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空侯!”
一声沉喝,有人当先击开简空侯去势凶猛的杀招。
他当真没有一丝的留情!
好狠的心。
“晃当!”
简空侯虎口被震得几欲要脱手,眼看着这一剑就要刺进太子的身体,半余空中生生扭转了一个方向。
叫简空悠避过了一劫。
“铮!”
简空悠也非懦弱之人,被简空侯如此毫不留情的对待,气得拔剑相向。
帐内气氛剑拔弩张,倾刻间兄弟反目。
简空悠煞白着脸,眼目沉冷,手中长剑挥洒如雨。
“够了!”
枭王简翀大喝一声,举起手边的长枪一击,将两人相击的剑架开。
但。
仅仅是一瞬的分离,两人又直扑而上。
攻势丝毫不减,犹如狂风暴雨雷霆闪电,一股劲气锋锐无比,似要劈开压抑的帐篷。
空气中杀气与鲜血的味道,还夹着丝丝醇淡的酒香。
“哗啦!”
角落的酒盏被扫落,满帐酒香味弥漫,混杂着血腥味。
“当!”
枭王的长枪一击,两人震得虎口一颤。
不得不退后。
枭王将长枪一横,制止了简空侯的动作,语声沉沉:“太子如此做为,并无错。”
简空侯眸寒如冰。
“皇叔,他分明是有心要取代我,什么兄弟同心齐力,依我看,他只是想独享这天下!”简空悠狠狠的拭去下巴处的血丝,语气也跟着发狠了起来:“他若是心有不纯,皇叔,也不要怪我没有给他留过情。”
“太子,”枭王冷声一喝。
枭王的话,太子不敢不听。
忍下这口恶气,简空悠嘲讽道:“你若是想要那具尸体,就去黄沙关口。”
黄沙关口和天峡谷口是相面的,出了天峡谷口那一方黄土之地,都属于黄沙关口。
北夷的黄沙关卡!
环境常年的恶劣。
简空侯转身就去,没有一点犹豫和怀疑。
简翀还没来得及阻止,掀帘而出,眼前已没了简空侯的身影。
再次折回来,简翀不赞成的看着简空悠:“太子不该说这样的话。”
“我说的是实话,那具尸体确实是在黄沙关口。皇叔,我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不择手段的人是他,现在我助他一臂之力他到是朝我拔剑了。”
“七皇子并无意与太子你争夺皇位。”
“皇叔就信了他的话?方才他分明是没将我这个皇兄放在眼里,他要杀我了!皇叔也看到了。”
“是太子先招惹他。”枭王道出事实。
简空悠斜来一眼,笑道:“难道这不是皇叔的意思吗?我没将皇叔供出来,皇叔该如何感谢我?”
枭王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太子所做所为,都与本王无关。”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情,”简空悠狭长的眼微眯,笑得有点邪:“要是皇弟知道皇叔的心思,也不知道会如何想。”
简翀目光扫来,冰冰凉凉。
简空悠笑容不变,转身间弯身拿起地上的金酒杯。
“皇弟做法和想法可还真矛盾,明明与那墨缄敌对,死活也不肯置人于死地。到是乾国的皇帝,一心想要墨家灭亡。”
“乾国已换主,太子以后还是少提旧人为好。”
“也多得当年皇叔的计谋。”
“本王也不过是与他们做了一个交易罢,双方敌对,没有人情可讲。再说,杀死墨家的人可不是本王。”枭王拉过身边歪到帐布的椅子,坐了下来:“龙安关我们破了数载,一直未曾攻破。”
“或许天公希望我们两国安好!”简空悠开了一句玩笑。
简翀听了也跟着嘲谑一笑。
……
衰草在北风中簌簌作响,黄土踏风飞扬,褚肆环着怀里的舒锦意趁着安静的夜躺在黄土坑中。
这或许是褚肆数年来,最狼狈的一天了。
