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唤道:“无双.....无双.....”声音细微,几不可闻。
无双没有接言,辗转了一下身子,侧躺于床上。宸帝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少卿便传来安太医熟悉的声音:“陛下,微臣与其他几位太医诊断过了,娘娘的脉象絮乱,应该是吃了那个药的缘故.....”。
宸帝放开了无双的手,示意他出去说话。帘幕低垂的四下,无双艰难的听到一星半点的话语:“......此药性子极烈,娘娘又是病体虚弱,适才诊断的脉象.....实在不容乐观.....”。
无双拼尽全身的力气,终于睁开了一丝眼角。余光里只看见罩在身上的帐顶,密密匝匝的绣花,金丝细线绣出百子百福,那些黑沉沉的花纹压下来,一直压下来,压得她透不过气,几乎要窒息。周遭的一切都拢在了这黑暗里,一团团深黑色的巨影,她的心也笼罩在这巨大的阴影里。
外头的语气时断时续,无双再也听不真切。宸帝进来时她佯装睡熟了,这日是十五,案例皇帝要驾幸未央宫皇后处,他终究在内官的催促下走了,临走时只是吩咐安太医,留在偏殿下,早晚细心照料无双的病情。
但药汁却是真的没有再送来,无双心中有了把握,待到赵嬷嬷交了班下去,宫人隔着帘幕引着安太医进来悬丝诊脉时,她忽然开口道:“人来,我手上不知怎么的了?忽然间就红肿起来,这面还流了血呢!”
自有宫人掀开帘子进来,无双咬破了嘴唇的内壁,将鲜血抹到手指上来,宫人一察看之下不由色变。唯恐惹祸上身之时,只有依了她将安太医召进来亲自视察。
春夜里天黑的透了,殿里四下灯火通明,只是殿外却有一轮好月,泼泼溅溅的银色月光,照得金砖地面似水似镜一样平滑光亮。安太医进来后便行了礼,他深深垂着眼帘,心中对于这位天子宠妃,那是既慕又怕的。
“微臣见过娘娘!娘娘金安!”无双紧紧拢着身上的锦被,她背心里沁出冷汗,想着自己的全盘计划,终于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