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洛山刚刚一脸正派的怒斥瓦尔纳将军;但他也只是一个还不到18岁的年轻人;战战兢兢的打开图书馆的那不仅不大,而且有些破旧的木门。出乎意料的,不是想象中黑色制服和钢枪的鹰犬宪兵,而是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隔壁不远的邻居罗秀这一个很秀气的小姑娘,乌黑的头发如丝绸般洒落,在夕阳下放出漂亮的光泽,浓密的刘海在匆忙的奔跑中有些纷乱,微微翘起的鼻梁下一张莹润的小嘴,如樱花般风嫩而轻薄,但是此时也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发言模糊,“洛山哥哥,我爸爸被抓了,他们来抓妈妈和我了,怎么办?”
洛山顿时有些懵了,一时间不知所措,但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抓住罗秀的手拉入屋内,在看了一眼室外,关上了大门。
背上大门,听着外面吵杂声,辱骂声,还有偶尔的枪响一时间紧张起来,暴力,镇压一瞬间不再是图书馆里书籍里文字中的记载,当真正直面的时候,洛山有一些不知所措。
“发生了什么?”洛山询问惊恐未定的罗秀。
“那些军车刚进镇子,妈妈接到一个电话,就告诉我爸爸被抓了,让我从后门先跑,到图书馆,找高馆长。”罗秀颤抖着双肩,显示着她惊魂未定的紧张,说话声线都在颤抖着。
“找我有什么用呢,看这个架势,宪兵的行动不小,整个镇子应该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一会宪兵也会搜查图书馆的。”
“妈妈说您一定有办法的。”
“为什么?”
“因为您总是说知识就是力量,妈妈说您是全镇最有知识的人。”罗秀怯怯的说。
“……”高馆长一时脸色非常精彩。
而同时,洛山一副完全不相信的表情,也让高馆长感觉非常难堪。
“要不我们投降?”高馆长低声不太自信的询问。
回答他的是小萝莉水汪汪的可怜眼神和洛山一脸的鄙视。
“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也只能这样了,走吧。”
高馆长走在前面,洛山拉着罗秀的手跟在后面,缓缓的顺着阶梯走到了图书馆的地下室书库,一股浓郁的霉味迎面而来。昏黄闪烁的灯光下,都是些破旧的书架和图书的库本,存放的时间太长,落满了灰尘。洛山很怀疑的望着高馆长,“不会就是躲在地下室吧?这有什么卵用?”
高馆长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了一眼洛山,“来搭把手。”,说罢就拖住一个书架往外拉,洛山跟着拖拽。当一个恰好一人可通过的通道从书架后浮现出来的时候,洛山的嘴巴根本合不上,“馆长,我在图书馆也活了十几年,我怎么不知道”。
“你又没问,这是百年前的地下灌溉引水渠,比现在这个镇子的历史还早。后来废弃了,我也是偶然发现的,顺着这个应该能走出去。”高馆长很自得的说。
“应该能…………什么叫应该能!!!”
“呃,你们快走吧,我得把这个恢复原样,再在图书馆拖延点时间,你们快走。”
“啊,馆长,你不会有事吧。”洛山突然反应过来。
“我一个小图书馆的馆长能有什么问题,他们不会把我怎么的。”高馆长涌现出一种莫名的自信,一瞬间连脸庞都有些红润。
“等下,”就在洛山准备拉着罗秀准备进入地道的时候,高馆长喊住了洛山,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脏兮兮的晶石挂件,一小块黑黝黝的看不出任何光泽的晶石,晶石穿在一个细绳上,放到洛山手里。
“这是你婴儿的时候,就伴随你的,本准备等18岁了再给你,可能是你父母留给你吧。不用看了,应该是一块普通的晶石,可能你父母是个矿工,留给你作个纪念的吧。”
洛山握着晶石,精神有点恍惚,但这不是犹豫的时候。洛山拉着罗秀就走进地道,回头看了一眼高馆长,看着高馆长有些发白的头发还在对自己挥着手,洛山一声叹息,走入地道。
这百年前的引水渠,虽然早已废弃,但是并没有任何脏乱的感觉,依然有暗孔连接着地面,阳光即将隐去,新鲜的空气和DS1星球的双月的月光都顺着这些暗孔撒入引水渠。地面很干净,有些许的青苔,两人手拉着手快速前行。
“为什么宪兵要到你们家?秀秀?”直到现在洛山还有些不解,为什么罗秀的父亲会被抓,而且宪兵还要到小镇上来抓罗秀。而且高馆长明显是知道什么的,至少,罗秀的父母让罗秀来图书馆就明显有隐情。
“不知道,父亲说去C1区的都市区做生意,这几年都很少回家的。”少女有些紧张的握紧了洛山的手,深怕少年因为害怕放弃了她,毕竟所有人经历宪兵恐怖,瓦尔纳的残酷血腥统治,这些年轻人也是听他们的长辈讲述了这些年瓦尔纳上台后后种种暴行。
看出了少女的不安,洛山突然笑了出来,用手捋了捋罗秀有些乱了的刘海,“小丫头,想啥呢,你洛山哥哥可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充满正义感的年轻人,哈哈哈。”
罗秀看着此刻的洛山有点呆住了,奋力的点了点头。
“也不用担心你爸爸妈妈,有高馆长在,应该会有办法,没准一会他们就来和我们汇合了呢。”其实洛山即便这样说,回望着后方,自己也很没有信心,不知道是为了安慰罗秀,还是安慰自己。
引水渠很长,很长,不知道会通到何方。高馆长既然告诉了他们宪兵可能包围了整个小镇。他们也要走的越远越好。看着有些走不动了少女,洛山也有些无奈,罗秀今年也才13岁,确是小镇上的知名的文学少女,有空就泡在小镇的图书馆里,阅读各种语言和各个时代的作品,虽然是DS1星球的土著居民,但是却很精通希瓦尼亚语,所以和洛山和高馆长格外相熟。但也因为喜静怕动,使得少女的体能显得格外薄弱,在这个逃亡的关键时刻就显露出来。
洛山看了看少女可怜兮兮的样子。暗自苦笑,还好自己每天被馆长强迫以锻炼身体命运搬书;而且自己从小有着参加星际舰队的梦想,并以此来激励自己。这时候,洛山只能蹲了下来,对着已经气喘吁吁的少女,说道,“来我背你。时间宝贵。”
少女趴在少年的背上,害羞的不敢睁眼,只是觉得少年的味道很好闻,让此刻不知所措的自己很安心平静。而洛山背起少女后才发现,这位文学少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轻盈,而身后的感觉,让洛山也不得不感叹下小丫头也长大了。
当两人爬出从一段破旧引水渠的通风口,艰难的爬上地表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两人惊呆了。回忘数公里外的小镇,火光在夜空中格外显眼,整个小镇在燃烧,“妈妈!”罗秀再也忍耐不住情绪,失声喊出,然后跪倒在地上,颤抖的肩膀,痛哭不已。
洛山一边轻轻的抚摸少女的头发;一边勉强抑制内心的痛楚。那所图书馆是他生活了18年的地方。而高馆长,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想如果有天堂,那一定是图书馆的模样。”
图书馆没了,高馆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