为了躲过北夷大军的扫荡,他们不得不边进边躲。
好不容易在入夜前找到了这么一处藏身地。
对于这边的黄沙关口,墨大将军十分的熟悉,就好像是逛在自家的后花园。
有墨大将军一路带行,他们行动间也变得方便了许多。
舒锦意微微喘着息,脑袋被严严实实的压到了褚肆的怀里,不被一丝风沙吹扫,也不受寒气入侵。
大部分的寒气和风沙都被褚肆用身躯阻挡在外,而她,只闻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和温暖的体温。
或许,这是她有生以来在战场沙地上最温暖的一夜。
有人探风回来,一闪身就到了墨萧身侧,低声复述。
褚肆眯着眼,从坑里往黑暗的一角看去。
墨萧手一摆,再分派了两人出去,他们犹如融入了风中,一瞬间消失在沙尘之中。
在这样的地方行走,一天之内就让人浑身黄沙布满,抖一抖,都能抖出好几层黄尘。
而墨家军,却能够轻易的穿梭其间,不着半分痕迹。
褚肆的人在这里虽然也是个中强手,但到底不是真正的军人,无法像他们那样。
褚肆养有一批死士,专门行走在龙安关的附近。
也就是这群人,才救了墨萧。
在救人时,牺牲了大部分。
能够付出惨重代价换回一个墨萧,对褚肆而言已经满足了。
只恨当时没有大肆的养起另一批死士。
褚肆就这么看着黑夜里的尘飞,陷入了后悔中。
“哒哒!”
呼啸的风中,突然有一道声音传来。
怀中的舒锦意猛地起身,朝坑外一跃,那动作快得连褚肆也没反应过来。
身边的人看到她的动作,也具是一愣。
她一身扑在黄土上,耳朵一侧。
脸色微变。
墨萧也同时站到了她的身边。
“是北夷大军!”
两人异口同声。
墨萧讶异的看了眼舒锦意。
舒锦意顾不得那么多,回头就急切对褚肆道:“是他们来了,我们得避开。”
大家没有多想,跟着起身朝一处方向奔去。
速度非常的快。
因为入了夜,他们可以利用一些凸起的地方遮挡身形。
他们的身形刚隐入另一个地方,刚才他们所在的地方就出现一支黑甲骑兵,他们坐骑是北夷特有的精悍马匹。
骑兵,也是北夷最精悍的一支骑兵。
足足有三千五百多人。
是简空侯!
舒锦意心脏口一缩,更是警惕的盯着前面。
他们这个时候根本就不宜与对方交手,一旦在这里发生冲突,他们根本就讨不得好。
“将军!我们在前面发现了这个。”
一条身影从坑处跑上来,将其中的一块黑布递上来,也不知道是谁用来遮面的黑布掉在了刚才停留的地方。
简空侯拿过,就着幽幽月色看了一眼。
漂亮的黑眸眯成了一线,倏地,他朝着一个方向扫去。
正是他们所避的方向。
简空侯策马慢步走过去,身后人跟上。
马蹄声越来越近,众人按住了手中的兵器,准备与对方来一场恶战。
眼看着就要踏进视野处。
简空侯身后一道单调的马蹄响传来,很快,就来到了他的面前,单膝落跪,道:“将军,我们的人已经包围了他们,正活捉唐戟,请将军明示下步!”
简空侯捏紧手中的黑布,然后朝后丢开,冷声开口:“在什么地方?带本将过去。”
“是!”
前面的人快速领路。
等黑甲骑兵离开,舒锦意才从褚肆的怀里起身,“现在已经知道唐戟的下落了,留部分人在这里,其余人跟过去。”
外面,必须有人接应。
墨萧已经在另一头吩咐了下去,留了小半部分的骑兵在这里守着。
一旦他们在里面受困,一定要想办法联络天峡谷口的人。
褚肆突然按住了舒锦意:“你跟着人留在这里。”
“我……”
“听我一次,就一次。”褚肆满面哀求。
舒锦意怔住。
“两个时辰,如果两个时辰后你们还没有回来,我会带着他们一起过去。”舒锦意捏了捏拳,咬牙道。
“好!”
