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铲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一个劲的静静盯着死了筒子,
“三爷,他是叫过我铲爷的人,也随着喊过小爷。这娃有股狠劲,傻里傻求的把诚心全给了出来,额这辈子看来是没有收徒弟的命,就是他了吧。”
三叔咦了一声,看了看已经闭上眼睛的筒子,“铲哥,你想清楚了?”老铲这回重重的嗯了一声,三叔叹了口气,说道,“牌子回去就做好,让他入侧门。”
听了这些,我稍微有些明白,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因为今天老铲今天这看似平常的一句话,让老铲之后一直没曾收过徒弟。具体原因,好像是因为他已经把徒弟这个称谓,给了筒子。其实我多少有些明白老铲的感受,当老铲让筒子走出来的那一刻,筒子明知活不了,还是毫无保留的选择的相信,****的孤孤独独的走了出来,应该就是那一刻,让老铲最终做出了那个决定。
三叔过去招呼了一声,说了几句什么,正在抽烟的几个汉子连忙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些许吃惊的神色。老铲瞪了这几个汉子一眼,几人连忙把筒子的尸体抬了起来,其中一个小声的说了一句,“****的,这娃还成筒爷了。”然后赶紧闭上嘴巴,抬着筒子的尸体就朝着外头跑。
老铲又叫一个汉子过来,跟这人说了两句,我看到那汉子露出奇怪的神色,不过不敢问,也是朝着外头走。我站在旁边倒是听到了老铲说的是什么,貌似是叫他去我们待过的石头梯子的柱子里,把那两具尸体将就在这墓里头埋了。老铲的做法我也有些奇怪,就问了一声,老铲粗粗的说道,
“小爷,你可能没看出来咧,那娃在柱子里头的时候明显不对头,特别是看到那尸体之后****的一下子就蔫了,这****的憋在心里头临到死都没说,我琢磨着里头应该有一个是他爹,要不然这****当时怎么跟老子叽叽喳喳了半天。”
啊?说道这里我也想了起来,确实就是在柱子里头的时候,那****的一下子变得很落寞,眼睛时不时的就朝两个尸体上头瞟,然后开始问老铲是不是他们都会死之类的话。由于当时很黑,我心里又紧张的很,没怎么在意,没想到被老铲看出了筒子的不对劲,得出了这么个结论。我不禁对着老铲那粗壮的身影多看了两眼。
此时包括丑脸在内的大多数都已经走了出去,只剩下少数几个汉子还守在墓室里头,三叔看了一眼那已经倒在地上的村长老头,这么长的时间,这老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像是和筒子差不多一般,已经死透了。三叔哼了一声,走到到那块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的大碑前头,把香点燃,恭恭敬敬的对着那块石碑鞠了一躬。
“南截道王文秀,代王家前人补拜诸位。”
三叔话音刚落,接着做了一件我想都想不到的事情,三叔之前还在拜这块碑,似乎是为一百多年前还有之前的事情赔罪,不过立马从身上掏出了一把木剑。就在这时候,那我以为已经是死透了的老头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猛的朝着三叔冲了过去,脸上的表情显得狠厉疯狂,“你真的要把事情做绝?”。我心中一惊,这他娘的老头居然装死?
