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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话 西单西单

在收获了一大堆让人堵心的回复之后,终于有一个客户表示对苏达介绍的购车优惠很有兴趣。苏达欣喜若狂,在电话里强作镇定,和客户约好了来店时间。

两天后,客户如约前往苏达的汽车品牌展示厅。苏达热情接待,耐心带着客户看了四个热销车型,又介绍了一系列促销优惠,总之,客户没让苏达失望——成交了。当苏达带着客户去财务部交款的时候,销售主管也跟了进来,站在苏达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忙了一上午,苏达看着客户提车自行开走后,如释重负,这是有生以来自己的第一笔销售业绩。

路过客服部的时候,苏达专门往里看了一眼,秦怡正面对着他坐在电脑前忙碌着,看见玻璃墙外苏达站偷偷着看自己,秦怡停下手头的事,还没等自己站起来,苏达就做了个鬼脸笑笑,冲秦怡打出一个“OK”的手势。秦怡心领神会,一脸阳光地冲苏达回敬了一个大拇指。看着苏达高兴得像个小孩儿,一溜烟跑回展示厅,秦怡不由也笑了。

几个新员工的表现都被总监和公司领导看在眼里,苏达的业绩排在销售业绩中等位置,趁着“五一”假期,公司的销售业绩增长了近70%,销售部得到了公司的通报表扬。连同销售主管在内,销售部所有的员工每人发放一千五百元现金奖励,这可把苏达他们几个销售员开心坏了。

月底发工资时,当苏达从财务室会计手中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一个信封,他专门轻轻捏了捏信封的厚度,心中激动无比。出了财务室,苏达找个没人的地方急切的打开信封,一小沓红色钞票露了出来,一张,两张,三张……一共25张百元钞票,还有点零头,总共两千五百七十一块六角!

苏达把工资放回信封,揣进衣服内兜,手有点颤抖地拿出手机,给母亲发了条信息:

妈,今天我发工资了,这是我来北京的第一个月工资,两千五百多块!我调休的时候给您汇些钱回去。相信我,我将来会赚更多的钱!

儿子 小达

母亲依旧回信息很慢,但内容却让苏达觉得温暖至极。母亲就回复了几个字:小达,妈妈爱你,相信你!

到了调休这天,苏达睡到八点才起床,换了身牛仔裤和格子衬衣,背起自己的双肩背包,把包着工资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出了门。在楼下吃了点包子豆腐脑,沿着大路走了几百米进了一家建设银行。

苏达开了个户,往里存了一千元,又给母亲的账号汇了一千元,自己揣着剩下的五百多块钱心满意足地走出了银行,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以前当代课老师的时候,每个月只能给母亲两百块钱象征性地补贴家用,尽管母亲并不想要,但苏达执意要给,说虽然少得可怜,但也是自己一份责任。一个月下来除了买几盒烟抽,吃两顿巷口的烧烤,不到月底就基本上月光了。因而,苏达尽可能减少自己的朋友交际和不必要的应酬,同时庆幸自己和朋友都还未到结婚生子的年龄,否则恐怕要管母亲借钱去付礼金了。

而今天,苏达觉得自己一扫之前的耻辱,给母亲汇的钱几乎是自己以前在家时半年的总和,自己存下的钱足够应付房租和水电费,身上留出五百作为日常开销,交通费,饭钱……苏达想着越发觉得浑身是劲,表情也大放异彩。

脚步轻盈地走到路边,苏达心想来北京快两个月了,一直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今天得去好好散散心,顺便犒劳一下自己。记得当初马猴儿总说自己常去西单逛街,商场多,吃的多,玩得多……对!就西单。苏达打定主意,挤上了去西单的公交。

五月的北京,好像突然越过了春天直接跳到了夏天,苏达看着车窗外街上有人还穿着夹克和外套,可有的人却已经穿着T恤和裙子了,苏达在心里说,都说这个季节乱穿衣,真是一点不假。

在公交上煎熬了将近一个小时,总算到了西单。苏达下了车,撩了撩背后的衬衣,出的汗贴在了背上。尽管不是周末,但这依旧熙熙攘攘的景象还是让苏达觉得兴奋无比。

数不清的行人来来往往,红男绿女,奇装异服,形形色色的人穿梭于路两边的各个商场。站在西单苏达才明白,原来西单是个地名,不止是个商场的名字,西单不光有西单商场,还有更多更好更大的商场。苏达紧了紧背包带,兴奋地走进了第一家商场,开始了第一次西单之旅。

毫无疑问,这对于苏达来说不亚于一场旅行,大得超乎想象的商场让苏达彻底迷失了方向,从这个商场到那个商场,光彩夺目的柜台,琳琅满目的商品,数不清也看不懂的品牌,让苏达晕头转向,但也充满了好奇与兴奋,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当然,对于苏达这种刚来北京的“新北漂”来说,逛街只是逛街,消费能力暂时还不具备。

苏达心里不停地念叨着,北京真好,西单真好,难怪人们都爱来北京工作生活,这些体验是老家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想想老家的商场就三个,一个是几十年历史的百货大楼,一个是服装批发市场,还有一个是日渐冷清的小商品市场,别说自己,就连母亲,不是必要的采购都懒得逛街,因为实在没什么可逛的。

临近傍晚的饭点儿上,苏达饿得肚子咕咕乱叫,沿着西单大街转了十分钟,最后一狠心,决定吃顿好点的犒劳一下这段时期如此辛苦的自己。他走进了一家门牌很大的川菜馆,黑红色的招牌悬挂在路边煞是惹眼,苏达觉得就凭这气势,菜做得就肯定不会差。

真的是家很大的店,里面的二十几桌都已经客满,服务员给苏达领到靠近角落的一张两人桌坐下。苏达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一看,果然菜不会差,连价格也不差呢!一个鱼香肉丝就要20块!这在老家可以做两份了!好吧,这是北京,不能总拿老家的标准来衡量。想罢,向服务员点了两个菜,一个汤,一碗米饭,服务员瞟了一眼苏达问,就点这几个菜么,苏达肯定地点点头说,点多吃不完多浪费啊!服务员有点不耐烦地拿着菜单走了。

苏达狼吞虎咽地吃着可口的饭菜,看看周围桌的客人,大都是年轻人,三三两两,边吃边喝,有说有笑,一丝孤单掠上心头。

“要是马猴儿在该多好啊,我们哥俩儿又可以嘻嘻哈哈喝酒聊天……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苏达想着,放下碗筷,掏出手机给马猴儿拨通了电话。

几声忙音后电话通了。

“喂?马猴儿,我苏达啊,你干嘛呢?”

“哦……哦……苏达啊,我这两天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工作太忙,一直没顾上。那啥,我这儿还有事儿呢,先挂了,回头我联系你啊!”不等苏达回答便匆匆挂掉了电话。

苏达拿着电话一怔了一下,心想这家伙是怎么了,现在忙得连接我电话都顾不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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