褚肆全身松了下来,将手中的水袋和干粮递给了舒锦意。
“走。”
墨萧看了两人一眼,带着人先走一步。
时不待他们。
舒锦意站在滚滚黄沙中,目送自己的父亲和爱人深入敌腹。
留下来的,只有两百余墨家军。
其中就有那名校尉。
“承相夫人,我们先避一避吧。”
舒锦意点点头,重新坐回了那个地方,没有遮风挡雨地,只有一片露天的黄沙土地。
唯一的藏点就是土坑和土坡。
借着这些地势,隐藏他们的足迹。
“你叫什么。”
舒锦意拿出一把匕首,割了旁边的衰草,边问身边的校尉。
“温子行。”
“原来是你啊。”
“咦?丞相夫人认得在下?”温子行讶道。
“曾听父……墨大将军说起过你,说你勇挡敌军数百,骁勇善战。”
温校尉被夸得脸皮一红,憨厚的摸摸满是黄沙土的脑袋,“丞相夫人妙赞了,对比大将军,我还差得太远了。”
“总会超越的一天。”
“丞相夫人才是令在下佩服。”
“哦?”舒锦意彼有些感兴趣的看了过来,嘴角噙着抹淡笑:“这如何说?”
温校尉看到这耀眼的笑容,脸更红,边关将士常年不接触女人,突然来了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难免会有些扭捏。
“丞相夫人一个弱女子,也能顶着风沙一路随着我等进来,此精神可佳!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比……”
“你是说我不安于后宅?”舒锦意笑眯眯的调笑了一把。
温校尉急着解释,“并非如此!丞相夫人,在下的意思是说。”
舒锦意手一抬:“我知道。”
温校尉嘿嘿一笑。
“在下说话粗,还请丞相夫人见谅!”
“对比一些粗人,你到是斯文得多了,”舒锦意笑道。
面对这么一个大美人,再粗的人也不敢表现出来吧。
皇都真是个养美人的地方,就连当年的墨将军也是如此……
在等待的过程中是漫长的,舒锦意和这位校尉坐在边上聊了许多,一边警惕着周围。
心里也在暗暗算着时辰。
望着中天的月,舒锦意心里边有点沉。
等不下了了。
舒锦意首先站了起来了。
“丞相夫人!”
身边的校尉被吓了一跳,也跟着站了起来。
舒锦意快步走到前面,对校尉道:“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们必须向前。”
“可是……”
舒锦意正欲要回头去说话,忽然脸色一变。
伏地一听。
“有一支铁骑过来了。”
“铁骑!”校尉闻言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
“他们分了两路,快上马,走!”
舒锦意大喝一声,跨上马匹就奔行向一个方向,正好是与褚肆和墨萧离开的方向。
他们以为这边是最安全的,现在看来,这里才是最危险的。
他们只有两百余人,如何与对方精悍的铁骑斗?
迎面上去,只能是找死。
“保护丞相夫人。”
校尉轻喝间已经靠近了舒锦意。
舒锦意清声道:“护着你们自己,往天峡谷口奔回,派人入龙安关大营,告诉江将军,他们的主力军已经往这边来了,让他调头从天峡谷口进来。”
他们离天峡谷口太远了。
目标又太大,还没有到那边就已经被敌人发现了。
当即,舒锦意又下令:“护两人先离开,化小目标,听我的命令,前方的山石地布阵,迎敌!”
想要两人离开,就必须由他们引开敌人的视线。
“是!”
