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挑了挑眉,抬眸看着许欢宜。
挑衅?
这是云曦第一直觉,因为她这个人诗词歌赋都算擅长,女红虽是达不到巧夺天工,但也算是精巧。
可是她这辈子也有两个遗憾,一个是习武,一个就是这做菜!
以前在夏国她也想学着给云泽做些饭菜,可每次她都将厨房搅得人仰马翻,鸡犬不宁,甚至还险些点着了厨房。
最后安华她们几个苦口婆心的劝她,让她趁早放弃了此事,云泽也表示自己不挑食,吃什么都一样,她这才只好放弃了自己的坚持。
所以许欢宜这番话落在云曦耳中便是赤裸裸的挑衅和讽刺,她抬头看着许欢宜,但见许欢宜笑得纯善,一时也不好说什么。
许欢宜只是在猜云曦不会,云曦身为公主,哪里用学这些东西,见云曦低头不语,许欢宜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论美貌,她远不及云曦,论文采,她也不见得能比得上,所以她便只能在性格方面着手。
虽然只见过一面,许欢宜便断定,云曦是个极其高傲冷清的人,这样的女人美则美矣,但总归会少些温柔体贴,而自己便可以从这个地方来入手!
见云曦不说话,许欢宜心中暗自窃喜,冷凌澈这时也终于抬头看了许欢宜一眼,让许欢宜竟是觉得有些晕眩,仿佛是看到了太过强烈炙热的光,让她睁不开眼睛。
许欢宜正庆幸自己押对了,谁知冷凌澈却是声音淡漠的说道:“厨房油烟污秽,她怎能涉身其中……”
冷凌澈说完便收回了视线,不再理会那脸色僵硬的许欢宜。
许欢宜暗暗握拳,厨房肮脏,她去得,云曦就去不得,这不是分明在说云曦比她尊贵吗?
没想到冷凌澈貌若谪仙,却是这般的不解风情,居然在众人的面前如此落她的脸面!
见许欢宜脸色难看,严映秋连忙好心来打圆场,“欢宜,你初来乍到是不了解,世子可是把云曦当做了珍宝呢!
平日里就连操累一下都是不舍的,就算云曦想要下厨,世子他也定然不会答应!”
然而严映秋的劝慰却是听得许欢宜更加窝火,偏偏面上还不能露出来,着实憋得难受!
秦侧妃看了这一幕,嘴角轻扬,忙将这个话题一笔带过。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便都各自散去,锦安王有事要回书房,秦侧妃便留了许欢宜说话。
见许欢宜脸色悻悻,秦侧妃也不急,只兀自喝着茶水,慢条斯理的说道:“可是有些失望了?”
许欢宜抿了抿嘴,柔声道:“没有……”
“你也不用瞒我,我实话与你说吧,若是事情真的如你所想的那么简单,我直接塞人就是,何必大老远的折腾你呢!
身份低的上不得台面,身份高的,有母族撑腰,以后未必会与我同心!
所以我才找了你来,可是你也要知道,在这府中人人敬你,并非因为你是个官小姐,而是因为你是我请来的人!
我能让你来,也能让你走,就算你得了冷凌澈的喜欢,可你没有云曦的身份。若是我不给你撑腰,别说荣华,就连性命你也保不住!”
秦侧妃也不遮掩,这些话她开始不说,就是为了让许欢宜自己受挫,知道深浅。
她知道许欢宜是个有野心的,所以她干脆将厉害尽数告诉了她,让她自己有个估计!
许欢宜一怔,抬头只见秦侧妃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中不觉一惊,连忙低下了头。
秦侧妃浸淫王府多年,是她轻率了,居然以为秦侧妃好糊弄,“欢宜不敢!欢宜能来金陵都是姨母的照拂,欢宜怎敢与姨母二心!”
许欢宜连忙表明忠心,秦侧妃只是一笑,并未放在心里,许欢宜再有野心也不过是个孤女,比起云曦要容易处理的多!
“好了!回去歇着吧,若有何需要再来找我!”
