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连声请罪,只道不胜惶恐。
“也罢,你便将这方子再找几个太医看看,总归,认真一点是不错的。”心下却是冷笑,这内中的功夫,根本就不在这方子上,而在其他。
也亏得安太医这样的人才,才能够在仓促间想得出这样天衣无缝的法子。
抿嘴一笑,却见赵嬷嬷领着两个侍女一面低声说着话,一面掀开帘子走远了。
原想着这夜里宸帝必然会去霖玉宫安慰一下刚刚失子的丽妃,无双下午在殿里绣了半天的墨梅寒雪图。还是赵嬷嬷想出来的消遣节目,这玩意端的极费工夫,又很是消耗眼力和体力,七八个侍女围着将那数百色的丝线打了团,又用搁布的夹盒一一分类分质排开,绣花的人站在绣绷前,洗净了双手拈了丝线在手里,一针一针穿破那白色的绫罗,渐渐便有朵朵清淡雅致的梅花在无双的指下轻轻晕染开来。
虽说是春日里头,握着针线的手久而久之仍会出汗,而那白色绫罗却是一点汗渍也不能显的,不然就平白叫人看了发笑。如是这般,绣得十来针便洗手,绞干了手上的汗渍又再来,到了晚间真正是累的腰酸背痛,赵嬷嬷却眉开眼笑,只梳了大拇指对无双连声称好手艺。
无双接了宫人递过来的热茶,坐在一旁的贵妃椅上但笑不语。
想她历氏名门,哪个女儿家不是自小教养得一身的闺阁本事?漫不说琴棋书画,歌舞针黹,便是妇道人家的菜肴羹汤,她亦深得母亲的亲自传授。
只可惜,她如今再也不得过那种日子了.....这样一想,眼中便有了氤氲的泪意。而耳畔仿佛还有母亲往日的淳淳教导,那些话语如同针扎一般,锐利的挑破了她终日苦心伪装的外壳。
一声轻叹,起身低低道:“我要出去走走。”
夜色微凉,昭华宫中早已点起了朦胧的红灯笼。亭台回廊一派深邃幽静。无双走在青石路上,薄薄的绣鞋踩着坚硬的地面,慢慢的向前走去。
夜色里有着不知名的香花在吐露芬芳,寂静的夜里,似乎还能听见许多小虫在草间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