是长辈作主么?您老是君家之主,难道作不了主么?
商成风不禁暗赞这厮口才了得,先摆出大道理,讲得头头是道,忽悠得你不得不点头承认他说得很有道理,最后再来个激将法,一般人还真被他给忽悠得入坑。
不过,君老实不是一般人,而是一般里的一般人,老实,胆小怕事,随便你欺负,只要没把他逼得走投无路,他都默默的忍受,激将法这种成功率非常高的招数对他根本没用。
顾鹏飞说了一大通大道理,说得口干舌燥,喉咽冒烟,却见君老实只是嗯嗯啊啊的点头附和,却没有给出君无垢的生辰八字,不禁皱起眉头,君员外什么意思?
他正欲继续说服君老实,却听铮的铁剑出鞘声,却是站在一旁的府卫副都领石进山抽出佩剑,指着君老实厉声叱喝,“姓君的,别给脸不要脸,敢抗命不遵,此桌就是下场。”
他一副凶神恶煞样,咆哮一声,铁剑劈落,案桌被劈成两半,哗啦一声倒,摆放上边的茶杯茶壶摔得四分五裂,茶水四溅。
石进山是太子府侍卫副统领,正五品武官,比顾鹏飞要高出好几级,却被派来协助顾鹏飞,心里已经不爽,在厅中连个座位都没有,越发不爽,见顾鹏飞办事磨叽,君老实吞吞吐吐的更磨叽,终于忍不住暴发了,拔剑威胁,敢不答应,砍你们全家脑袋。
石进山是武将,脾气有点爆,最恨的就是文人那种叽叽歪歪,棱模两可,让你猜得头痛的办事风格,还是武人直爽痛快,说一不二,干脆利落,当然了,他也不是无脑之人,来之前,太子殿下就已经交待过,不管用什么手段,此事必须办成,这个恶人就由他来当了。
君老实被吓得尖叫一声,翻倒在地,两眼翻白,一口气喘不上来,晕死过去。
“老爷……”商成风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无耻野蛮,连忙抓住老爷往后拖起,百忙中看到“晕死”的老爷睁开一只眼睛对他眨了眨眼。
“……”
我靠,谁敢说俺家的老爷傻,俺跟他急。
商成海站起身,手指着顾鹏飞怒道:“顾大人,你……你是来提亲还是来杀人的?”
“我……”顾鹏飞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是真心来提亲的,虽然太子殿下吩咐过,必要时可以逼迫君家就范,他唱红脸,石进山唱白脸,双管齐下,威逼利诱,但他没想到石进山的手段如此粗暴,竟然拔剑威胁人家,这要传出去,太子殿下即便以不知情为借口撇掉主要责任,但也要担起管教不严之过失,被一众虎视耽耽的言官弹劾得头破血流。
“光天化日之下,谁敢杀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沉喝声中,厅外大踏步走进几人,为首一个锦衣公子哥,手中描金折扇对着顾鹏飞和石进山指指点点,“你们是何人,光天化日,私闯民宅行凶杀人?”
在他身后,数名彪形大汉手按剑柄,凶狠的瞪着石进山,他们的铁剑虽未出鞘,身上已经迸发出一股森冷凌厉的杀气,只要石进山敢有异动,必被斩杀当场。
“见过二王子殿下。”顾鹏飞吓了一大跳,连忙对着锦衣公子哥躬身行礼,心中却满是牢骚,私闯民宅行凶杀人,这罪名可大了,不带这么坑人的,唉,都是该死的石进山,不怕神一样的对手,真的是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石进山也给吓了一大跳,连忙收剑行礼,他虽是东宫属官,可以不鸟一般的官员,但人家是二王子殿下啊,虽说是太子殿下的死敌,但在太子殿下没有登基大宝之前,他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夹起尾巴做人。
“到底怎么回事?”锦衣公子哥正是二王子仲孙康,出于强烈的好奇心,他跑过来是看看君无垢是否真传说中的那般厉害,不巧看到了这一幕。
顾鹏飞再度躬身作揖,把情况说明,信誓旦旦的保证,他真的是来提亲的,不是私闯民宅,更不是想行凶杀人,这里边误会了。
一旁的石进山也拼命的点头,脸上堆满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误会,真的是误会……”
“见过二王子殿下,误会,都是误会……顾大人,君家小门小户,实在是高攀不起,对不住对不住……”刚“晕死”过去的君老实很快就醒了,点头哈腰的对仲孙康躬身施礼,边帮着顾鹏飞说话,惹不起你们这些达官贵人,我只能躲了,不过,最后一句是给顾鹏飞的正式答复,高攀不起,对不住了。
商成海不禁暗暗点赞,老爷几时变得这么机灵了?
仲孙康冷眼看着顾鹏飞和石进山,两只小杂鱼而已,他连出手的兴趣都没有。
顾鹏飞和石进山灰溜溜的走了,太子府的府卫连忙把摆放厅中的大量礼箱礼盒抬走,事情办砸了,还丢了脸面,都不知道回去怎么交差了。
“多谢二王子殿下。”君老实对着仲孙康再度施礼感谢,刚才真的好吓人,若不是二王殿下恰好到来,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儿,哟,今儿怎么这么倒霉悲催的,先是卢七爷,然后是太子的属官,现在是二王子殿下,一个比一个牛叉叉,王城实在太危险了,还是躲乡下安全。
这一刻,他下定决心,明儿一早,卷铺盖走人,以后打死也不来王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