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肆,你简直放肆,不仁不孝!”
褚冶站出来,轻喝!
褚肆对这个大哥并没有什么情感,因此,褚冶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力道。
“母亲,这些年来我们二房也都尽心尽力了,有什么您自己也都看得清清楚楚,阿肆有自己的府邸,本该早就搬出褚府去了,却因为您还在,我们二房可以与家人共进退。只是这些年来,母亲对我们二房失了公允,我们二房也就不在这里碍着母亲的眼,免得二房做了些出格的事,连累了褚府的名声。”
刘氏绝对是故意的。
高氏听到这些话,脸绷得扭曲发青。
想发而不能发。
如今褚府得赖着褚肆生存,没了名声,没了官名。
褚府绝对不能再失去褚肆这颗大树,高氏心里明白,是以,她只能隐忍不发。
前头她对褚肆的劝退,已经让二房对她这个当家作主的不满,现在褚暨生死不明,高氏不能在这种节骨眼里再刺激了二房。
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褚府必须要靠褚肆才能生存下去,高氏疲惫的闭上了眼。
对二房提出分家的话,已经不再选择强硬的言语拒绝了。
褚肆本该就搬出去,如刘氏所言,因为老夫人的原因,所以才一直没有搬出府。
时机到了,谁也不能阻止得了二房。
看出了高氏动摇,褚冶赶紧道:“祖母,母亲这里的伤尚且还未痊愈,父亲又生死不明,就连三叔都没有任何的消息,这时候他们二房提分家,是不是太过分了。他们这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不顾及家人了。祖母,二房不能分出去,褚家,谁也不能少。”
听着褚冶大义凛然的话,上官氏心里笑了一声,道:“母亲,儿媳也主张分家。这个家也早就该分了,并不是儿媳要给褚府添乱,而是这件事拖得太久了。再如何说,嫡三房都有了自己的家业和家人,再凑和在一起,实在有些乱。”
高氏冷冷瞪向上官氏。
有褚肆在,上官氏到不怕高氏这时候难为自己。
别的人家也没有这种事发生,也只有他们褚家,从褚容儿的那件事开始,褚家就成为了皇都内的笑料了。
若非有一个褚肆在,褚府的人哪里还能安安定定的生活。
“既然三弟妹也主张分家,母亲,这个家就分了。”
刘氏也不怕刺激到高氏,附和上一句。
高氏深吸一口气,这段时间被气得掉了半条命,现在勉强的撑着等褚暨回来。
没等到褚暨,二房和三房就闹着要分家,这是要将她后半条命也要活活气死了。
褚玥失声道:“祖母,这种不仁不孝的人,还要来做什么。家可以分,但家里的东西,谁也不能拿走一分。”
“住嘴!”
高氏冷喝一声。
褚玥捏拳咬唇,不甘的瞪着两家人。
上官氏发出冷笑声:“既然七小姐这么提了,今天三婶就好好的同母亲一起算算,这个家到底是谁付出得更多,谁拿到得更多。我们三房赚银子,养着一群吸血鬼,除了从我们三房这边压榨外,大房为褚府做了什么?大房的官位还是我们三房用银两一点一点的堆积起来的。可母亲却将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了大房,至我们三房于何地?母亲,并不是儿媳不孝,是大房太贪心了想要占据所有,想要白拿了三房的心血,没有这样的好事。”
上官氏的话再次让高氏的脸色刷地惨白。
咄咄逼人的场面,压得大房几乎喘不过气来。
即使大房还有褚冶在,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家里的事,还轮不到褚冶这样的小辈来做主。
褚肆是例外。
“依你的意思是要怎么办。”
喘了好大一口气,高氏才问出一句。
上官氏道:“分家,三房必须得到应有的。正如二嫂所说的那样,母亲想要同谁生活在一起,且看您自己的意思,或分时段赡养儿媳也是无半点的意见。”
她是赞成刘氏的意见了。
高氏差点被气岔了。
“你们……是想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母亲,我们二房所做没有半点出格的地方,阿肆已经是丞相之位了,和他大伯这个内阁大臣住在一起,难免会遭人闲话。”
刘氏一副我们二房只照规矩行事的样子,让高氏仰倒在交椅上。
“老夫人!”
