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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先锋:山居,诗与物

不隐者于山间

文/王朵莱

摄影/李冰

据说,终南山间,隐逸者三千。几年前,一位诗人在那开办了一所名叫“物学院”的学校,提出了一个“以自然为师,向万物学习”的口号。何为物,又如何向物学习?本期《生活》邀大家一道探访终南山物学院,发现自然、物与人之间的关系。

林木尽涵,溪流飞溅,岩峦绵延,云雨蒙山,原野静候,泉水潺潺,微风眷语,天赐思源。

(马丁·海德格尔《思的经验》1947)

据描述,30岁时苏非殊还在北京,一头长发,挎着帆布包,整日喝酒,满脸没睡醒的表情。他一直是个诗人,也做同诗歌相关的行为艺术。这15年,“积的东西越来越多,有形的,无形的也是,越来越让自己行动不便。而另一个声音也不停地在告诉着自己,这不是你想要的,你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

第一次见他,已经是2010年,那时他快40岁,已婚,腼腆,脸微微红,老婆孩子暂不在身边,租住在瓦胡同,那是西安众多即将消逝的城中村当中的一个,离电视塔近,好几条交叉粘连着的窄街,紧挨着的店面都很小,不太进光。连着几个转弯,就容易再找不到来时的路。苏非殊在靠近胡同口的院子里租了一间二楼的屋子,房间很小,一只沙发,靠里还有一张大床,几只木箱子里装着衣服,一架小折叠桌上摆着电脑,上网的话,整个人都得缩坐在小板凳上。他跟我打了个招呼,就又低头有条不紊地捅着蜂窝煤炉,然后麻利地炒了一盘西葫芦肉片。我们吃饭就坐在沙发上,除了西葫芦,桌上还摆着楼下买来的拌菜和馒头。

我的旧笔记本上还留着当时物学院开学之前去引镇置办各种日用品的明细,床单20条,电饭锅1个,扫把1只,碗15个,等等。每个物品详细的价钱也跟着记在后头,笔迹很紧张。我怕自己记错了,或者又添了什么乱。东西全是在引镇采办的。当时的我对山上的生活毫无概念,也并不真的关心眼前的这些人正在做的事。就像我知道苏非殊是个诗人,但那时我根本没真的读几首他的诗。我在担心许多别的事情。

“正如梭罗所说:我到瓦尔登湖上去的目的,并不是去节俭地生活,也不是去挥霍,而是去经营一些私事,为的是在那儿可以尽量少些麻烦;免得我因为缺乏小小的常识,事业又小,又不懂得生意经,做出奇傻甚于凄惨的事情来。”

在上山之前,有一个晚上苏非殊说要去见一个认识的朋友,我们也跟着一块去了。从咖啡馆出来,几个人去了一家边上的小饭馆。各喝了好几瓶啤酒之后,对方开始发表对于美的看法,并执意着请苏非殊也谈谈什么是美。苏非殊一直笑眯眯的,他的意思是大概他也只能说什么事物、情形或者人是美的,但对于什么是美,他既做不出什么判断,也不想花时间做这种努力。最后实在拗不过,他只好提议,饭桌上的大家举起手里的一次性塑料杯,一道为美干一杯。关于为什么要住到终南山上去,为什么是终南山而不是泰山、华山、五台山的问题,苏非殊被反复问了好几遍。

从山下到山上只能靠步行,当时是冬天,刚过完年,雪一化混上土就成泥浆,踩在上面极其容易打滑。学员们陆续都到了,书柜、上下铺的钢丝床、还有一点米、面,都得一趟一趟从山下扛上去。有一天大家去爬山,再从山下往上天已经将近黑了,几个人一边扛着搁在半山腰的床板,一边唱歌。夜渐渐垂落下来,再缓缓地在脚下聚集。

“我刚去的时候,两间屋子里堆满了柴草,是偏房,朝南向。门前的院子里也是很深的杂草,应该是好多年不曾住人了,正房也一直空着。房子是佛教协会的朋友向村民租的,租后也一直闲在那里,没去住。”

学校就在苏非殊向朋友借住的两间小屋。两间房间侧挨着,虽然没安篱笆,但跟山路地势一块,拢出一片四方小院子样的空地来。院子里有个用几块石头堆出来的桌椅。晚上,好几个人围在外面烧一大铁壶热水,就拿白天在山里捡来的树枝和松塔。把松塔扔进火里去,噗的一声,能闻到一股明显的松脂香气。我喜欢去捡柴,有时说话声依稀可辨,但人已经被树丛盖住看不见了。

