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良兴让林火声将一段时间以来“打拐”工作特别是昨天晚上全市的行动做了汇报。高良兴做了一些补充。
黄树雁放下笔,郑重地说:“中央和国务院领导对‘打拐’工作非常重视,省委、市委也多次开会布置,虽然我市在前一阶段工作开展得不利,这主要是我没有重视起来,通过昨天的统一行动,各县(市)、区的共同努力,我看成绩是蛮大的嘛,这足以把我们的名次往前排嘛。”
林火声看到黄树雁喝水,便插话说:“其实,责任在我身上,我刚到刑警支队,没有把打拐工作抓起来,才会出现被动局面。”
“被动变主动嘛,距离‘打拐’战役结束尚有一个月的时间哪,我们可以迅速地迎头赶上我省的‘打拐’先进水平嘛。”黄树雁很自信。
黄树雁喝了一口水,表情严肃地说:“但是,我们反对借‘打拐’清查外来人口的名义,另搞一套,趁机在一些娱乐场所捞钱的做法,我接到了许多群众的反映,说警察到了娱乐场所不问青红皂白,只管跟人家要钱,就说名仕娱乐城吧,那是受到市里表彰的文化先进单位,能有什么问题?可是昨天刑警支队就把人家给罚了,说是警车需要油钱,这是什么问题?这样会严重破坏了我市改革开放的形象,搞乱了经济建设大好局面的。”
高良兴马上说:“领导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要做认真调查,该退的退,该赔礼道歉的一定赔礼道歉。”
“黄书记,”林火声接着高良兴的话说:“我们也发现了这次行动中的问题,上午,我开了全支队的干警大会,明确的强调了纪律,并且做了部分的纠正。今天你派去的同志交办的事已经解决好了,罚款也拿了过来。”
林火声将装钱的信封掏出来,递给了黄树雁。黄树雁莫名其妙,问:“我没有派人去呀。”然后,他叫来了秘书核实,秘书说不知道此事。
林火声马上打电话给姚润河。姚润河说是梁支队长介绍的,说出了长相对性,还告诉林火声那个当事人的名字。
撂下电话,黄书记急切地问情况,问那个当事人的名字。
“那个当事人叫刘涛。”林火声并没有注意到高良兴的表情,还介绍了那个去刑警支队的人的长相特点。
“算了,算了。”黄树雁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地说:“那个人肯定是我们政法委的人,钱,我留下了,你们先回去吧。”
回来的路上,高良兴一直闷声不响。而林火声却不明就里,还在问他:“你说这个黄书记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是不是那个当事人与他有关啊。”
高良兴满脸的尴尬,没有言语。
林火声回来后,便叫来梁玉清问情况,想从中得到答案。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哇?你不是捅了马蜂窝吗?你知道那个来说情的是谁吗?那就是黄书记的大公子。那个刘涛是谁你也不知道?”
林火声懵懂地只顾摇头。
“他是刘副市长的大公子,也是咱们高局长的姑爷。”看到林火声的震惊状,梁玉清哭笑不得,“你说你,这种关系在市局中层干部中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你在哪说这件事不好,你偏在领导的面前瞎说,人家不以为你是故意的才怪呢。”
“我的妈呀,这个姚润河不是成心让我出丑吗?”
“你呀,你是要搅了高老爷子家的安定团结的局面呀。”梁玉清走了。
林火声生了一会儿闷气,打电话把姚润河和李吉伟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李吉伟一进屋看到林火声铁青着脸,心里明白这是处理刘涛惹的祸。而姚润河看不出眉高眼低,问:“支队长有什么任务?”
“有什么任务?都是你们干的好事。我问你们,你们昨天行动中都做了什么事?”
“按照市局的要求,清查外来人口哇。”姚润河说。
“清查人口?谁让你们去名仕娱乐城骚扰人家的生意,聒不知耻地要人家的钞票,竟还说是为自己队里要汽车油钱。”
“他们确实违反了规定,异性陪侍,我是按章处罚。”姚润河在狡辩。
“胡扯,昨天你们处理的那个刘涛是什么人,你们知道吗?”
李吉伟装糊涂,摇头说不知道。
林火声手一指姚润河,“你是故意让我在政法委书记和咱们局长面前丢丑哇,你看看你们的队伍,一天到晚都沤在队里,那天我一问你们的人,他说现在也没有暴力案件,不呆着干啥。你说这是人话吗?难道他在街上看到违法乱纪的,他视而不见,说要对口管理吗?反暴大队是不是就知道一年崩几个人?你们是不是闲着没事干?如果那样,明天我就解散它,反暴任务可以机动值班。”
林火声一顿的批评,把所有的气都泄在了他们的身上。
姚润河回来的路上,问李吉伟:“你说林支队干嘛这么大的火气?”
“刘涛是咱们刘副市长的儿子,咱们局长的姑爷。他火气能不大吗?”
“原来你知道哇,你这不是下套让我钻吗?”
“你也没问我不是吗?”
李吉伟一副幸灾乐祸地样子,气得姚润河快步进了里屋,狠狠地摔上了门,吓得正在说着话的陈晶晶和陆旭直伸舌头。
李吉伟伴随着歌声走进了办公室,陆旭和陈晶晶问刚才姚队发火的原因。李吉伟做个滑稽的动作,说:“姚队拍马屁没拍好,拍到蹄子上了。”
6
晚上,杨静岩与妻子在家里看电视,门铃响了起来。
原本杨静岩晚上有应酬,因为遇到了抢劫,他怕妻子担惊受怕,便推说身体不舒服,赶回来陪妻子。杨静岩拿起了对讲机,听到的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我是那天到你家的其中一个人,请你打开门。”
“你们不是拿走了钱吗?我们没有报案,你们怎么还来骚扰我们呢?”