秦侧妃挥手赶人,许欢宜连忙福礼退出,满怀心事的离开了。
外面的人心思各异,而芙蓉阁中,冷凌澈搂着云曦,正在说着夫妻密语。
“冷凌淮是死了,只怕陛下也定会恼了你,说不定会借机发难呢!”云曦躺在冷凌澈的怀里,自从她有了身子,倒是安心了许多,不怕冷凌澈再胡来。
“恼便恼,不过最近只怕他没这份闲心……”冷凌澈笑着亲了云曦一口,那脸蛋柔嫩嫩的,让冷凌澈只觉得如何亲吻都不会腻。
“你又要做什么呀?”云曦被他弄得痒痒的,连忙用手推开冷凌澈,只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的看着他。
“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
云曦的眼睛越睁越大,直到最后从杏眸变成了圆圆的眼睛,“你还真是……”
云曦一时想不出形容词来,就这么一件事被他翻来覆去的算计,不过想到冷凌淮那可恶的嘴脸,云曦便觉得这样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冷凌澈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曦儿,我不是与你说过吗,你好生歇着,外面的事交给我便好……”
“我只是问问,并没有劳心劳神的,你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自从嫁给冷凌澈之后,云曦已经越来越懒了,只要是冷凌澈能做的事,她都乐享其成。
云曦发觉自己越发的依赖冷凌澈了,也越发的懒得动脑了,云曦也曾忧虑过,自己这样懒下去以后会不会变笨了?
不过随即一想,有个其智若妖的夫君,在他面前自己如何都是笨的,便连这些事也懒得想了。
“这才乖……”冷凌澈吻着云曦额间的红梅,云曦娇羞一笑,冷凌澈的喉咙动了动,险些点着他心中的火,连忙闭上了眼睛,默念心静自然凉。
秋日已到,天气明显转凉,与天气一起转变的还有朝中的局势。
五皇子身染恶疾,突然薨了,在朝堂上本就引起了轩然,本是好好下葬就好,谁知金陵中突然又传出了新的风声。
原是有人说五皇子抗旨,根本就没有离开金陵,更是怀恨在心,要报复锦安王府,之前锦安王府遭人行刺,就是五皇子所为,却不幸为王府侍卫击杀,才会突然暴毙!
此言一出,金陵城顿时炸了!
冷凌淮对刘兴一家所做的事情本就是引起了百姓激愤,谁曾想他更是敢抗旨不从,还敢行刺王府女眷,简直是天理不容!
顿时整个金陵都热闹了起来,众说纷纭,有的说五皇子残暴,愧为皇室,就算是死了也不该入皇陵!
还有人说,五皇子偷偷留在金陵,定是皇后和太子帮衬,也都该罚!
总之,最近冷凌衍一派愁云惨淡,二皇子一派却是甚为畅然,只要一上朝,两方便争执个不休,气的楚帝摔杯走人。
“二皇弟要知道适可而止,有些事看似伤人,实则损己!”冷凌衍了冷冷开口警告道。
冷凌洵最近正在得意之时,看着冷凌衍走投无路来威胁他,更是感到开怀,“皇兄,我这也是没办法!
五弟没了,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他这次做的真的是太过分了,若是不给百姓一个交代,对父皇的名声也不好啊!”
冷凌洵故作苦恼的说道,冷凌衍气的牙根痒痒,他这一辈都没这样窝火过。
当他得知了此事,心中大惊,可是楚帝不分青红皂白便骂了他一顿,一心以为是他与欧阳皇后合谋,抗旨不尊。
他实在委屈,他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冷凌淮的性子本就应该改一改,他怎么会纵容他抗旨?
