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四十七年九月十一
已是深秋,落幕,几许寒意染尽圆月灼热,披着凄凉,舀不进几番惆怅。
起风了,扬起点点风尘,瑟瑟的微凉,男子抱紧了怀中的婴孩儿,似乎怕伤了她。怀里的她并未睡下,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随着他的动作,张着双手咿呀呀笑了出来。
男子忧郁的脸上终于露出浅浅的笑容:“真乖。”
风更大了,天漫尘沙,飞舞的尘埃迷了他的眼,他躲不过,藏于一颗树后,总算安生了些,只是……
他低下头看了看怀中的婴孩儿,粗犷的手掌轻抚她的面颊:“孩子,对不起,爹爹不得不这么做。”
他狠了狠心,将孩子放在树下,自己转身准备离开,只是听见她的声音却止住了脚步,心如刀绞,他方能体会这番滋味儿,只是他什么都做不了,捂着耳朵,逃也般的离开了那里。
走了许久,放下了手,耳边只能听见风卷起尘沙,大树簌簌的声音。眼泪不知何时已经不能自已的落下,他终于支撑不住,瘫软在地上,耳边荡起那日村长说的话。
“她是不详的妖物,她是村子不幸的源头,若是不杀她,今后势必会带来灾难的。”
他本是不信的,只是事实却给予了明证。
她生时,漫山开遍的象征黑色死亡气息的血红色彼岸花,似乎预示着她的不平凡。起初只当是巧合,只是村民陆陆续续的奇怪离世,更是让人心有余悸,众人认定了那刚刚诞生的婴孩儿是个不祥之人,若是再让她存活于世,一定会害死更多人的。心下虽说十分不舍,可还是决定要将这女孩儿送走,怎的不能为了她一人,毁了整个村子。
只是他始终下不去手,等待了十月,盼望的幸福降临之时,却也预示着悲剧的开始,无论如何,他不能杀了她。
回过头去看了看,天色愈加暗了,只是他似乎仍能看到她天真如斯的笑容。
站起身来,双手无力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此刻家中的妻子也必定深睡了吧,趁她不备,将孩子带出来,也不知她见不到孩子竟会如何呢。
心下自是十分担心,加快了脚步赶回了家。
远远的看过去,家里却是灯火通明,他心里大呼不好,匆忙便跑了回去,只是家中却没了人。
一夜,他寻了一夜,天色大亮时,才在山上寻到了她,见她无恙,终于释怀了些。
只是女子却并未理会他,像是不曾见到一般。
竹林清风,清风竹林。甜美歌谣,渲染一地的芳香。
她的面容姣好,虽脂粉未施,却独有一番天然风韵,只是如今她却像失了魂一般,眼神里空洞无物,只是反反复复唱着那一首歌谣。
男子走上了前,拉着她的手:“燕儿,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不要这样子。”
女人只是浅浅一笑:“相公,你看我们的孩儿多乖,都不哭的哦。”
心上泛着苦涩,却只是将她拥进了怀里。
“我们的孩子,是最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