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寒假过得好像特别漫长,也特别寒冷。梦丝和雨桐去了几次图书馆,那里人特别多,但环境和气氛真的挺好。因为图书馆是刚造好不久,刚刚开放,所以地方很宽敞,设备很齐全。
梦丝和雨桐坐在靠椅上,有时就是两个人靠在一起发呆,有时做做作业,看会儿书。
“梦丝,这样的生活真好。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管,任凭时光从我们的睫毛间滑过。”图书馆里好安静,所以雨桐说话的声音很轻很细,只有梦丝能听见。
“是的,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可以什么都想,也可以什么都不想,任凭时光就此老去。而我们,却依然还在一起。”梦丝应道。
“为什么你老是可以出口成诗呢?我嫉妒了!”她们的头靠在一起,相视对笑了一下。
已经是腊月二十几了,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虽然天气有点冷,但雪却一直没有下过。天气预报说,明天山区有大雪,其它地区小到中雪。真的盼望这场雪呀,有好些年没有看到银装素裹的世界了。
“听说明天要下雪了呢!”梦丝轻轻地说。
“下雪就可以不用起床,和我的被窝长相厮守了。”雨桐闭着眼想象着被窝的好。
“总有一天,你要把自己修炼成一头猪。”梦丝笑雨桐的单纯。
“别抵毁我,好不好?至少也不该是一头,而应该是一匹。”雨桐纠正梦丝刚才所用的量词。
“这有区别吗?”梦丝觉得好笑。
“当然有啦。”雨桐稍微侧了侧身子,继续说道。“你看,形容马时用一匹吧,多高大帅气呀。”
“那一匹布呢?”梦丝故意损她。
“你就不知道了吧?”雨桐好像学识渊博似的。“古时候布纺好了要拉出去卖吧,就得由马车来装货呀。所以就因为马而抬高了布的身份,也用量词匹来形容布啦。”
“哦,知道了。”梦丝笑着点头。“那以后为了抬高你的身份,我就用一匹雨桐来称呼你,如何?”
雨桐坐起来,瞄着梦丝。“你身体的哪部分痒痒了,要不要我给你挠挠痒呀。”
雨桐知道梦丝最怕痒了,随便哪里挠一下,她就笑得不行。
“别闹,君子动口不动手!”梦丝有点求饶。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只是小女子而已。”雨桐有点不依不饶。
“就当我怕了你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若影响别人就不好了,乖!”梦丝把雨桐按倒,两个人又靠在了椅背上,头枕在一起。
看着窗外,天有些灰暗,北风刮得很大,是有点暴风雪来临的前兆。此时,梦丝突然想起了志恒。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他有没有觉得孤单?他爸爸有没有回家陪他一起过节?为什么每每想起他,梦丝的心都觉得有点微微的疼呢?
曾答应过给他打电话,但到现在梦丝还没兑现承诺。不是梦丝忘记了答应过他的事,而是很多次梦丝拿起家里的座机拨电话号码时,她都犹豫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心里有对他的牵挂、思念,但这些梦丝是决然说不出口的呀。所以至今,梦丝还是没有勇气打这个电话。
梦丝盼望着这场雪快点到来,也许雪可以借给梦丝一点力量,完成梦丝对志恒的这份承诺。
这场雪如期而至。早上,梦丝的爸妈去上班时,就嘱咐了梦丝晚点起床,外面已经下大雪了。
梦丝躺在床上,却再也睡不着。拉开窗帘,外面的雪下得好大。一朵一朵,飘飘洒洒,像漂亮的雪绒花。梦丝穿上棉衣站在窗前,隔着玻璃,外面的世界好壮观。大地张开怀抱,任凭洁白将自己笼罩。
梦丝看看闹钟,已经将近九点了。梦丝房间里没有电话机,座机在客厅里。于是梦丝就拿着一床被子来到客厅的沙发上,把被子铺好,整个人钻进被子里。拿出她昨晚就放在棉衣口袋里的电话号码,按着号码拨了过去。
当梦丝拨好了电话号码,就感觉到心突突地跳得厉害。终于在一阵嘟嘟声之后,有人接起了电话。
“喂,请问你找谁?”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嗯,嗯,阿姨,请问傅志恒在吗?”梦丝有些紧张。
“哦,在的。不过,他还在房间里,没有起床。要不,我等下告诉他,让他打给你,行吗?”对方的声音很和缓。
“没事的,阿姨。”如若真的是志恒接电话,梦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就是要过年了,跟他说声新年快乐!”
“哦,这样呀,那你叫什么名字,我到时候转告他。”
“我叫贾梦丝。”梦丝报上了自己的名字。“阿姨,没事了,我挂了。谢谢!”