物学院开学时办了一场挺像样的开学典礼,参加的人有二十几个。全过程都热热闹闹,有谁从山下带来一个红色条幅,大家在下面,排队照了合影。之后,开始种树,很多人明显以前也没种过树,手里抓着铁锹时,脸上流露出一种自豪而狐疑的神色来。按照苏非殊当时的说法,这样,再过几年,树就长出来了,有桃树,还有梨树。一茬一茬地长,能吃着应季的果子。三年之后我再来,就问他,那些树呢,都长出来了吗?他说,那时种得太密,活了三成吧。

“山上也还有不少佛道方面的出家人过来住,他们大多过来住上一阵就走。有的住村民的房子,有的住山洞,都叫住茅棚。”

学典礼上还到了一位道士,平头,穿着迷彩服,四十岁上下的年纪。是村支书的老婆领来的。他也发了言,说了些诸如“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话。我感到坐在底下的客人,尤其是苏非殊的诗人朋友,没有一个人真的待见他。但苏非殊把他请到房间里,还聊了很久,后来再提起这个人,苏非殊说,村支书老婆认为,既然在山里住下了,就要尊重修行人,多少该给道长些供养。我没再多问,并不知道他给了什么供养没有。终南山上,据说有3000隐者,寻仙访道者不断。我见过一次,是在去莲花洞的路上,那时早春,大家都还穿得鼓鼓囊囊,在极偏僻险峻的山峦平缓处有几间小房,经过时见到门外有几位道士打扮的人,看不出年纪,束发、单衣、正光着脚在地上种菜。苏非殊说,自己正在写个小说,大概内容是说有位年轻人,因为倾慕终南山仙隐的情怀趣味,就上了山,结果,就是每天在屋子里待着,读书,到此处走走,劳动,有时房东会过来,跟他说两句话。但神仙什么的,一个也没碰上。后来呢,我问。后来年轻人很失望,他说,但好在还是来了,也找到了,只是跟以前想的不一样。

那时的物学院,除了我,每个人都是抱着理想来的,他们身上都带着事情刚开始时才有的那种热情,都既想表达,又想知道。冬天的晚上很冷,吃过饭,十来个人就围坐在大屋子里,各自缩成一团,用被子盖着自己的膝盖,因为虽然比外面暖和些,但三月的山上仍然很冷。来的年轻人,大多是从一个叫退学网的网站上得知物学院开学的消息的。也有人年纪大些,一位是北京某个杂志社的主编,还有一位青海中学的美术老师。一整个晚上大家都在轮流说起自己上山之前的经历,有一个广州来的男孩,一直在拿白天在山里捡的树藤编一个花瓶,他先拿铁丝打了一个底,然后慢慢将还有韧度的枝藤缠到模子里面去。一整个晚上大家聊天,他就坐在边上,闷声不响地做他的手工,也没人去打扰他。后来,那个介于筐篓和花瓶之间的成品,待我们再捡到松果,就把它们扔到里面去。

“这些天早上总是起得晚,跟在北京一样,晚上睡得晚,早上起不来。总以为来终南山后会有所改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还是那样的作息时间。”

我想起一个小时候看的动画片,讲一只鼹鼠决定搬家去一个永远不会做噩梦的地方。于是它不停地搬家,地球被它挖得坑坑洼洼的,但一个能不做噩梦的地方也没找到。那些为了能在山里找点清静而来的人,很快就又下山走了。

第二次上山,虽然只待了几天,但我发现,好像每个刚上山的人,都爱说山上的空气有多好,有多清静,跟北京(尤其是北京)的差别多大,“在这里呼吸的才是真的空气啊。”不止一个人这么感叹。但是渐渐地,他们就开始不提起这件事了,因为每天的空气都这样好,并没有什么值得单独拿出来说一说的必要,这使他们变得很安静,继而区别于后来新到的人。有时他们弯腰在溪水边上洗手,或者远远地走来走去时,显示出一种既缓慢又灵活的动物样子来。山里常有动物造访,早上起床时要小心在屋子里乱撞了一夜的马蜂,但动物并不来主动侵犯你,晚上在走廊里挨近光的地方,到处扑腾着白蛾子。落在人身上,挨一会就也飞走了。常驻这有位张大哥,说起有一天水管突然不冒水了,下去看,原来是有只蛤蟆路过,被水压吸到管子里动弹不了,被拔出来之后,原本以为已经死了,没想到还活着,半身瘀血,半死不活地在边上躺了一会儿,才缓过来一瘸一拐地跳走了。有时水管里也进树枝,那时就水小。

“去地里看了两遍。好多种子没长出来,可能是鸟把种子给吃了,长出来的也长得不太好。总的来说,向福冈正信学习是失败了。”

