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番话训完,赵嬷嬷才自顾自的掀开帘子走进了内殿。这是寝殿外的一处小偏殿,值夜的宫人都在门外站着,见得她来,便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主子此时尚未醒来。
赵嬷嬷点了点头,也在那值夜的塌上坐下了,两道眉毛时而舒展,一时又再颦起不语。
“人来!”殿中终于传出这样轻轻的两个字,众人都打醒了十二分精神,立时就准备了起来。
寝殿素日里焚着上好的沉水香,幽幽淡淡。赵嬷嬷带着一队宫女进了去,先是请安,而后吩咐众人给无双洗漱更衣,那些宫人忙活一通之后,旋即悄没声息就退了下去,寝殿之中静悄悄的,唯有无双立在帘前,见着她依旧站着,只是当不看见。如是半刻之后,无双便重又回到殿中的屏风后躺下,吩咐人不用准备早膳。
赵嬷嬷心中由市,见无双不搭理,只有自己走了进来。重帘后是十八扇的紫檀泥金屏风,镂金错玉,花鸟人物,羽色缤纷,无一不美。
她绕过屏风,帐幔层层,隐隐绰绰可以瞧见帐幔深处的八宝牙床,室中虽未见焚香,却有幽香脉脉细细,如能蚀骨。无双侧躺一阵后,在梨花案前坐了,随手拿过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默默啜着。
那茶水已经温吞了,喝在口中又苦又涩,正兀自出神,忽然觉得一阵香气袭人,果然,一双手伸过来,含笑道:“这茶凉了,娘娘仔细伤胃。”
“茶凉了便如何?”无双随手将杯子将桌上一撂,淡淡的道:“你现在也来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赵嬷嬷想不到她会如此直接,不由的顿了一顿,继而陪笑道:“老奴这几日去徐太妃那里了,想来这宫里有照料不到的地方,娘娘万万不要生气才是。”
无双“哧”得一笑,转过头去,看也不看她一眼。她才起身,又不肯去皇后处请安,所以只穿了一件夹纱素衣,亦没有梳鬟,长发如墨玉般泻在银白纱衣上,衬得脂粉不施的一张清水脸,越发显得明眸皓齿,依稀就是明眸少女的风华。
她眼波欲流,开合间冷光四射:“你要留在我这里当差,就要给我说明白,这每日吃的,到底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