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一天,墨缄去取剑。
而大婚的三日后,两姐妹同时回门。
墨缄来到铸剑师的铺子,接收了那把剑。
“咦?”
铸剑师心微紧:“墨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无不妥,只是……”墨缄抽出剑,铮鸣如金,“好剑!”
铸剑师笑了。
墨缄问:“剑是好剑,却不像是大师傅您所铸的常剑。”
铸剑师笑道:“墨公子好眼力!确实不是老叔所铸,是另有其人。”
“哦?何人所铸?我到是想要见见!”墨缄好奇问。
看着手中的剑,实在爱不惜手。
她本是想要给自己打一把趁手的剑,也算是有自己的兵器了。
也没想过要多好的。
现在突然出现这么一把好剑,墨缄自是欢喜。
“对方不愿透露,墨公子莫为难了老叔。”
“好!此剑我便收下了,”说着,墨缄从怀里拿出几锭银子,耍着剑花走了。
看着墨缄远去的背影,铸剑师朝身后的帘子道:“公子,墨公子已走远了。”
帘子被掀开,露出褚肆修长的身形。
“多谢。”
“应该是老叔多谢公子才是啊!这银两……”
“不必。”
少年迈开长腿,走掉了。
铸剑师一阵摇头,“奇怪的年轻人。”
褚肆走了小半路,看到墨缄对自己所铸的剑如此爱不惜手,心中欢喜。
出发的这天,亲朋好友皆来相送。
今日的墨缄与往日不同,她一身士兵凯甲加身,衬得她身形更修条,那张无双面容添着许锐利的英姿!
姬无舟站在她的马下,将一样东西递给了她。
墨缄接过,是一把华丽的匕首。
“这是我请皇宫的师傅所造,阿缄,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墨缄随意的放到了马鞍旁,并没有收到怀里,而这细微的举动落在姬无舟眼里,当下就明白了什么,眼神微微暗了暗。
“我会的。”
墨缄朝与好友们别过后才打马归到队伍后面,现在的她,还没有资格站在墨萧的身边。
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参与战斗。
“出发。”
墨萧与女儿们对视半晌,打马转身,领着队伍疾驰出城。
远远的,褚肆站在人群后,目送那个投来目光的少年离开京都。
墨缄落到后面,视线回扫,不经意的好像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少年身影。
她并没有细看,毫不留恋的策马离开了。
一如她后来的数次一样。
两年。
整整两年时间,墨缄走的时候才十四岁。
褚肆在两年间,能做的事实在太多了。
抵御外敌的两年,褚肆听说墨缄已经做了校尉官!
褚肆替墨缄高兴。
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实在匪夷所思!
“三殿下,阿缄就要回京都了,我们也该给他做点准备了。”
从国子监出来的褚肆听到一少年突然凑到了三皇子姬无舟身边说,声音并没有压下来,褚肆听得清楚。
他身形微微一震。
墨缄要回来了吗?
墨缄打马回到京都,正值三月飞絮,桃花半红的时节。
一路跟随行的几名将领是墨萧安排回来给她护行的。
墨缄此次回京都,只有她一人,墨萧并没有跟着回来。
而墨缄这一次回来,也做了许多的决定。
青葱一般年纪的少年,本该是恣意风发的。
打马进城的少年,脸上却有着与其他人不同的沉寂感。
可等少年扬唇一笑,那股子阳光味拢着一波明艳射向每个人的心房。
少年无双,说的就是此刻的墨缄了!
马直到墨家门前,少年墨缄跃身下马,大步走进府门。
“少爷。”
仆人早就给墨缄准备好了热食,将人引到了花厅处。
墨缄扫了一眼家中一切,道:“大姐和二姐回府过了?”
“是,昨日刚刚回府。”
“到是我错过了,等用过了膳,我便去看看她们,听说大姐生了个大胖小子,我这个做舅舅的总该要去瞧瞧。”
“是是!奴婢这就去给少年准备探望的礼数。”
“有劳了。”
墨缄匆匆用过膳就直奔袁府,墨雅看到墨缄长大了不少,眼底藏不住的笑。
在墨雅这儿呆了许久,墨缄又策马出城,去下面的县城探望嫁入寒门的墨霜。
钱家节俭,虽然算不得贫苦,却也不会如何富裕。
邻里邻居间相处得纯朴,笑容真心。
看到墨霜在钱家地位极高,又孝敬公婆,丈夫喜爱。
对比嫁入世家豪门,二姐的选择是多么的明智。
用过膳食,墨缄在小院子里与钱君显切磋武艺。
钱君显自是不如墨缄。
墨缄使的都是令人心底发寒的杀招,几招下来,钱君显就败了。
“还是墨缄功夫深。”
“不过是杀人的功夫,也没什么看头,二姐夫同二姐一样叫我阿缄便好。如此生疏可不像是一家人了。”
钱君显对墨缄也很是欢喜。
“好!”