校尉应完,自己就愣了下。
“愣着干什么,我们来掩护他们二人离开。”
舒锦意一指,派出两个身手极好的人先离开。
而他们将前后方过来的敌人引向乱石区。
他们的马跑得很快,转眼就逼近眼前。
舒锦意带着他们准确无误的进入乱石腹地,和之前的黄沙地不同,这里到处是冷硬的石头块。
“丞相夫人,他们过来了。”
他们下了马,站在舒锦意的外面,紧紧护着她。
“这里怎么会有铁骑!不对啊。”
身边的伍长愤声道。
校尉不由看向舒锦意,刚才舒锦意说了,对方的主力军在这。
难道说,那几个人聚到了这边!
他们还真的将最重要的攻势放到了天峡谷口,江将军以为北夷军不会冒这个险,可江将军估算错了,也被敌人迷惑住了。
“他们想要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原来是这样……可恨!”校尉愤愤怒骂起北夷人的卑鄙。
“到底是什么,值得唐将军如此的冒险!”
有人也愤声问。
这就是他们闯进敌腹寻找的原因。
舒锦意却是这时推开了围在前面的人,清喝道:“布阵,听我吩咐行事。”
“布阵?丞相夫人,这种地方怎么布阵法?”
“伤门……”舒锦意指着伤门的方位,又指着其中几块大石,道:“搬过去。”
“杜门……死门……”
舒锦意的声音落得快,墨家军的行动也非常快。
当然,北夷的铁骑踏来得也快。
不过是在他们布好阵眼的瞬间,黑压压一片的就至眼前。
为首的一人,身穿黑色的重铠甲,手中握着黑色的长枪,眼神冷凛的看着他们。
队伍罗列得有些奇怪。
就好像是在保护着什么东西。
隔着黑幕,舒锦意眯起眼看过去。
就在那个为首人的身后处,一口黑色的棺材犹是明显的摆在侧首。
幽光之下,可见棺材身上划了不少的痕迹,显然是一路颠簸所造成。
舒锦意站在中间,被身边的人紧紧护着。
虽然前面布了一个小阵,对铁骑来说,根本就不具任何的意义。
只能挡得一时半刻。
黑压压的一片,包围了过来。
“杀。”
为首那人凛冷下令。
舒锦意拿过马背上的红缨长枪,紧握在手中。
隔着夜幕,黑压压的北夷铁骑,像是吃人的魔鬼,张开血盆大口,等着饱餐一顿。
风吹得猛烈,势无可挡的刮了起来。
战马也被迷了眼,开始鸣嘶着。
声音像鬼一样难听而压抑。
“将军,有诈!”
挥着长枪过来的铁骑险些被自己的战马给摔下来,看到前面乱石中的两百余人,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阵法!”
男子冷冷挥出长枪,一击而出。
“噗嗤!”
一击中前面的乱石,他的长枪就像是被诡异的改变了方向,一时间竟无法冲破。
莫说是铁骑们,就是墨家军也惊骇莫名。
这就是阵法的厉害之处。
“听我的声令,布阵杀敌!”
冷冰冰的声音自舒锦意的嘴中迸出。
手中红缨枪一击,枪尖贴着石头擦出冰冷的火星子。
“是!”
校尉顿时豪气一应,跟着指挥了起来,他们这两百余人随时可能听从舒锦意的号令,转变着杀阵。
两百余人,杀气腾腾聚拢在一起,手中兵器紧握,随时可能取敌人的性命。
即使他们只有两百余人。
肃然坐在马背上的将军看着无法前行的一方寸地,眉宇之间拢上冰魄,目光像把利剑直射中央的舒锦意。
那人慢慢身身后摘下一把弯弓,墨色弓身铁一般的刚冷,似乎沉淀了无限的寒光,白色雕翎被他握在掌心。
搭扣,认弦。
动作看似缓慢,细看之时竟快如闪电。
破空之声,仿若流星坠地,寒芒一点刺穿乌沉沉的空流,带着渴血的冷凝疾来。
“嗤!”
