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像是在做梦,温沐目不转睛的看着走到她旁边蹲下身将她搂在怀里的人傻了眼,一瞬间,泪腺好似崩坏一般,泪如泉涌。
“不要怕,我来救你了,温沐。”
宽大的手掌盖住发旋,修长的指尖穿插在她柔软的发上,只是轻轻触碰,迅速抬起,指腹拭去了她眼角的泪。
抬眼,那漆黑如墨的眸子如同揉碎了星空投射进去,满眼的心疼之色。
“沈非翊。”温沐哽咽的唤出他的名字,似乎心底里早就压抑了许久,在唤出他名字的那一刻无尽的欢喜和委屈涌上心头,猛地向他扑去。
沈非翊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脊,“我来了,不要怕。”
她重重颔首,依旧无法抑制泪水涌出,沈非翊用手捧着她的头轻轻在她眼睑落下,苦涩的泪润湿了他的薄唇。
艰涩的味道亦如他们的过往,苦,他毅然咽入喉。
真真切切抱住了她才心安,一路上他都在想要是温沐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活?
平生,他什么没见过,从未怕过,温沐远比想象中还要重要。
苏方方顿步。
沈非翊的出现她始料未及,他手里的枪不再对准她,一心一意相拥他怀里的人。
莫白呢?
不会已经被他杀了吧?
仿若一只恐惧的手一把捏住了她的心脏,原本的计划被捣毁,她似乎感觉到死亡一步步的逼近。
她以为从来没爱过沈非翊,但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如此关怀温沐,心里还是泛起嫉妒怨恨,不知是不甘还是悲痛,站在几步开外的她整个人陷入魔障,低头正见被莫白夺取的水果刀在脚边,她蹲下握在手里轻手轻脚的靠近二人。
事已至此,局势明了,今天要不是沈非翊死就是她苏方方命丧黄泉,如果不是绑架了温沐还可以苟延残喘。
现在求情也于事无补。
沈非翊,既然你这么爱温沐,一起去地狱做对鬼鸳鸯好了。
苏方方却忘了,她手里只是一把水果刀,吓唬温沐还行,对于沈非翊一点威胁性都没有。
在她抬起手,准备刺向沈非翊的时候,沈非翊蓦然抬头看着她,“还想杀我?”
“我……”苏方方握着水果刀双手颤抖险些握不住,她六神无主,刀尖距离他手臂只有两厘米的地方不知该刺下还是收手。
就在这时,沈非翊握着枪支的右手抬起,那黑乎乎的洞口像是个噬人黑洞吞噬了她的理智。
“你去死!”她握着匕首刺下,正中沈非翊肩膀肌肉,他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
“非翊!”苏方方和温沐异口同声,不同于温沐焦灼的查看他的伤口,苏方方花容失色松开小刀整个人失魂的只剩躯壳。
“非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不是!”她不断的辩解,目光呆滞的却往后退走。
沈非翊眸中光华过于清淡,似乎并不在乎肩头的伤,但扣着扳机的手渐渐在扣下。
会死!
苏方方心里闪出这个想法霎时恢复了神智拔腿就跑,已经退到悬崖旁的她无路可退,只好绕着悬崖边往下山的路跑去。
“砰――”
子弹带着炙热的高温迎面而来,没有悬念,苏方方愣住的刹那脚下一软,猛地向后倒去。
“苏方方!”温沐怔忪,悬崖边上的身影就那么直直的倒下去,像是迎着风的蝴蝶,五官精致的脸凄厉,宛如一朵玫瑰开到荼蘼逐渐凋零,转眼消失在视线里。
她攀着沈非翊站起跑到悬崖边,山下只余白茫茫的雾霭,哪还有苏方方的影子。
温沐心头太多的震惊,沈非翊真的杀了苏方方,断崖深不可测,苏方方不管是中弹还是掉下悬崖都没有生还的可能。
“危险,回去。”沈非翊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搂过她的腰要将她抱回车旁。
“你杀了她!”温沐想要推开他,手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任沈非翊带回了平地上。
沈非翊知道肯定是吓坏了她,始终抱着她不肯松开,贴着她耳边安抚道,“不要在乎那些该死的人,她既然敢绑架你就该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那样的女人,我不杀她,她就会杀你!”
温沐忆起苏方方握着水果刀摩擦在她手腕,一阵寒意袭来,对于苏方方的死也就认同了。不过第一次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还是难以接受。
多年前和苏方方同期出道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时候她还是个二三流小明星,苏方方凭借着美貌凭借着“上进”的心出道不久就成为了影坛众捧的一线艺人。
若不是遇到沈非翊,她恐怕还是个只在影片里充当配菜的演员,让人过眼就忘。
“沈非翊,你杀了人,警方会不会逮捕你?”温沐反手抱着他不安的问道,沈非翊非法持有枪支这已经是个坐牢的罪名,现在又杀了苏方方,判刑也许会是死刑。
“放心,就算逮捕我,两三天我就会出狱。”沈非翊轻笑着握着她的手解开她手腕上拴的衣服。
真的吗?
温沐不大相信,这么重的罪名怎么可能两三天就会释放?