可是楚帝盛怒,他辩解两句,楚帝反是骂的更加厉害,他便索性不再回嘴,只任由楚帝斥责。
他本想着问问欧阳皇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一到景阳宫,欧阳皇后便拉着他嘶声力竭的哭诉,只知道让他杀了冷凌澈报仇。
他觉得厌烦,便甩袖离开,不想再理会母后那不讲道理的疯癫。
看着冷凌洵在自己面前得意的离去,冷凌衍紧紧的握了握拳,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突然瞥到一旁欲走的冷凌澈,心中更是卷起无边的怒火和妒忌。
他现在身处烈火之中,身边却没有一个人能与他并肩而行,冷凌淮生前便只知道惹祸惹事,死了也不得安宁。
欧阳皇后状若疯癫,根本就失了理智,蓝玉柳更是完全不懂朝堂之争。
他听闻了锦安王世子妃有喜之事,他只觉得浑身难受,似被虫蚁啃噬。
他甚是会想着,如果云曦是他的女人,在这个时候一定会知道如何安抚他,劝慰他,与他共同商量谋划。
可她不是他的,她是冷凌澈的,她还有了冷凌澈的孩子,冷凌澈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他却狼狈惨淡,上天还真是不公!
“听闻世子妃有了身孕?”冷凌衍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出口便已后悔,却又无法收回。
“是,多谢太子关心……”冷凌澈的神色如沐春风,温朗俊秀。
“物极必反,福祸相依,切莫太过沾沾自喜!”
冷凌衍不确定这件事与冷凌澈有没有关系,他已经派人查过,虽然冷凌淮的确死在冷凌澈的手中,可这件事却并未是他一手策划。
就连京中的谣言也是二皇子府传出来了的,冷凌澈从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
这让冷凌衍再一次抑郁愤懑,冷凌澈抬眸看着冷凌衍,嘴角轻扬,声音轻柔的说道:“多谢世子挂怀,凌澈自当小心谨慎!”
与冷凌澈说话不但没有疏解心中的郁闷,反是更加烦躁冷凌衍只瞪了冷凌澈一眼,便抬步而出,却是未见冷凌澈那轻轻挑起的嘴角。
事情还远远没完呢……
未过两日,金陵的谣言越传越甚,一开始只是有人指责太子和皇后偏心,故意放了冷凌淮。
后来还有些人说,太子不贤竟是敢抗旨不遵,以后也绝非明君,甚至已经开始有了废黜储君的声音。
这让一向爱惜名声的冷凌衍怒不可遏,甚至都没有精力来感受兄弟离去的悲痛。
可是传言越来越不像话,竟是开始有人说,冷凌淮能留在金陵,那都得有楚帝点头才行。
还是楚帝舍不得儿子,又不想被人说为君不明,才故意做做样子了事。
甚至就连冷凌淮行刺锦安王府也都是楚帝的命令,因为他忌惮锦安王手中的兵权,却又不敢忤逆殷太后,便借此成事。
楚帝听完之后,险些气的背过气去,在朝上大发雷霆,却一直瞄着锦安王,生怕锦安王将传言当真。
锦安王想了想,上前一步道:“陛下,此等谣言意在离间陛下与臣弟的兄弟之情,意在分离我楚国皇室,臣弟愿意带人去捉拿散播谣言者!”
楚帝甚是欣慰,这件事自然还是锦安王亲自来做的好,只有锦安王出面,才能将谣言打破。
下了朝,楚帝将面如死灰的二皇子唤去了御书房,未等开口,便向着二皇子的脑袋上扔了一堆的奏折。
二皇子被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楚帝指着二皇子便骂道:“平日里你们争强好胜,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以为你们是上进!
可你看看你们现在都在做什么?稍稍有点机会,便狠咬对方不肯撒嘴,没有丝毫的顾及!
朕以为你只是想借着你五弟的事情将太子拉下去,谁知你胆子这般大,竟是还敢针对朕!”
“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哪里还对父皇不敬,儿臣是想着借此事打压皇兄的气焰,可儿臣真的不敢损伤父皇的名声啊!”
二皇子立刻喊冤,他哪有这种胆子,他也不知道这流言怎么就变样了,竟是将矛头指向了楚帝!
“还敢说!你五弟的事朕一直想着压下去,你倒好故意传的满街都是!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是想用百姓的呼声逼朕立你做太子!”