“是我们把花不出去的国库券给你们送回来了。还有事求你们。”
妻子十分的恐惧,让杨静岩赶快报警。杨静岩示意不让她言语。
“我们不会耽搁多少时间的,说完了就走。”
有了上回的经验,杨静岩并没有害怕,想来这些人不过只是想得到一些钱罢了。他还考虑到邻居们知道了这件事会绕出许多口舌,便按纽打开了楼门,听到有人上楼,又连忙打开了家门。
来的只有那个小个子,他到屋里四处看了看,说:“本来我不想再打搅你们,可是我们收到的是这些花不出去的国库券和这个存折,我们自己取的时候还要担着风险,我来求你们帮帮忙。”他将国库券从怀里掏了出来,放到桌子上,说:“这个存折,我需要你们换成现金,后天中午我来取。”
杨静岩感到十分的可笑,“你们这哪像抢劫的,倒好像做交易的,你们怎么好意思抢了我的存折,还让我们自己帮你们去取。这不是抢了我们还让我们帮你数钱吗。”
“别费话了,就你那个职务,这点钱对于你们来讲只是九牛一毛,帮帮忙吧,我们真的是太缺钱花了。”
看到妻子胆战心惊,杨静岩镇定地说:“我们可以按照你说的去做。”
小个子满意地站起来,临出门时,威胁道:“你们把钱一定给我准备好,不然的话,我会杀了你儿子,让你们断子绝孙。”说着话,便扬长而去。
杨静岩感到十分地沮丧,第一次遭抢劫,还想着破财可以免灾,也就没有打算报案,本以为这样可以相安无事,哪想到今天这个小子再次来讨债,这说明这是伙说话不算数的无赖,恐怕还会得寸进尺,杨静岩夫妇经过一夜的思考,也没有再与杨博商量,决定第二天一早去报案。
陆旭约陈晶晶吃过晚饭,然后去了星海音乐厅去听音乐,散场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两个人相伴而行。道路的两旁,几座颇有规模的酒店还流转出来斑斓的灯光,桔黄色的球状灯,悬挂在高高的如树状的铁架的支叉上。
陆旭偷觑陈晶晶一眼,发现陈晶晶的面容上映着黄色的光。
两个人虽然在一起,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种距离感,陆旭总是掩藏着对陈晶晶的冲动,但当看到陈晶晶的时候,这种冲动往往却不翼而飞。两人在一起时,也很少谈及感情问题,谈到的大多是工作上的事。
陈晶晶常常找到李吉伟的话题来说。
“你说你的师傅还挺有意思的,今天他就把咱们姚队给泡了,他明知道刘涛是公安局长的姑爷,就是不告诉姚队,搞得他让林支队一阵暴批。”陈晶晶说得很开心。
陆旭却表现出了对李吉伟的不满情绪,“李探这样会连累我的,他总是得罪领导,时间一长,就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呀。”
“也不能那么说,李探在局里可是赫赫有名的,他侦破了多少起大案要案啊,他不过有点玩世不恭罢了,跟着他还真能学到不少的真功夫。”
“这我没看出来,就看到他贫嘴,顶撞领导,搞些歪风邪气的事了。”
“哎,对了,你说李探和姚队他们俩怎么回事,一见面就要像两个公牛似的,两人到底有什么纠葛?”
“谁知道呢,我听老一点的人说,他们两个是中学的同学,还是一个知青点的,谁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产生了这么大的矛盾,一直到今天。”
“我能猜得到。”陈晶晶自信地说。
“什么?”
“感情问题呗,这还不简单。”
“别逗了,你说姚队和李探他们俩争一个女生,算了吧,咱可别往这上面猜了。听我父亲说,那个年代搞阶级斗争,谁敢在农村搞对象呀。”
陈晶晶若有所思,说:“两人矛盾成这样,领导也不说调解调解。”
这时,两个男女站在街对面对着一栋住宅楼比比划划,引起了陆旭的注意,他一拉陈晶晶说:“有情况。”便跑向了对面。来到那两个人的面前,陈晶晶还疑惑地问有什么情况。陆旭问那两个人怎么回事。其中的一个人将手指向了那个住宅楼,“你看,那个人在练什么功夫?”
顺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一个黑影正攀着住户的防护栅栏向五楼那个没有防护窗的的阳台爬去,可以看得见那家阳台的门没有关上。
“这还看啥,这是个窃贼,晶晶,咱们绕过去,把他抓了。”他把枪掏了出来。
那两个人一听是窃贼,又一看他们是警察,怕沾染上是非,便溜走了。
两个人到了楼根下面时,那个窃贼已经翻入了阳台。他们看到楼根下,还摆放着一双皮鞋,这说明窃贼是光脚上去的。他们怕惊了窃贼就埋伏在一边,守株待兔。
过了一会儿,那个窃贼缓慢地从楼上往下溜,快到地面时,陆旭冲上去,拽住了他的大腿,一使劲便将他摔在了地上,那家伙摔了个嘴啃泥。陈晶晶也不含糊,迅速地抽出了他的裤带,把他的两手勒在了一起,然后横在两手之间打了个花结。这个窃贼站起来,才喊出声来:“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我们是警察。”陆旭用枪顶了窃贼一下,窃贼才乖乖地耷拉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