梦丝挂了电话,但心里却有些失落。好久没有听到臭鼠的声音,其实她也怪想他的。在寒假放假这几天,偶尔闲下心来,她常常会想起他的身影,他的笑容,以及彼此偶尔的贫嘴。想着想着,梦丝会偷偷的地笑。记得有一次,梦丝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吃晚饭,偶尔想到了志恒被自己收拾的样子,梦丝便呵地笑出了声来。
当时,梦丝的爸爸就问:“傻孩子,吃饭还想什么呢?”
“没什么。”梦丝发现自己的失态,有些支支吾吾。“我,我只是想到,昨天观看的猫和老鼠动画片真的很好笑。”梦丝又一次对着爸妈撒谎。
虽然在沙发上盖了床被子,但还是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冷气流包围着自己。肚子已经有点在抗议了,梦丝离开沙发,厨房里妈妈为自己热着粥和面包,梦丝就将就着吃了点。
吃好了早饭,已然感觉身上热了一点,随后,她又泡了热水袋放到了沙发上的被窝里,拿来了一本古诗词随意翻阅一下。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梦丝觉得有点累,就把古诗词放在了茶几上,眼睛向窗外扫去。雪,还是在不停地下。远处的屋顶隐隐地已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装,近处的树枝也已披上了一层雪白。天空没有鸟儿飞过,也少了平时喧闹的汽车鸣叫声,这个世界,似乎变得特别安静。
“叮铃铃——”耳畔响起电话的铃声。
梦丝瞧了一眼电话机,心想,会是谁打电话来呢,难道是雨桐。
接起电话,梦丝便迫不及待地说:“雨桐呀,不是说今天下雪,你就在床上与被子长相厮守吗?”
“是我!”
梦丝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我刚才打电话过去,有人说你还在睡觉,所以我就挂了电话。”
“那是六婶。”志恒说。“你为什么不叫六婶叫我。”他似乎有些生气,但说话的声音却好有质感。
“不想打搅你的美梦呗!”梦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是打电话给我,我连电话也没接到,也算打过了,完成任务了,对吗?”她的小心思已经被志恒看穿。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审我,指责我的吗?”梦丝被他一番训斥之后,有些委屈。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志恒先开口。“我哪里舍得指责你呀,我是太想你了。每天支撑我睁开眼睛的,就是等你,等你的电话。”
“你怎么舍得起床了?”梦丝故意转开话题。
“其实我房间里有座机的,但刚才是六婶先接了电话,所以我以为是我爸找她,交代什么事情,就没去接听。”志恒陈述着。“可后来,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是你打过来的,就再也睡不下去了,穿了睡衣到楼下找六婶,一问,真的是你。于是,我就立马翻看了来电显示记录,抄了你家的电话号码,到了房间里再给你打电话。”
“故事好长呀,我听得都有点想睡觉了。”梦丝笑笑,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这个无赖,还做过保证呢,说绝对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丫头,你刚刚才跟我打过电话,我想,你肯定是趁家里没人的时候给我打的。所以我查了电话号码后马上给你打电话了,而且还是先等你开口了,我再接话的。”
“你在开展敌后武工队呀?”梦丝想着偷偷摸摸的彼此,不觉有点好笑。
“看不到你人,我听听你的声音也好呀。”志恒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磁性。
“贫吧,你就!”梦丝偷偷地笑。“我又不是西施貂婵,有什么可看的呀?”
“西施貂婵都不入我眼,我的眼里只有你。”志恒说话的声音比往日温柔许多。
“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梦丝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很乐意。
“丫头,我想你,真的。我做梦都想牵你的手。”志恒轻轻地说,很认真。
又是一阵沉默。
“志恒!”梦丝很难得会这样唤他,平时她不是叫他傅志恒,就是叫他臭鼠。
“嗯。”志恒应道,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酥掉了。
“你家里除了六婶,就只有你了吗?”梦丝问。
“嗯。我在家的日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已经习惯了。”志恒回答。
“你已经习惯了这种孤单了吗?”梦丝有些心疼,但又无能为力。“我真的希望你能快乐一点。”
“丫头,有你的惦挂,我已经很幸福很快乐了。其他的一切人和事,在我心里都不重要。”志恒的声音宛若春风在耳边飘过。
“我们是同桌,也是朋友,我当然希望你好。”梦丝嘴上解释道,但心里也在问自己,这感觉仅仅是朋友吗?
“遇到你,真好,丫头!”志恒的声音几乎有些哽咽。“谢谢你!”
“你怎么啦?今天说话的样子可不像平日里的你。”梦丝有些被他感动。
“因为平日里有别人,而今天只有你。”志恒已经把梦丝看作生命中最信任的人了。“在你面前,我不需要做作,不需要掩饰。”
“志恒,谢谢你,那么信任我!”梦丝觉得好欣慰,好幸福。
外面的雪还在不停地下,空气中的气流仿佛就要凝结成冰。然而,梦丝与志恒的世界却是温暖的,他们的心此时仿佛靠得那么近,那么近,已经依偎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