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征是国民革命军在蒋的指挥下,肃清盘踞广东南部的军阀邓本殷部。邓本殷原是陈炯明的部属,曾任陈系“粤军”第六支队司令。1923年,当孙中山逐陈炯明,在广州建立大本营时,邓本殷“独树一帜”,联合南路各军“宣布自治,保境安民”,并在这个基础上,形成所谓高雷罗阳钦廉琼崖“八属联军”。占领了高州四县,雷州三县,软州廉州四县,两阳(阳江、阳春),罗定及海南岛全境。面积几达广东的二分之一,兵力最多时达2万多人。
邓本殷积极投靠北洋军阀,并得到北洋政府大批粮饷军械的支持。1925年,段祺瑞明令划分上述高雷罗阳钦廉琼崖八属地区为“特别区”,任命邓本殷为“八属督办”,以对广东革命政府起到掣肘作用。不久,段祺瑞又任邓本殷为“品威将军”。邓私向美国银行团借款3000万元,九折交款,“以建筑琼崖码头、商埠、海港及开发铁路、森林、矿产为交换条件”,邓军在琼崖南路随意掠夺,拉夫抽税,开烟开赌,给人民制造了无穷的灾难。省港大罢工爆发后,邓本殷接受港英政府80万元的贿买,甘为所用,以大批粮食、物资接济香港。邓本殷所盘踞的南路、琼崖地区已经成为实现广东统一的严重障碍之一。只有扫除邓本殷的势力,广东革命根据地才算真正巩固下来。
南征之役,蒋介石授予第四军第十师为主力,担任南路警备,师长陈铭枢为前敌各军指挥。陈铭枢受命后,于10月12日,赴梧州会见桂军将领李宗仁、白崇禧,商定由俞作柏率桂军一部,从广西陆川入粤,向廉江、化州进击;由陈铭枢率第十师、吕光奎部(桂军拨助)、陈章甫部等,集中罗定,向信宜进攻;同时令梁鸿霖所率第四军第十二师,从恩平、阳春方面监视苏廷有部(原是邓本殷部队,已向国民政府输诚),令苏进攻高州。
上述计划未及执行,苏廷有突然倒戈,反对国民政府。苏还策动梁鸿霖第十二师叛变,于10月18日杀害了该师参谋长郭学云,引诱该团长梁休年、梁翰昭、洪敦耀等脱离革命军,依附邓本殷。10月22日,邓本殷下达《本军对省方作战纲要》,企图趁革命军东进潮梅,后方空虚之机,策师进犯广州。
为适应敌情的变化,蒋介石作为最高军事指挥官,决定改变原定战略计划和战略布置,重新调配兵力,派第十师主力从肇庆移驻江门,力保“四邑”:新会、台山、开平和江门。
24日,邓军苏廷有等部经赤坎,豪昌北上,图取新会和江门,两军于26日相遇于开平单水口展开激战。当时第十师防守单水口一线的,仅有第二十八团1000多人。在团长蒋光鼐、营长蔡廷锴等人指挥下,该团沉着应战,奋勇御敌,击退了进攻普济桥、麦村和许村的敌军,守住了阵地。
第二天(27日),苏廷有调来援军,并配备旱机枪和大炮,再次猛攻麦村、普济桥和冲击渡村。革命军第二十九团、第三十团加入战斗,共同出击,毙敌营长1名、敌兵百余名,伤敌数十名,缴枪百余支,又一次挫败了敌军的攻势。
28日,桂军吕焕炎部和湘军廖新甲部赶到,革命军于是日趁敌军屡攻不逞、精疲力竭的机会,集中兵力向敌军总预备队出击,一举将敌军打败。次日(29日),第十师渡河占领公益埠,敌军向台山退却。30日,第三军(滇军)赶到鹤山,军舰“江固”号、“捷号”、“隆安”号等,也陆续开到,逡巡于单水口、公益埠江面。31日,第十师占领台山,第三军进驻开平。至此,单水口防御战取得了胜利,“四邑”局势,转危为安。
