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气笼罩着整个山庄,再有三天就是他们庄主迎娶庄主夫人的了日子了。人都是健忘的,况且那个单纯如水的少女离开已经很久很久了。这一年多来,苏百花一直留在满天山庄替那个始终不肯迈出意纯园的男子管理整个山庄,她有听过那个叫纯意的女孩的故事,可是她已经走了不是吗?而她是他注定要娶的妻子,这样就够了!“小姐,刚才榆叔来说绮夏国的国主来给庄主贺喜了,我们要不要去请庄主?”从小陪在身边的贴身丫鬟如雪问她,苏百花沉吟了一会:“还是不用了,不过你让如墨去跟庄主讲一下,我们去招待就可以!”“小姐还是苏家大小姐呢,又不是满天山庄的下人...”如雪还在嘀咕,苏百花看了她一眼:“走吧!”
花厅内早已布置成喜堂了,榆叔将苏百花迎了进来:“国主,这位是我们未来的庄主夫人!”苏百花侧身行了礼:“小女子苏百花,要国主亲自来送贺礼真是折煞我们了!”君北宇扫视了整个大厅:“怎么不见满庄主?”“回国主,我家庄主这一年多身子一直不大好,庄中大小事宜都是由夫人做主的!”榆叔赶忙回到,苏百花淡淡一笑:“庄主在后院休息呢,想等大婚那日能有精神些!”君北宇不在纠缠这个问题:“对了,我听说你们在两年前曾经收留过一个女孩,不知道...”苏百花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一旁的榆叔。“国主说的是纯意姑娘吧?”“纯意?她叫纯意?”君北宇有些失望,难道不是的?“不是,我们也不知道这姑娘叫什么,纯意是她来了之后自己给自己起的!”榆叔很坦白地回答,君北宇追问:“她为什么没有说她叫什么?”“这个,这位姑娘被我家庄主救回来的时候受了重伤,醒来的时候已经完全失忆了...”失忆?君北宇怔在那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苏百花仿佛明白了什么,朝向榆叔:“去吧如墨叫过来,国主既然打听这个纯意姑娘,她是伺候她的,了解的情况多些!”“是!”
“纯意姑娘是去年年初的时候来满天山庄的,她被庄主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遍体鳞伤了,我一直照顾到她醒过来的,昏迷的时候她一直喊着什么火,什么不要的...我想她可能是经历过大火吧?可是她从清醒的那刻就再也想不起来任何事情,她不记得她叫什么,从哪里来,经历过什么。庄主收留了她,把意纯园给她住,她是一个很单纯快乐的主子,她说意纯园很美,所以她就叫纯意...”君北宇静静地听着如墨叙述这个他遗失的珍宝在满天山庄经历的一切,失忆吗?是太惨烈所以才不记得一切的吧?“我记得她走的那天,正好是夫人回来的那天...”如墨怯怯地看了一眼一旁的苏百花,后者似乎陷入了沉思:“她向我问起关于夫人跟庄主的婚约,我说完,她就晕倒了,再后来,她就走了...”君北宇瘫坐在座椅上,他的嫣儿是因为遗忘才没有回到他身边的,他一定要去找回她!
冲出花厅的那刻撞上了从门口走进的人,“庄主?!”啸天上下打量了这个眉目俊朗的少年君王:“你就是绮夏国的国主?”“五爷啸天?”君北宇的目光也同样从他身上扫过,榆叔说的不错,他果然气色很不好!“听说,国主来我满天山庄找人?”“是的,我的皇后!两年前承蒙庄主搭救,君某感激不尽!”君北宇挑眉看着他,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可是在这连女主角都不知所踪的情况下,纵是两人大打一场都无济于事的。啸天带着北宇来到意纯园,坐在那架为她而制的秋千上,这个心比天高的热血男子细细地讲述了他的心事,他封存了一年多的心事。“我会找到她的!”“希望吧,三天之后我便要迎娶我该娶的人了,我不是祝福你,只是希望她能永远幸福快乐!”啸天送走北宇,静静的回到了她曾经生活的地方。
莫嫣然吗?不,在他心中,她是纯意,是他此生唯一爱着的女子。你要记得,不管你在哪里,不管陪在你身边的人是谁,也不管我在哪里,娶了谁,纯儿,我爱你!
一年的时光仿若弹指一挥间,放下的执念与仇恨的日子对于嫣然来说依旧是快乐的。谢谢你,师傅!让她走出仇恨,走出那些爱恨情仇纠葛的情感...
“师兄,你这样跟师傅对着干是不行的哦!”坐在望月坡上,看着刚刚偷了祁阳搜罗来的那把佩剑的蔚翔,深深的无奈。“切,这个小气的老头,不就是一把破剑,还要当成宝贝?”蔚翔挥动着手里的剑,划出剑花。嫣然无语了,这把青剑是祁阳下山刚刚带回来的,碧青碧青的剑身很是漂亮,不过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动,嫣然看着喜欢也不敢去动。倒是这个敢拆天玩的首席弟子转眼就将它偷了出来:“阿陌,别一副这样的表情啊,你不是很喜欢吗?等我研究完了就送你啊!”“我才不要,师傅一定会生气地,你还是把它放回去吧!”蔚翔宝剑在手哪里肯听,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就舞出来了...“叮!”伴随着一声脆响,这把青剑很不给面子的断成两截:“还真是破剑?!”“呀!怎么断了?”嫣然急了,跑上前捡起断掉的剑身:“这下怎么办?”“急什么?一把破剑亏得师傅去寻了那么久,他应该感激我给他试剑!”“......”
