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成功之后,第二次就轻车熟路容易了许多,说容易却也只是相对的,在绝地内每呆一秒钟都像是一年一样难熬,每前进一步都面临着更加巨大的压力。
第二次踏入,岳霖向前行了十步,就承受不住内外双重的压力不得已退了出来。
休整了几日,第三次进入,向前行了三十步退出。
再一次,岳霖已经能够小心翼翼前进到距离边缘里许的距离。
在绝地修行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虽然体内真元并未增长,但是在来来回回的磨练下真元的正逆运转变得更加圆转如意,灵识变得比之前灵活敏锐了不知道多少倍,就连肉身也在一次次的损伤修复中变得更加坚韧。
但是和对正反五行直录法决原理的感悟比起来,以上这些收获又都不算什么了。
在他的感知中,外部五行元气每瞬间的变化,每种元气在体内绝脉中的多寡与调整,五行正行逆转的方式时机,都像明镜一般印刻在大脑的识海中。
隐隐的,岳霖好似把握到了一点点道书中提到的平衡包容之道。
季节转换,冬去春来,温湿的夏风还未刚刚吹过,冷冷的秋雨又淋透了昆吾山的角角落落。
岳霖静静站在绝地边缘,稍稍调整一下真元运转节奏,足尖在地面上用力一点,便飞入了绝地内部,最边缘的十余里距离他像一缕轻烟般飞身而过,兴之所至甚至还在前进途中空翻了几个筋斗,天地元气爆发形成的隆隆雷声反像是在给他伴乐一样。
十里之后,他不敢再这样卖弄,稍稍放缓了脚步,但还是以正常奔行的速度向前而去,绝脉内真元顺逆运转,与外界达到了奇妙的平衡。
待前行到距离绝地中心还有千丈左右时,岳霖完全停住了身形,像是第一次进入绝地一样,缓缓踏出一步,便不再动作,静静立在原地至少半个时辰,才再向前一步。直到身体告警,也只是走出了不到十丈。
退出绝地,玄元迎上来问道:“今日怎样?”
岳霖瘫坐在地上,喘息着答道:“比上次好些,能向前走出十丈左右了。”
玄元帮着他放松身体,沉吟道:“看起来我们还需要在此地再呆上一段时日了,昨天夜里你入定时,我远远发现北方有元气波动,偷偷外出查看时,发现是大批昆吾派弟子正往西边而去,我怀疑其中甚至还有凝丹或者元神境界的高人,还好我们处在绝地边缘,他们一心赶路之下并未留意这里。”
“难道修界又有什么大事发生?”岳霖问道。
“还记得我们在青冥山脉隐藏的时候我出去一次吗,当时有消息说青澜域西方大漠中突现一处千里黑谷,估计与这件事跑不了干系。”
“师父,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么?”
玄元笑骂道:“跟我们有个屁的关系,咱们两个过去在里面连条小鱼都算不上,凑那个热闹干吗,不过要说没关系其实也有点儿关系,昆吾派外调那么多弟子,其山门防御肯定空虚,小岳你的修行不用像以往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一老一小相对嘿嘿笑出声来。
当天过后,岳霖没有像往常一样猫上数日,只待身体休息好之后便再行进入绝地,只是这次刚刚进入不到一刻钟,便感觉到整个昆吾山脉一阵颤动,吓得他即刻转身,以比来时更加快上一倍的速度飞奔而出。
见到玄元时未等他开口玄元便诧异地问道:“怎么这么快便出来了?”
岳霖急道:“我刚刚察觉有震动,师父没感觉到么?”
“噢,没事没事,昆吾派内部空虚,把护派大阵打开了,搞得你神神叨叨、大惊小怪的,回去吧。”
经过这么一闹,岳霖忽然想到自己向回奔时心中那种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比之以往刻意控制时反而更加有助于法决的运转,大喜之下,他急急回到绝地边缘,再次沉淀心神,想要找到方才的感觉,却一时间怎么也抓不住了。
他也不着急,也没有急着再向里去,只是在入口十丈内奔腾翻跃,甚至还即兴打了一套马老大所授拳法,空手耍了一趟刀,玄元最初时所授的分心多用之法又起到了很大作用,外练拳刀,内运真元竟是毫不冲突,就在心神游走间,他终于是再次感应到了那种空明之意。
这一次,岳霖直接步入了绝地中心十丈范围之内。
那是什么,岳霖似乎不敢相信般瞪大了眼睛,在绝地正中心,灰色地表上,竟然长着一颗青绿色的嫩芽。
没错,是青绿色的嫩芽,比人的一根手指还要细小,怯怯地立在一片灰色的地面上。
这里是木绝之地没错啊,从绝地边缘向外扩展三十里,都不见一丝绿意,进入绝地之内后更是连五行元气中的木属元气都不见踪影,那这颗绿色的嫩芽又是什么东东?
忍住心中惊讶,岳霖一点点步入绝地正中,就在嫩芽旁边缓缓盘膝而坐。
坐下后反而差点儿出了大问题。
这绿芽极近处竟然有木属元气!
原本岳霖体内的五行循环运转就是在没有木属元气的前提条件下达到的平衡,突然间加入了这么一点木属元气,就好比在天平的一端放上一颗砝码,平衡不再,运转不畅,正反失调。
心中一激,精神陡然间提到极处,岳霖心分多用,凭借着数月来的修行和刚才的顿悟,终于将体内即将暴走的真元缓缓平复。
直觉上,岳霖可以肯定这颗绿芽绝非凡物,心中动念,想了几圈,他终究还是不敢将之拔下。
绿芽散发出的木属元气没有一点儿规律可讲,忽多忽少,最多时差点儿就能达到绝地外的一半水准,最少时几近于无,这对于岳霖来说又成了极大的考验,比前面在绝地中单纯的无木还要厉害的多。
坐下后,岳霖的全副心神都投入到了对体内真元的控制与转换上了,别说起身离开,就是连一根手指都不敢动,绝地内天地元气引发的雷声不知什么时候反而渐渐停息了。
这一坐,便坐了半个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