身旁的丫鬟们急忙给高氏顺气。
“既然已定,明日二房会动身往丞相府。”
褚肆不再废话,放下话就带着刘氏和舒锦意离开。
这个家怎么能说分就分,高氏想要喊出来,两眼发黑,晕死了过去。
定安堂内瞬间混乱一片。
“既然明日要过去,你们也去准备好,”刘氏出门吩咐一声就带人回院去收拾东西了。
该拿的那份,他们回头来再拿也不迟。
舒锦意道:“我让人去准备。”
褚肆拉住她,摇了摇头:“已经吩咐了赵廉,我们的东西已经从后门离开。”
舒锦意一讶,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他早有这个打算了?
“必须要快,再拖下去,我怕会对你有影响,”说着,他的大手抚上她的腹部。
三个多月了,肚子有些微凸,他的手抚上来能感受得到。
“皇上若没有恢复你的官职,你……”
“也好,能时常这样陪着你!”褚肆将她半拥在怀里,俊脸上是全部的放松。
有这个人在他的身边,他才觉得安心。
“褚相爷的抱负呢?”
“褚相的抱负只有这么一个人。”褚肆轻声接住她的话。
舒锦意意外的看着他,这人竟然会开玩笑?
这样甜到心里的话,让舒锦意听在耳里,晕红了脸。
“你……”
“阿缄,”褚肆将她的脑袋按到怀里,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只要有你,其他的东西我可以不要。”
因为要保护家人和她,所以他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强大,但并不一定要有官位不可。
不管什么方式,只要能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一切都在所不辞。
“说什么话,那些是你努力得来的东西,怎么能说丢就丢。”
褚肆安静的拥着她。
……
分家的事刚刚落实,大房正焦虑之中,老夫人高氏也被气得快只余一息,宫里忽然传来一个让大房掉入地狱的消息。
褚暨欲图叛变,与北夷皇子暗中往来,还在背后偷偷备战。
其中还牵扯了做皇商的三房,褚寰虽然没有在正面做那种事,但他的罪名也并不轻。
皇帝因为这件事,已经怒火中烧了。
宫中传出逮捕的命令,上官氏整个人都呆傻了。
“怎么会这样?”
“母亲,”褚闵捏着双拳,眼眶通红。
“大伯已经落网了,定是褚肆害了父亲,以他的为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褚肆无缘无故的离开皇都这么久,他一回来,大伯的人头和叛逆的罪证就呈上了殿,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说不定大伯就是他亲手下的手。
想到这,褚闵和上官氏的脸色刷地一白。
大房这边得知褚暨的消息,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了。
绝望!
现在的他们只有极致的绝望!
褚暨的死,于他们而言只有极致的打击和绝望。
消息传进褚府,大房和三房这边的人都被大理寺卿带人来欲要押走。
彼时长掌灯十分,橘黄的灯光将前来拿人的官兵照得十分的冷凌。
“你们干什么,我们犯了什么错……放开我……”
褚玥大声尖叫了起来,不服气被这些人带走。
褚肆从后面出来,大理寺卿看到他,立即迎上去。
虽然褚肆被罚禁闭,可他的身份地位却是不可质疑的。
“把人放了,皇上那边本相自有交代,有什么事,本相来扛着与你们大理寺无关。”
“可是……皇上交代,一定要将人拿下去,下官也是奉命行事。”
“只管退去,”褚肆的神色清冷,俊脸上已经有了几分的不耐。
大理寺卿只好挥手让人退出去。
看着退出去的人群,大房和三房都松了一口气。
“回去和祖母说一声,本相能为褚府做的都已经做了,让她放心。”
褚肆转身去看等在身后的姚嬷嬷。
姚嬷嬷白着脸点头,转身回定安堂那边去汇报情况。
就在大理寺卿还没有进入褚府前,高氏就差人过来求到了褚肆这里来,褚肆自是不能忽视。
褚肆回到这边就吩咐人出去将他的意思传达了上去,皇帝那里恐怕又要发怒一番了。
次日。
二房在褚府愁云惨雾的情况下搬进了许久未入住的丞相府,前前后后十分的热闹。
最开心的莫过于下人们,能够远离这个压抑的褚府,对他们来说是最大的幸事!