风雨小筑,看着脸色都气得发黑的祁阳,嫣然瞟了一眼身边依然理直气壮地某人:“师傅?”“啪!”祁阳一掌打在蔚翔腿上,“嘭!”后者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嫣然吓了一跳:“师兄?!”“说个理由!”“师傅,你不要怪师兄,是...”嫣然急急地要辩解,一旁被迫跪着的蔚翔一言不发:“是我看着喜欢才让师兄拿了出来看看,是我不小心打断的!”蔚翔转身看她,眼中闪过不解:“一人做事一人当,阿陌,你闭嘴!”“师傅!”祁阳怒气难平:“谁动的就去外面跪着!”嫣然不由分说跑出去跪在夜色中,蔚翔瞪了祁阳一眼,转身走了出去:“你回去,是我弄断的,不需要你在这里求他!”祁阳透过窗户看着自己最得意和最疼爱的两个弟子跪在风中,又看了看手中断成两段的青剑,许久许久没有言语。
寒冬的夜晚风仿佛是刀子,割在脸上,透过衣服刺在身上。幸而是习了一年多的武,嫣然堪堪能在风中跪定,蔚翔担忧地看着这个傻傻的丫头,怎么赶都赶不走。“师,师兄,阿陌没事,阿陌陪着你!”断断续续的话从她嘴里说出,却像更锋利的到割在蔚翔心上:“阿陌—”嫣然看向他,莞尔一笑,然后倒在他身上...
昏睡间,嫣然仿佛是从冰天雪地之中落入一个温暖的天地里,可是那样的寒意是从心底渗出来的,一波一波侵袭着她的身体。蔚翔用棉被裹住她,可是她怎么还在发抖:“阿陌?”一咬牙,跳上了床,将她瘦弱的身躯连着棉被抱入怀中,紧紧地箍住。嫣然的梦也很冷很冷:她一身薄衣,赤裸着双足站在雪里,远处高高的坡上站着的那个人是她的宇哥哥,可是他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刚想走近,坡下突然蹿出几只饿狼向她扑来,她转身向着反方向奔跑,那个熟悉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
祁阳替她把完脉,转身:“脉象已经稳住了,等烧退了就好了!”蔚翔点头,目送着祁阳离开又转身回去看那个丫头。嫣然悠然转醒的那刻就看到蔚翔在床边撑着头睡着了,外面天色已经很亮了,很晚了吗?“师兄?”她伸手推了推床边的少年,蔚翔睁开惺忪的睡眼:“你醒了?”探了探她的额头:“唔,烧退了!”“师兄,你怎么在这里?”这个时间他应该在练功吧?“没什么,你发烧了,我只是想看你什么时候醒!”“哦,那我已经醒了啊!”刚刚睡醒的嫣然机械般地回答他的问题,蔚翔恩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来到祁阳的风雨小筑,嫣然有些忐忑不安,昨夜的师傅那么生气,她现在来给师兄求情会不会弄巧成拙啊?“是阿陌么?进来吧!”祁阳的声音传来,嫣然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师傅...”“坐吧!”祁阳没有抬眼,一直看着桌面上那把断裂的青剑:“是来帮阿翔求情的?”“师傅?”嫣然低头:“我...师兄不是有意的,您不要怪他了!”“他从小什么性子,我比你了解!”祁阳没有给她说好话的机会:“只是可惜了这把青剑—”“这剑对师傅很重要吗?”嫣然试探着问,祁阳淡笑,眼中似笑非笑:“这是我师姐的随身佩剑,她叫青儿,所以这剑便叫青剑!”嫣然看着一脸惆怅的祁阳,好像明白了什么...祁阳苦笑,:“我们三兄妹出生于乱世之中,那个时候战争无处不在,我们相依为命,大师兄是闻名天下的剑客,师姐的武艺在我们三人之中是最弱的,她不喜欢整日舞刀弄枪。后来师兄寻遍天下,求得一块碧玉石,请了能工巧匠打了这把青剑,送给师姐,再然后他们成亲了...”嫣然听着听着就愣住了?他们成亲了?那师傅呢?祁阳的目光悠远起来:“这青剑根本不能做武器,只是他们之间爱情的象征而已!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师兄跟师姐是注定要走到一起的,而我什么都不是!”嫣然看着这个一直给她以信念和鼓励的师傅,那样颓然的表情,走近他身边:“师傅,不是的,您对于阿陌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敬重的人!还有师兄,您从小把他抚养长大,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也是很敬您的!”祁阳转身看向这个目光清澈的女孩,他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刻,她会是令他最安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