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她一眼,目光中说不完的冷意。
她微微颤抖了一下,面上的笑容僵硬起来,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她讪笑着望着姐姐,缓缓走向座位。
走路、坐下、喝茶,这些动作一气呵成。说真的,端木羽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大家闺秀,像极了一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大家闺秀。她抿了抿嘴,勾了勾唇畔,随意地扇着手中的扇子,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只有我和姐姐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只不过是端木羽演得逼真罢了。
一阵沉默。
突然,端木羽打破了沉寂:“臣妾与倾妹妹听封时便是好友,今日特来拜访,顺便带了点臣妾家乡的特产,虽不贵重,但它是臣妾的一番心意,还希望宸妃娘娘与倾妹妹不要退却。”她笑道,言罢,唤婢子把东西拿了上来。
我面无表情的等待姐姐发话。姐姐轻言,“既然是如常在的心意便收下吧。”而后,一挥手,叫婢女收下。
又是一阵沉默。
就这样,如常在不断地找话题,姐姐却在不断地将话题说断。而我,则至始至终保持沉默。一个下午,仿佛什么都没做。时间缓缓地流逝着,慢慢的、淡淡的流逝过去。我、姐姐与如常在就这样坐着,没有人再说话,各自都想着自己的心事。
“罢了。”如常在起身,“天色不早了,娘娘赶快休息吧,臣妾就先告退了。”她说完,福了福身,径直走出了殿外。
南宫琅然!南宫荃倾!你们给我等着!如常在愤愤不平的嘟囔着,你们也太狂妄了点,我给你们送东西,也不至于这么对我吧!哼,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你们应该以谁马首是瞻!
“假的很。”殿内,姐姐轻吐只字。她拿起婢女手中的“特产”,看了又看。
姐姐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精致镶金丝粉色绣着荷花的盒子,看见里面装着一些圆的、紫色的东西。姐姐拿了两根银针,把它们当做筷子,把那个球给夹起来。
银针竟然没有变黑。
“看来她没有下毒。”我微微摇头。“她怎么会傻到明着下毒?”姐姐冷笑,“稍微动点脑子就不会那么直白。端木羽那么恨我,怎么可能浪费每一个害我的机会呢。”姐姐对端木羽戒心很大,不敢去吃她送的“特产”。
宫门外的端木羽气愤的走出了宫殿。可恶的南宫琅然!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自己没本事怎么能怪得了别人?”我淡淡的说,语气中似乎饱含着一切。或许上午,我还是个只知道相信别人的小姑娘,但是自从知道端木羽背叛的事后,我真的明白为什么姐姐不肯相信别人了。
我悠闲地坐在桌旁,捏起一块玫瑰酥,喝着一杯醇香的樱柠牛奶露。然而,我并没有什么心情吃,我想出去散散步,可是正值夏末秋初,外面蚊虫总是多的,再说,姐姐这时候可没心情陪我出去转悠。最后,好奇心战胜了一切,我还是决定出去溜达溜达。
我定了定神,“姐姐,我想出去散散心,可以吗?”
“也好,今天的变故太多了。”姐姐叹气,微微点头算是默许。
我带着琉璃和菀芸出门了。走着走着,到了御花园。现在菊花已经开出了花苞,牡丹也盛开着零星几朵。我摘下一朵菊花苞,闻着花香继续向前走。
迎面有个窈窕的身影。她挑了挑嘴角向我走来。“潇贵人真是好兴致,不陪着你姐姐,倒自己跑出来赏花了。”是丽嫔。我微微欠身,“丽嫔娘娘金安。”
她不可一世地笑了笑:“免。”我站起身,言:“臣妾今日身子不大爽,就不陪丽嫔娘娘说话了,臣妾先走一步。”我准备退下。
“走什么?”丽嫔一把拉住我。我知道丽嫔性子就是这样张狂,所以懒得和她计较,便什么也没有说。“哎呀,这菊花开的真是好。”这不是明明睁着眼说瞎话吗,我悄悄白了她一眼。她摘下一朵菊花,别在我头上,又摘下那零星几朵牡丹中的一朵,别在自己头上,随后又笑道,“真是什么样的花配什么样的人呢。”
我虽然心里憋火,可是为了礼仪,硬生生挤出一个微笑,并没有说什么。丽嫔瞧见我生硬的表情,“噗嗤”笑了一声,随后扇着扇子得意的走了。
哎,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我闷闷不乐地回宫,姐姐见我回来了,忙迎上去。猛然间,她看到了我头上的菊花,她迅速拔出那朵菊花,将它撕成碎片。“是谁干的?”姐姐什么都不说,就问了这么一句话。“丽嫔。”
姐姐急了。“丽嫔!丽嫔!她怎么可以这么诅咒你!”
我连抱怨的力气也没有了。一整天,这么多倒霉事,我甚至懒得拔出那朵菊花。我心里清楚得很,菊花是在人死了的时候才能戴的。
丽嫔在咒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