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回到了毓秀宫,如妃尚且怒气未消。紫音又假意安慰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她在檐下站了许久,宫女上前来给她修建那只断裂的指甲她也不肯,只是沉默立着,并无言语。直到晚膳后宫女循例来给她上晚妆以待君幸时,才冷笑出声道:“不必了。”
果不然,戌初时分含元殿的小太监就来传话:“陛下今夜宿含元殿,请各宫娘娘晚妆可卸。”如妃这时正拿了小剪子兀自剪着那折断的指甲,听了一句,虽早在意料之中,但心下恍惚,手劲稍偏,却将另一根水葱也似的长甲也齐根绞了下来。
她沉吟一番,果然招了宫女嫣粹过来,耳语几句,旋即见得嫣粹垂手退了出去。
未央宫中皇后亦未曾睡下,她洗净了脂粉铅华,正以温热的玫瑰汁水盛在银盆中蒸面熏香。寝殿中本燃着明亮的烛火灯树,那光影透过层层的鲛绡帐,渲成一团团光晕,朦胧里依稀可见皇后的嘴角轻轻的挂了上来。
“什么?你说她拒绝了皇上的侍寝之诏?只说头疼陛下便自己回宫歇息了?”历素雪此时正躺在一张舒适的古藤竹制睡椅之上,身下垫着精绣而成的芙蓉簟。那长椅有些年头了,因为精心的擦拭和频繁的保养,靠近身体的每一处都显出光洁如玉的亮泽来。
皇后将头侧在一旁,两位宫人便跪在地上,手中高举银盆,让那清香的水汽顺着皇后的呼吸缓缓进入肺腑。
另外一侧的宫女正在用象牙梳子给她轻轻的梳着长发,一遍到了头,灵巧的双手又重新握住了发梢,方才松手,那如瀑秀发纷纷扬扬,从她的面前散落下去,丝丝秀发重新铺陈在白色蜀地丝之上,隐隐似墨玉流光。
“正是如此,娘娘,奴婢打听的清楚,绝不会有错的。”紫音眉飞色舞,正凑向前去,如是说来。
皇后脸上并无喜色,反倒是忧郁忌惮之情更甚了一层。她暗自思量许久,最终才挥手命了众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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