当邓军大举进犯“四邑”时,蒋介石率领东征军已平定北江,当他得知粤南邓军攻势凶猛,进窥广州,阳江、罗定、云溪各县业已被占领时,蒋介石即令李济深率独立第一旅及第三十四团回援,并命第十一师待命。后又增兵南路,重新部署兵力,与原南纪部队组成“南路联军指挥部”。任命朱培德为总指挥,朱克靖为总政治部主任。总指挥部之下,分兵4路,以第四军第十师为第一路,陈铭枢任指挥;以第三军为第二路,王均任指挥;以第二军为第三路,戴岳任指挥;以广西军为第四路,俞作柏任指挥。另外,以陈章甫所率新编第二师为右侧支队。10月31日,总指挥朱培德到达鹤山,并下达《国民革命军南路各军作战计划》,命令各部分别从台山、开平、新兴、罗定和广西陆川出发,以期首先肃两阳(阳江、阳春),然后反攻高雷和钦廉。
部署既定,陈铭枢所部第一路,即于攻克台山之后,向阳江方面追击。11月3日下午,该师到达金鸡圩。第二天(4日)早晨,敌军四五千人在右翼指挥官苏廷有的督率下,分3路围攻金鸡圩。陈师一面痛击正面之敌,一边抄袭敌后,敌被打得狼狈而逃。革命军伤敌百余名,缴枪百余支,并直追溃敌,于当日下午占领那侠,5日占领那龙,6日占领台山和北惯。11月7日,陈师攻阳江,邓军苏廷有部、徐东海部弃城而走。阳江商会派人出城欢迎革命军。陈师即于当日下午进入阳江城,占领了苏廷有的指挥部。
王均所率第二路军,11月2日从开平出发向恩平攻击前进。3日到达圣塘圩。4日早晨该路军向长安之敌发起攻击,于下午占领恩平城。接着经田畔、那吉、第八圩,于8日午后到达阳江城。右翼第三路军没有经过大的战斗,也顺利占领了新兴和阳春。
当南路军分别从台山、开平出发进攻两阳时,邓军徐汉臣部却大举进攻右侧罗定城,压迫驻守该城的陈章甫新编第二师撤退。11月中旬,当革命军连克恩平、两阳后,陈章甫师也于15日举行反攻,驱逐徐汉臣,收复了罗定城。
11月14日,南征军各部离开阳江城,大举南进,征讨高州、雷州、钦州、廉州。
当邓军溃败两阳时,高州为邓本殷亲自镇守。当时,他企图驱兵策应,援救两阳,但俞作柏所率南征第四路军,却已从广西陆川入粤,集中北流镇,进逼化县、高州和茂名。邓本殷唯恐归路被截断,只好仓皇从水东乘船,退回雷州。邓既败走,其部无心恋战,有的奔溃,有的投诚,南征军势如破竹。15日,陈铭枢师抵阳江织NB062,收编邓军姚之荣、洪敦耀部数千人。18日,该师进占电白城,19日进占水东,20日进占梅菉。
是时,邓军陈凤起部在高州踞城顽抗。俞作柏挥军围攻,数日不下。为策应俞军,陈铭枢师于21日由梅NB061出发,经塘口向化县急进。进至塘NB063圩,与败溃之敌相遇。激战移时,敌军不支而退。俞作柏部即于当日攻克高州,第二日,占领化县。
高、化既克,革命军分途疾进,连续占领了廉江、安铺和遂溪,邓本殷只好又从雷州退回琼崖。为顽拒南征军渡海攻琼,邓以北洋政府所委任的“特别军务督办”名义,颁布海南岛水陆戒严令。规定所有入口船只,均须泊留秀英炮台前,施行检查,始准入港。
为此,蒋介石审时度势,决定暂不攻琼,命李济深率所属第十一师、十二师两师负责肃清陆地残敌,第四军俞作柏部与陈铭枢部互相配合,先后打败白沙、公馆、闸利的敌军,于11月30日占领廉州。12月6日,桂军胡宗铎部从广西灵山出发,于7日进占领钦州。钦廉守军申保藩弃军逃往安南,其残部大部分向革命军投降、缴械。至此,南路各地敌人残兵败率基本肃清。
当革命军从两阳进攻高、雷时,第四军军长李济深,奉命率领从东江调回的第十一师(陈济棠任师长)和第十二师(由原第一独立旅改编,陈可钰兼师长,张发奎任副师长,李汉魂任参谋长,廖乾吾任政治部主任)加入南路作战。国民政府调第二军、第三军回原地驻防,而任命李济深为南征军总司令。12月间,第四军集中高、雷一带,一面办理善后、肃清残敌,治匪安农,一面准备渡海,进攻琼岛。