三叔管都没管那冲过来的老头,拿着木剑对着大石碑的碑面猛的就插了过去,木剑竟然硬生生的就插进了石头做的大碑,三叔转过了身子,一脚就踹在了那老头的肚子上头,这老玩意瞬间倒飞了回去。
老头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两个眼睛死死的看着三叔,里头闪动着无比仇恨的目光。三叔没有在意着老货的眼神,淡淡的说了一句,“老扒皮,你真以为这块碑立在这里是供奉你那些先祖?还他娘的死一个就把名字朝着上头填一个,你那些祖宗的尸体为什么能长进外头的柱子?最后的根源,还在这里头。老子是在帮你们那些先人真正的解脱。”
三叔话音刚落,那块石碑从三叔木剑插进去的地方,猛的就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裂纹,三叔招呼了我和老铲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外面走去,我赶紧跟上。我万万想不到,三叔说到最后束缚捡骨族的居然还有那块碑,刚到的时候,那块碑在那村长眼中算得上是一种神圣的存在,三叔居然说那是夯王那老粽子收拾捡骨族的手笔,突然,我想起了那无数悍不畏死的阴兵。有一种悲哀的感觉。
三叔没有再对身后的老村长动手,带着我就直接走了出去,老铲这次过了很久才赶过来,我大致已经猜到了墓室里头之后会发生什么情况,一想起那老村长癫狂的表情,断了所有村民的生路,我很难用对错去形容,捡骨族的所有人,永远的留在了这个墓陵。
出去的时候,三叔带我走了另外一条路,弯弯曲曲的墓道里随时都有岔道,三叔像是很熟悉一般,路上好几次我都想开口,但是三叔这货根本就不接我的话,似乎刻意的在回避着,一路上我的心思相当的重,因为一个猜测已经在我心中形成,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必须要问三叔。过了一个来小时,终于是来到了地面上头。此时一群汉子抬着棺材已经是在外头等着我们,这群货累的够呛,我简直想不到****的是怎么把那么大一副棺材给弄出来的。这次出来正好在村里那祠堂的门口,一副棺材和筒子的尸体静静的放在地方,除此之外,地上还放着一具尸体,我过去一看,这具尸体一个脸已经烂的不行,浑身密密麻麻全是伤口,看上去相当的恐怖。但看到那身穿着,我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具尸体正是已经死了的钩子。
三叔蹲在一旁抽烟,我慢慢的走了过去,三叔笑了笑,“屁娃。这回做的不错。”我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块小布条,正是巨大的阶梯处,红鼻子老头身上掉下来的东西。看到这布条的一刻,本来还在“贱笑”的三叔瞬间变得沉默了,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小澈,这东西从哪里来的?”
我没有回答三叔的问题,憋了很久,然后终于是说了出来,“叔,你早就知道?”
就在这时候,三叔看了一眼老铲,老铲对着一群汉子吼了一声,然后所有汉子跟着老铲到了去了远处。三叔静静的抽着烟,眉头深深皱起,一直没有说话,等到烟灰已经烧了很长的一截,这货才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屁娃,你认出来了?”
之前我还有些不确定,直到听到三叔的这句话,我心中一震,手里的布条几乎都抓不住,艰难的说了一句,“真的是他?”
三叔点了点头。
随着三叔的动作,一时间来到这夯王村之后,所有在我脑海的疑惑,似乎都得到了解答。应该是在我们来的那天晚上,钩子就已经死了。当时我醒来看到的“钩子”已经不是原来的钩子。从那时候起就已经换了个人。“钩子”说其他的汉子去跟周围的邪乎玩意火拼去了,这一点我很想不通,因为根据我对这群汉子的了解,在老铲不在的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把我和钩子单独的丢在那茅屋里头,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让他们走,而且这个人的话他们不能不听。
之后那“钩子”带着我跑,看似是乱走,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把我带到这夯王村里头来。丑脸在我背上写那几个字,是因为他早就看出来我身边的“钩子”有问题,不过却不知道这钩子到底是谁。
这一路上有太多别扭的地方,老铲对待钩子的态度一直都是那样,那是因为那时候他还没有出村,直到老铲出村之后才知道钩子已经死了,所以当时连他都没看出来钩子有问题。直到后来遇到了三叔,那是我之后想起来最为别扭的地方。三叔对待钩子的态度,和老铲完全不一样,当时的态度相当的奇怪,那“钩子”几次说话,按照三叔的性格,说不了也得骂两句。我还记得其中一个细节,那就是那“钩子”提议要去搞平城的时候,三叔的原话好像是,“这行么?”居然是带着一种询问的语气来问钩子,之后三叔的话更加奇怪,“既然是这样,老子这次非得给他娘的整痛,到时候谁有意见都算不到我头上来。”
当时三叔这句话让我觉得十分的别扭,常元清和狗婆娘虽然坏了三叔的事儿,但锤子的是他自己要去搞平城,最后还不算你头上?为什么会算不到他头上,那是因为去搞平城不是他一个人的决定,有人已经顶在了前头,所以三叔不自觉的也就说出了那么一句话。
包括之后三叔要先进地下,而且放心的把老铲支走,只留我,筒子,还有钩子三个人在筒子家。。。等等等等。
再次回忆起好多细节,我能进夯王村,几乎全是被“钩子”一步步给带进来的。直到最后红鼻子老头的出现,狗婆娘说当时看到两个人,狗婆娘是有电筒的,绝对不会看错,之后进来的人就是“钩子。”
而后再次碰到红鼻子老头的时候,他的衣服已经烂了个袖子。遇到尸母的时候伸出来的那只手,把尸母扯了回去。红鼻子老头发现我们,又被身上的衣服给弄走,我们一直都没有发觉,很有可能那一个人都一直跟在我们身边,默默的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