褚肆放下所有的朝事陪着舒锦意她们搬家,亲自动手,这让他们无比期待未来的生活。
远离主家独立,对他们二房来说,就像是一次重生的机会!
刘氏整个人心情舒爽了不少,站在丞相府门前亲自指挥着下人搬物件,屋里的摆件之类的东西早在那之前就已经摆放了不少。
现在只需要简单的布置就好。
丞相府占地极大,舒锦意他们住进来了东正院,刘氏在正堂旁侧的东南方向。
舒锦意被褚肆领进了书房,这儿的摆设与那边的并没有多少的差异,只是更大了不少。
白婉她们正在正屋里忙活着,这边书房十分的安静,只有他们两人的空间。
“阿缄,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真正的家!”
“嗯!”
“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了,再独分一个院子出来给她。”
舒锦意侧面过来:“出生就分开?”
“孩子出生后有母亲和奶娘带着,你不用费心那些事。”
生孩子对她已经是极限了,再让她带孩子,像那些后宅妇人那样,对她更是侮辱。
“……”舒锦意突然盯住了褚肆,淡淡道:“母亲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你舍得折腾她?这样吧,孩子由你来带。”
“……”
“不乐意了?”
“没有。”
“你不喜欢我们的孩子?”
“没有。”
“我负责生你负责养,可有问题?”舒锦意余光扫过来。
褚肆心里一叹,拥住她,轻声道:“如果你喜欢让我养着,自然是没有问题。”
“那就好。”
“阿缄,你生气了?”
“没有。”
“前些日子,我让赵廉在这边选了一处地方做了我们的浴池,去瞧瞧。”褚肆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将舒锦意带到了东北面的庭院。
舒锦意一进来就看见一片青葱以及大理石铺就的长廊,长廊两侧全都是花圃和假山流水。
各种雕刻得精致的玉石摆设陈铺在花圃里外,舒锦意所看到的只是一角。
那些玉是真的玉,三个巴掌大小。
从两侧的流水中越过去,舒锦意看见隐藏在青葱枝叶的雕刻狼头,水从狼嘴里喷洒出来,落在小湖泊里,连声音都仿佛带了清凉感。
舒锦意站在一座六角亭前,愣住了。
四周临水,白色栏杆围着角楼,往外扩出了三圈廊台,两边通行的曲桥。
六角楼两层,六角挂着古朴的大铃铛,风吹来,叮叮当当的很是好听!
环水四周栽种了不少的柳树,风中,有柳絮飘逸而来,将这一片景映得更美妙!
舒锦意眼神深深的看了过来,“特地弄出来的?”
“这样住着不是更舒服吗?”褚肆生怕舒锦意自己败家,赶紧讨好,“阿缄,我只想将最好的都给你!”
“可我却什么也不能给你,反而累及你……”
“别这样说,阿缄,你给了我很多很多。先进去看看,如果有什么地方不满意,马上让工匠们改动改动!”褚肆握着她的手领进了六角楼内。
进门的第一眼,舒锦意看到的是第二道门。
褚肆从身后贴着舒锦意的身子,伸手推开了第二道门,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从前面吹来的轻纱一起飘了过来。
舒锦意当即又愣住了,看到里面的摆设,嘴角抽了抽。
“你还真是……”
墙杆之上挂着那把一直放在床头的寒剑,冷光晃晃,十分的刺眼!
舒锦意实在不知道他这般行为又是为了那般,他就没有觉得将这种东西挂在榻前和洗浴的地方很瘆人?确定不是拿来膈应她的?
舒锦意拿审视的眼神看着褚肆,有点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