此时,南路各属特别是雷州半岛,在帝国主义和邓本殷的长期统治和压迫下,满目疮痍、土匪如毛、难民蔽野。此场此景,目不忍睹。
蒋介石在对此地情况了解之后,也感慨至深,既对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老百姓顿性同情悯怜,激动之下,提笔着墨,于12月15日,向军事委员会呈上一份《军政改革计划》。企图通过对军队的管理改善、提高素质,从而减少恶气,根除劣质。
蒋介石认为:“统一广东,以巩固革命根据地之目的,今日定可实现矣!然此仍为国民革命之第一步也。广东既定,全国人士之期望于政府者愈殷;北伐实行我革命军所需要之战斗力亦愈大。胜利不可以幸致,北洋军阀固有必败之道,然其军队之抵抗力量,实非陈、林、洪、邓诸部所能比拟,我必于军政之统一,军事之训练,军事之准备,切实注意,尽革前弊积极刷新,而后能完成国民革命之使命也。”
据此,蒋介石就六个方面,即军长职衔应即撤废、全省军制应速确定、军需独立应即实行、军事教育应谋统一、兵工厂应积极整顿、改编军队应加限制等等,向军事委员会提出了改革的建议。
1926年1月中旬,蒋介石命令第四军进攻海南岛。首先渡海的是王鸿饶等率领的别动队和先遣军,他们在琼岛西北岸临高一带登陆,邓军主力纷纷调赴当地布防。
1月17日,张发奎率第十二师从雷州外罗港出发,乘兵舰“平南”号等和200多艘帆船,强渡琼州海峡。下午,兵舰、帆船进入琼岛东北岸的新榄港。邓军据险抵抗,南征军发炮猛击,中敌要害,并令水兵用艇渡过步兵,敌见革命军登陆即纷纷逃走。该师登陆后,即于当夜占领了文昌县铺前市。接着,迅速占领了锦山市、湖山市和琼山县三江市,于19日攻占了琼州府城。
第四军第十一师等也随之成功渡过海峡,登上琼岛。当邓本殷败溃高雷时,段祺瑞应邓之请,派练习舰队司令曾以鼎,率兵舰三艘南下,并委任邓为“特别军务督办。等北洋兵舰抵达海口时,海南早已失守。邓本殷只带得几个随员逃往安南。至此,南征之役取得了完全胜利。
南征邓本殷,南征之役胜利,标志着广东革命政府在经过平商团、二次东征和平杨刘叛乱之后真正实现了广东革命根据地的统一,彻底消除了地方反动军阀在广东的隐患,促进了整个国民革命的大发展。作为此次广东统一过程的最高军事指挥者,蒋介石的政治影响、欲望伴随着军事地位的提高而逐渐强烈化。但是在广东国民政府内部,一种潜在的分化却逐渐明显和公开化。在孙中山逝世后,随着共敌的逐个消除,党内的矛盾却逐渐突显出来。在前线,各种力量互相合作,一致对外,并取得一次又一次的军事胜利,在后方,各主要政要领导勾心斗角,争权夺势,互相拆台。
整个广东统一过程中,几乎每一次都是一次黄埔校军的组建、扩展和整编。黄埔教导团的成立,国民党党军的成立以及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的整合。到广东统一时,黄埔系军队已初具规模,成为北伐革命的主力军和骨干力量。与此同时,黄埔军的形成过程也可以说是蒋介石个人势力培养的过程。蒋介石与黄埔系通过军事实践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在以后的岁月里,黄埔势力真正成为蒋介石政权的“顶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