撕扯的力量几乎刺穿空气,直击舒锦意的要害。
她立在前方魏然不动。
任凭那支羽箭扫荡而来,从最初的刚猛饮血的遒劲到最后落地柔弱。
有一种中看不中用之意。
可舒锦意并不敢放松,因为,紧接着第二箭就跟着来了。
“噗嗤!”
两箭齐发。
这次,让对方找到了突破口。
“当!”
舒锦意长松一抬,扫开了对方的箭支。
舒锦意的阵法,破了!
舒锦意冰眸微垂,素手轻轻一挥间,锋锐如剑的眼直盯着那个将军。
北夷枭王座下的铁骑将军,苏时竟!
手握魔鬼铁骑兵,他们每一个人都骁勇善战,特别是马背上的功夫更是逆了天。
他们人数不多却足以撼动天下!
舒锦意没想到自己回来的第一战,竟然是对铁骑兵。
“墨家儿郎,听声令!”
“是!”
两百余人的声音也足够憾动人!
“右翼,守死门,左守休门……生门一字开列阵……”
八门齐攻守。
人数以舒锦意的手势而定,动作快且流顺。
墨家军半点不输枭王座下的铁骑。
一旦发挥得当,绞杀他们又如何!
铁骑并不多,只要他们能守得住,等到他们回来,必然一起灭了铁骑。
苏时竟黑眸拢上一层薄薄的黑雾,长枪一抬扫了过去。
“且就让你们死个干净。”
苏时竟打手令让身边的人收了弓箭,全力击杀这两百余人。
结果。
却不中苏时竟看到的。
八门杀阵,比他想像中的要厉害。
阵小,杀伤力却极大。
最要命的是在于那个随时可以改变阵法的人。
苏时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冲进去,先是生门开,引他们的人进入,围绞杀之。
等下批人再去避生门时,休门便又开了。
一薄一厚的调整,实在配合得天依无缝,两百余人的杀气顶得了他千人骑兵。
苏时竟瞄准了前面的舒锦意,再次拿起弓箭扣弦要一击而中。
“噗嗤!”
舒锦意手中长枪一起,整个人突然从中央跃了出去。
滔滔杀意如涌流,直扑首前的苏时竟。
但他们却注意到了,舒锦意并没有离开杀阵的周围。
嘴中的声音不断的传出去,掷地有声,刺破了重重的杀战。
“该死。”
旷野之上,他们北夷的骑兵竟然隐隐有败在两百余墨家军的迹象。
苏时竟不敢再大意。
墨家军也不敢停。
杀!杀!杀!
不停的杀,耳朵细听着舒锦意每一次的指挥。
即使他们其中有人败下,后方立即有人补上。
两百余,愣是没有死伤多少。
堪称是奇迹!
相反对方,脚下尸体,多数是骑兵。
墨家军不断的突前,于回,包绕,歼灭……
苏时竟死盯着舒锦意。
墨家军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人物?
此人到底是谁。
当看到舒锦意从他们中央跃出去,身边的人惊了一下,大敌当前,容不得他们有失。
一瞬间的失神也不能有。
看到舒锦意并没有要冲出去的意图,这两百人才松神。
舒锦意可不会傻到冲上去送死,她要的就是观外形,察四周。
快了。
很快就能击溃他们了。
“噗!”
空气里,再次有羽箭飞疾过的声响。
舒锦意没有避,直迎而上。
“夫人!”
校尉大喊!
舒锦意黑眸一眯,她不能避。
一避开,身后的人就会重伤。
舒锦意的手比她的想法还要快一步,在她在避与不避之间做选择时,手已经抓住了对方飞疾过来的羽箭。
向后急退了数步,险些撞上自己人。
“夫人!保护夫人!”
校尉大吼了起来。
舒锦意也跟着吼:“别乱了阵形,我没事!”
舒锦意丢开手中的那支羽箭,暗暗抖了抖震得疼痛的虎口。
手掌心被划伤了。
舒锦意握上长枪,险些承受不住这股震颤的疼。
不愧是枭王座下的人。
箭法一流!