这几天在山上一共看了几本书:除了《鼹鼠的故事》,还有维·比安基的《森林报》、克里斯托夫·贝里的《奢侈的概念》和普鲁斯特的《一个下午的回忆》。全是物学院图书馆里的书,说是图书馆,其实就是一间屋子,平时大家也在这里吃午饭,面片汤里拌着切成小块的土豆,古琴暂时搁进屋里去,书就成排靠在墙角。内容大多是关于自然和宇宙的,也有版本很好的诗集和小说。苏非殊对纸质书倒不太有什么特别的偏好,他说,带着他的硬盘和电脑,也不妨碍随时离开这里,住到岛上去。在这些书里,他本人非常喜欢福冈正信的《一根稻草的革命》,好几年前就到处推荐给人看,书里提倡一种“不耕种、不施肥、不用农药、不除草”的耕种方法。在福冈正信看来,农业是为侍奉神、接近神而存在的,现代人常忘了神就是自然这一点,心里没有尊敬,以至于做出许多破坏的事来。对于相信神这点,好像写诗也是同一回事,最源头的诗人,也是向缪斯女神祈求灵感的。所以诗人原本是最要谦卑,也最要冒风险的行当。这几百年来,喝酒的习惯倒被保持了下来,人不可避免地变得傲慢,鲜有佳作。

物学院开学前,苏非殊在山上住了半年。那时的常态是一个人独处,上山下山碰到人,不说话,也不打招呼。那段时间里他补看了许多书,往返读了数遍《全唐诗》,还将古代人关于格物致知的道理整理成了《格物录》。开学后,来往的人多起来,有段时间大家都喊他校长,他也笑眯眯的不太说什么。后来,有些抱着学习目的来物学院的青年下山去了,走时仍然带着自己的迷惑。苏非殊跟他们聊天,但好像什么都不打算教给他们。所有的书就全都放在架子上,随便谁去看哪一本;大家生活在一起,值日安排的表格,几点起床,何时该睡觉,地上种什么,外出去哪儿,白天的时间应该如何度过,规矩也一条都没有订。“山上的树从来不强迫人非得知道什么,树就在那。”既然到了山里,不如换一个新方式。比如,想想自己跟树的关系,人站在它边上,看树叶的颜色在阳光下倏地由亮黄褪成深绿色,再沙沙地响,摸摸粗糙的树干,夏末和秋天吃上面结的果子,跟西瓜的季节交叠着的是梨与葡萄的季节,冬天折拾细树杈生火,雪地上留着兔子的脚印……山上没有必须得一下学着的知识,但有道理,植物没法从卢梭或者普林尼的书本里学到,但有别的方法:被马蜂叮咬时找些蒲公英根茎捣碎可消肿,五味子晒干可以入药,灰灰菜煮面时倒进去很好吃,有时还往嘴里抿一颗花椒,晒干前还长在树上时是鲜红的。

现在的物学院是去年5月租下来的,租期50年。房子动工前,吃过晚饭,苏非殊会和妻子小曼一直往上走,直到走到这块当时还什么也没建起来的地,然后再走下来。后来,他们用了几天时间清理地上的杂草和灌木,又花了几天时间修了一条上山的小路。新房子是彩钢板建的,很坚固,有时凌晨突然下起暴雨,雨砸在天花板上发出啪、啪的巨响。夜里时有野猪出没,发出嚼硬物的咔咔声听得清清楚楚,等到处去看,早就跑光了,留下一地咬碎的杏核碎屑。

苏非殊还有很多计划,比如,他在北京的“诗工厂”,关于如何也让诗人体面地吃饱。他还想策划做一个将古典文集翻译成现代汉语的系列文丛,“读庄子的年轻人少,因为古文读着吃力,这样,至少可以先看起来,接着感兴趣的人自然会去找原文对照。”他又说起一种叫幸福感的知觉,几年前他想过,但是没真想明白获得它的途径,“现在跟人说话,已经不是年轻时那种针锋相对的态度。就像现在,没有武装,是敞开的状态,山不说什么,但这真的是它教给我的。”说这话时,他语气平缓,脚下没有空酒瓶。夜风阵阵通透,坐在暗处向上望,漫天繁星。人再活几年,就是树再长几年,山里的树有土地自然护佑着,几年的时间虽然短,但回过头看,也已经是极长一段路了。

(作者小传)

苏非殊

1973年生于重庆丰都,现居终南山。诗人,物主义者。物主义运动主要发起人,物学院创办人,诗工厂厂长。倡导诗歌与其他艺术形式的越界实验。因其近些年来的诗歌活动,被认为是中国当代最具争议性的诗人。主要文字作品:2012年《种地》、2008年《烦》、2007年《南方草木状》、2006年《怕》、2006年《喇嘛庄》、2005年《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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