“听说农家人要下地干活儿,我这几日就跟着体验体验!”墨缄半分不拘小节的笑哈哈说。
“只要阿缄不嫌累,一道来就是。”
“好!”
墨缄翌日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农家户都起了身点灯,准备早膳后就下地干活。
墨缄则是早起惯了,一边练剑,一边感慨这些民众比他们将士更勤快。
感慨完,墨缄就在心中形成了一种想法。
待回到龙安关后她再与父亲好好商谈。
接下来几日,墨缄好好体验了一把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
观察过墨霜,墨缄确定了墨霜是快乐的,也就不再打扰。
等殿试后,依钱君显的才能,必定能在朝中占一席之位。
就算不在朝,地方官员也并不在话下。
墨霜拿了一些干货包好给墨缄绑到了马背上,一边嘱咐着她种种的注意。
“这次回京都多久。”
“不知道,或许几天,或许半年,一年……”墨缄摇头,“看北夷动向如何。”
墨缄辞行后,墨霜对身边的钱君显道:“阿缄变了许多。”
“从龙安关那样的地方走出来的人,不会一层不变。”
墨霜眼中闪过担忧。
墨缄回到城里,第一个看到的熟人竟是褚肆。
褚肆依旧一身黑装,对比两年前的他,眼前十七岁的少年更沉稳,更冰冷了……眼神也深不可测。
墨缄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褚肆,不知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如何,娶了媳妇,生活可滋润!”
褚肆转身就走。
“诶?别走啊。”
墨缄打着马儿跟上去,身子在马背上半伏着,笑眯眯的看着生气的褚肆,虽然没有表情变化,可墨缄就感觉到了褚肆生气了。
墨缄玩心大起:“今日小爷善心大发,不如带你走走!褚肆,应一声嘛!”
墨缄拿鞭子曲起,戳了他一下,声音软糯了下来。
褚肆心里一个激灵,按下心中的喜悦,道:“好。”
“咦?”
墨缄只咦了一声,眯起笑,那只布满伤痕的手突然朝褚肆伸了过来。
褚肆讶异的抬头。
“我跑了一天一夜的马,浑身酸疼得很,拉不住马缰了……你上来,坐到我前头来替我抓着。”
褚肆盯着眯着笑的墨缄,半晌淡淡道:“确定。”
墨缄用力点头,“快上来!”
褚肆突然往她身后一跨上马,铁一般的手臂突然穿过了墨缄的两侧腰身,两只温热的手也握了上来。
墨缄闻到少年清冽甘泉般的气息,吓得身子一抖。
然后。
“砰!”
褚肆被踹下了马。
“哈哈哈!”
看到褚肆像个傻子似的仰躺在地上,墨缄发出一阵狂笑。
褚肆没起身,而是以他这个角度看上去,将少年恣意笑容捕捉进眼,印入了脑海。
同时,褚肆也清醒了过来。
刚才他差点就要越了界线,对方是男子,他怎能生出那种龌龊的想法……
“你自个跟着我走吧!”
笑够了,墨缄小打着马屁股,让它慢行往前。
褚肆跟在马屁股后面走。
墨缄在月中楼停了下来,里面的那些女人看到褚肆和墨缄这两个唇红齿白的无双少年,立即从门槛处涌了出来。
褚肆吓了一跳,脸色铁青的疾步退后。
墨缄将手里的马缰交给了旁边的童子,哈哈大笑间揽住了其中浑身香味的姑娘。
看到墨缄轻浮的行为,褚肆皱紧了眉头。
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墨缄。
不,是不喜欢墨缄这样搂着别的女人。
想到刚才就差点搂紧的腰身,褚肆的视线不由移到了墨缄纤细的劲腰上,咽了咽口沫,强行令自己扭开脸。
“褚肆!进来啊!快好好让姐姐们疼爱你!”说完,墨缄又笑了。
一众姑娘们也娇笑着,附着墨缄的话向褚肆招手:“小公子,快来啊!”
褚肆黑红着脸,扭身就走。
步伐飞快,像是逃跑似的。
墨缄看到他逃似的背影,笑得弯了腰。
笑够了,墨缄银子一赏:“得嘞姐姐们回去接恩客吧,我去瞧瞧那小子。”
墨缄笑着摆手。
褚肆气红了脸,可也只能偷偷气红脸。
墨缄从后头钻出来,他又是那个正正经经,冷冰冰的褚肆了。
“褚肆,两年了,也没见你长进啊。”
褚肆霍地转身,冷冷盯着她,“轻浮。”
“什么。”
“如此做为,实在恶心。”
墨缄怒了。
“小爷回来的第一天就想带着你快活快活,你小子竟敢说小爷恶心,褚肆,你就不恶心了?”
一言不和,墨缄就朝褚肆出拳头。
褚肆也不是不知反抗的人,与她扭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