“将军,是个女人!”
苏时竟身边的人听到了,无不震惊得瞪大了眼。
“女人。”苏时竟眯起眼,那眼神深得叫人读不懂。
“女人也不能大意了,击杀她。”
苏时竟再次下令。
一瞬间,所有人都转向外围的舒锦意。
舒锦意不时的转向,以便看清楚周围。
但苏明竟已经有取首级的意思,她这个指挥者,必须斩落!
墨家军们也想到了这层,无不扭身过来,欲要护舒锦意左右。
又是被舒锦意一喝,制止所有人的动作。
舒锦意咧牙一笑,阴寒的眼睛冷勾勾的盯着苏时竟,同样冒出杀意。
苏时竟竟然也读明了她的想法,她想取他首级!
很好!
两者都有一样的想法。
擒贼先擒王!
舒锦意想法一起,已付出了行动。
夺过弓箭,搭扣,认弦。
“嗤!”
戾气夹着杀机俯冲。
惊得马啼鸣。
苏时竟一时没回过神,俊朗的脸颊处竟被擦过血痕!
“啪!”
马蹄一乱,随着他这一避,竟让身后同伴的马匹被击中。
正是棺木旁的悍马。
眼看着就要踏棺而倒,苏时竟一咬牙,不得不跃下去以一己之力去击打应声倒下的马。
他竟徒手护棺!
棺中人是谁?
舒锦意盯住了那口棺。
那就以那口棺为准,击他一溃!
“噗嗤!”
两箭扣起,松放疾飞而出。
马蹄声骤然而起。
又一匹倒向他,好不容易避开一匹,再来一匹。
苏时竟大吼:“散开!”
旁边的铁骑不敢再靠近那口棺。
舒锦意见势,指挥着她的杀阵往前靠近。
苏时竟一掌击在棺口处,黑木棺嗖的一下飞进了前边的黑暗。
舒锦意目露一丝失望。
就差一点。
“将军!是越将军的人!”
守棺的人突然冲了回来,朝苏时竟大声说。
简空侯在军中称自己姓越。
大北夷,只知越将军,不知简空侯。
“背后还有一支墨家骑兵,左翼还有不明的队伍。”
是敌是友,不可知。
苏时竟脸一沉,冷冷的看了舒锦意一眼,纵然不甘心也只能收了。
敌退了。
还剩下的一百多人在喘息,却不敢退阵,警惕的看着退出去的铁骑兵。
很快,刚喘息的墨家军又绷直了身躯。
前方奔来一支大军队,是北夷主力军!
真正的北夷难应付的军队!
“越将军。”
苏时竟还没能将棺材带走,就被拦在了前面。
黑暗里,那人的马匹还未达眼前,身如轻燕般掠了过来,还未停歇,长枪一挥。
横扫前面欲要说话的苏时竟。
苏时竟心中惊骇,急急接下迅猛的攻击。
“越将军!”
苏时竟是知晓他皇子的身份,所以对简空侯也多有忍让。
自然,苏时竟也没有办法忍让,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简空侯的对手。
几招之内,就被长枪尖冷的处抵住了咽喉,只要再往前一步,就叫苏时竟死无葬身之地。
气氛一时僵硬。
简空侯无暇去杀他,撤开时,手一击,挑开了棺目。
里面的人,静躺着,毫发无伤。
但,若是细看,便能发现,棺中人有不少的大大小小的旧伤。
气息早已灭。
也不知简空侯用什么法子保存了尸体的不腐。
墨萧他们随后而至,还带了满身是伤的唐戟。
褚肆看到前面堆成小山的尸堆,吓得魂飞!
“阿缄!”
声音破且颤!