“沈非翊。”她郑重的唤了他的名,四目相对,她掩饰不住的担忧让他心蓦然一紧,“你骗我的对不对?”
“傻女人,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沈非翊温凉的手抚上美人面,指腹细腻,数不尽的温柔。
温沐附上他的手又问道,“真的没骗过我?”
说喜欢的话,说至始至终只爱过她一人的话,都是真的吗?如果她还介怀苏方方有过他孩子,现在大白于天下,她俨然没了芥蒂。
“真的。”沈非翊认真答复,语罢剑眉微蹙,摸了摸肩头的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却血流不止,肩头的西装已经浸湿。
温沐这才想起他受了伤,扶他坐下,“疼不疼,快让我看看。”
沈非翊靠在她怀里,长腿屈伸在地,抬手指了指胸口的西装纽扣,“你帮我解开。”
温沐没注意他唇瓣捻起邪魅的笑,心急如焚想也没想伸手去解开西装纽扣,一颗,两颗……
内里的白色衬衣,下摆有蓝色的线条,是她亲手为他选的,沈非翊没有超过一个月的旧衣服,没想到他竟然还没将这件衬衣丢掉。
她动作顿了顿,将敞开的西装为他脱去,握着他的手一点点将西装退到伤口处,那片殷虹的伤口暴露在眼前。
该是白衣手臂处染满了红,她心疼,伤口在手臂还不断汨汨的往外冒着血。
“疼吗?”指尖点在伤口边缘,她紧锁秀眉问道。
岂料,沈非翊挑着戏谑的笑意,“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脱了我衣服是想做什么?”
温沐脸色一变染上血色蓦然明白过来,又羞又怒使力捏了一把他伤口周边的肌肤,“不是你叫我脱的吗,真不要脸!”
“你还是脱了。”沈非翊抓过她的手,转过身将她压了下去,动作迅速熟练一点也不像是受伤的人。
温沐惊慌,“沈非翊,你别乱来,你还有伤。”
他低头吻上她眉睫,嘴角魅惑,“这点伤算什么,温沐,你在担心我。”
“你别闹了!”温沐伸手推开他的脑袋,手却被沈非翊抓住,而他的唇肆无忌惮的点在脸颊点在唇角,又顺势将她还想说的话堵了回去。
薄荷香混着血腥味混合成暧昧的气息,他一点也不温柔,反复啃弄着她的唇舍,似乎要将她整个吞下腹中。
温沐除了迎合外别无选择,唇舌交战,无法避免他的侵犯。
他似乎并不满足,左手抓住她的手,右手不得闲游走在她敏感身躯上,不急不慢的用食指指腹在她肚脐处画着圈。
“别!沈非翊!”温沐身子一僵,推出他的舌头连忙娇羞说道。
沈非翊哪能如她的意,转而又堵住她的声音,粗重的呼吸打在她脸颊,在这个寒冷的夜里莫名的让人热血沸腾。
突然,脚步声响起,温沐往后看去正见华子错愕的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手电看着地上的他俩迅速若无其事的转身道:“我什么也没看见,哎,沈总去哪了,温小姐去哪了?”
温沐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沈非翊得以空隙从他压迫下挣脱,脸上滚烫如烧红的烙铁,似要挤出血来。
沈非翊倒是从容,起身穿上西装向华子走了过去,“人都来齐了?”
“都来了,车都停在了山路上。”华子干咳了两声回头看沈非翊已经被迫结束了“战斗”,面色有些难看,他不是故意的,要早知道沈非翊在山顶和温沐卿卿我我他才不会冒着丢饭碗的危险上山来。
听到枪声的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环视了一周发现除了温沐再无旁人不免疑惑,“沈总,绑匪呢?”
“苏方方那女人死了,”沈非翊丝毫不掩饰罪行指了指悬崖又道,“你们没看见莫白?我上来时候就没看到他!”
这次的主犯很明显是莫白,否则也不会让其赎金汇到莫白的账户里。
“没有,”华子一路上山根本没见过其他人,“难道他早丢下苏方方一个人在山顶自己跑了?”
“不是,”温沐听到二人谈话插嘴道,“莫白离开不久,估计是听到枪声躲起来了吧。”
相比于苏方方,莫白才是最可怕的人,也许这时候正躲在某个角落窥视着他们的一言一行,准备突击或者再抓走温沐威胁沈非翊也说不定。
“找!”沈非翊面色阴沉,他发誓伤害温沐的人一个都不能幸免,必须抓到莫白,他要他生不如死。
华子领命跑远,沈非翊不大放心拉着温沐准备下山,“这里不能待。”
他不是怕莫白,要是莫白趁他不在偷袭温沐的话可就不会像这次一样幸运了,狗急了也跳墙何况莫白已经是被逼到绝路。
上山的时候被蒙着眼,下山时温沐才为秋月山的美景所惊叹。
听闻,秋月山之所以取名秋月山,是因为地理环境,在这里能看到最明亮的月亮,可惜现在只是晚春时节。
不过漫天星斗依旧明亮,闪闪发光如同宝石,山上特有的茶树凡巩在这个季节开满了花,馥郁萦绕,迎面飘来细碎的白花,车灯前如同下起了细雪,飘飘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