连那一声阿缄也来不及去掩饰。
墨萧浑身一震,朝着褚肆狂奔的身影看去。
风也许够大,但也足以让墨萧听到了。
“阿肆,我没事。”
舒锦意浑身是血的奔出来。
褚肆将人搂到怀里,他身上同样沾满了人血,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两具腥臭粘稠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仿若失而复得!
“是我不好,不该将你留在这里。”
褚肆后悔,非常的后悔。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出现这么一支铁骑兵。
两军对峙,划线分明。
简空侯将棺木盖上,这才正视前面的人。
在看到墨萧的那一刻,简空侯简直不可置信,到现在的苦笑。
“大将军!”
受伤的唐戟指着那口棺木,大声说:“那是墨将军的尸体,此人阴险,将军即使是死了这个人仍旧在污辱他……”
墨萧早在一个时辰前得知女儿的尸体还在,当得知唐戟是为了夺回女儿尸体被引进了北夷,他就理解了。
就算是他自己,听到这样的话,不管是真是假,也都要试一试。
舒锦意的瞳孔微微收缩,手紧牵着褚肆的手,凝视着简空侯。
“越将军,请归还阿缄的尸体。”墨萧手一伸,态度强硬。
褚肆冷肃盯住了前面那个竟敢收阿缄尸体的人,如果不是舒锦意拉着,他早已上前夺尸了。
“墨大将军,在下并不知你在说什么,”简空侯冷声道:“我这里,只有一具女尸。”
墨家军听到了这话,顿时愤怒了!
他竟然还出言污辱他们墨将军,士可杀不可辱!
拼了!
“铮!”
长枪挥指而出,欲要拼得个你死我活。
舒锦意皱眉。
简空侯话一出,连苏时竟也愣住,因为棺中尸体确实是墨缄没错,真真正正的男儿也没错。
看看对面墨家军的愤怒,苏时竟不得不赞简空侯的奸诈。
“他娘的,竟敢骂我们将军是娘们!兄弟们,杀了!”
其中一个兵大吼一声,豪气冲天!
舒锦意嘴角一抽。
她就是娘们!
一个个提剑欲要拼命。
褚肆重重的捏紧手中的长剑,脚步欲上前,被舒锦意扯住了。
甫一抬头,就看到修罗一般的褚肆,周身杀气灌满而溢,直逼得他一张俊脸戾寒如鬼!
舒锦意无奈下,用紧了手中力气:“不过是口头上的话,你气什么。一具尸体罢,让他拿了去就是。”
“不许。”
褚肆冷硬的挣开了舒锦意的手,大步上前。
舒锦意情急,迅速的挡在了褚肆的面前,成功的制止了褚肆的动作同时也将自己站到了北夷军的面前。
他们都是刚刚杀完,一个个满身的杀气未消。
刷地盯住了舒锦意。
舒锦意硬着头皮,挡住了阴森恐怖的褚肆,张口道:“也不过是具尸体罢了,越将军又何必如此相辱,既然是我们的人,也还请越将军归还。”
“我若不还呢?”简空侯站在棺前,冷声说。
舒锦意:“……”
不过是具尸体罢了,有必要?
舒锦意怀疑简空侯拿着尸体在诅咒自己。
“那就夺。”
墨家军士同一气!
舒锦意更是皱眉,眼前这情况,他们明显不能与对方硬碰硬。
“越将军,我是她的爹,尸体有权拿回。”墨萧也是寸步不让。
“墨大将军,越某依旧是那句话,此处只有一具女尸。”
众人:“……”
他娘的,再忍下去他们就不是人!
“砍了他!”
一声吼,有提大刀的在前面冲上去,完全是要找人拼命的模样。
“都给我站住!”舒锦意额头青筋突突直跳,那是自己的尸体,她有权处理!
手中红缨枪一挡,将冲动的墨家军给挡了回去。
众人被舒锦意这一声清喝给制止住了动作,刷地,一双双滚过寒冰的眼扫了过来,那副样子像是在说少管闲事,否则连你一起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