楚帝盛怒,说话也很是直白,吓得二皇子连连摇头否认,楚帝却是冷哼道:“你汲汲营营不就是为了太子这个位子吗?为了重创你皇兄,竟是丝毫不顾及皇室脸面!你给朕滚!朕不想再看到你!”
顿了顿,楚帝复又开口吼道:“韦喜德,去淑妃宫里把凤印给朕拿回来!
让她好好修身养性,后宫的事务不需要她再插手了!”
二皇子彻底傻了,没想到这次没扳倒冷凌衍,他们反是出了血。
可是冷凌洵不敢求饶,只低着头任由楚帝发泄,直到楚帝喊累了,才让冷凌洵真正的滚了。
一场轩然大波,太子和二皇子谁都没能讨到便宜,楚帝为了平息百姓的愤怒,下旨彻查此事。
做了一番样子,最后只解释说,那些刺杀锦安王府的歹徒都是别国刺客,意在离间楚帝和锦安王的兄弟之情。
锦安王亲自审理此案,众人自是信服,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楚帝为显示兄弟感情深厚,对锦安王府更是荣宠,不但提了冷凌弘的官职,还赏了云曦无数的奇珍异宝。
但是冷凌淮已经被贬为了庶人,不得再入皇陵,便只去郊外寻了一处僻静的位置草草安葬。
云曦在芙蓉阁内安心的养胎,听闻之后莞尔一笑,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垂眸看书的男子,浅笑说道:“公子好计策!您不过稍稍撩拨,便让太子和二皇子争个你死我活,最后却是你这个局外人在受益!”
“不止我一人……”冷凌澈放在书卷,缓缓开口问道:“你可知宫里现在掌权的是谁?”
云曦摇头,冷凌澈扬唇,犹如芙蓉花开,绚丽夺目,“是湘妃!”
“湘妃?湘妃不是淑妃的亲妹妹吗?倒也不算跑了外家……”
冷凌澈摇头浅笑,轻声道:“所谓祸起萧墙,湘妃也是有皇子的……”
云曦轻笑出声,伸手抬起冷凌澈的下巴,叹道:“果真是世子无良啊……”
……
楚宫中!
最近宫中的宫女太监们都很是小心翼翼,楚帝心情不佳,众人都看得出来,每个人都夹着尾巴,就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楚帝看皇后和淑妃都不顺眼,便去了湘妃的涵香宫。
湘妃的宫殿不若欧阳皇后那般华贵,也不像淑妃的宫殿那样富丽,宫内种着各样的花草,远远走近,便可闻到那四溢的香气,的确不负涵香之名。
楚帝抬起了手,制止了宫人宣禀,自己抬步走向了内殿。
未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有一道甜腻的女声,开口说道:“母妃母妃,你这是在缝什么呀?”
“这是给你们父皇缝制的香包,里面放的是一些安神用的香料。最近朝中事多,你们父皇定是整日忧心,想必睡的也不好!”女子轻柔的声音传来,那声音细细柔柔,煞是好听。
“那菲儿也要给父皇做,让父皇每日都睡的好好的!”女孩的声音更是宛若黄鹂鸟一般,听的楚帝心中柔软。
“那……那洄儿要好好读书,不让父皇为我们操心,这样父皇就不会那么累了!”女孩声落,又传来了一道男孩子的声响,听得楚帝嘴角轻扬。
“菲儿和洄儿是朕的好孩子!”楚帝面露动容,抬步迈了进去。
“父皇!”两个孩子听到了楚帝的声音,都飞快的扑了过去,毫无芥蒂的扑进了楚帝的怀里。
楚帝抱着这一对心爱的龙凤胎,阴沉多日的脸上终是露出了笑颜。
“你们快站起来,不要吵着你们父皇!”湘妃连忙放下手中的香囊,款款走了过来。
湘妃要给楚帝行礼,却是被楚帝一把扶住,目光温柔的说道:“爱妃免礼,与朕行这些虚礼做什么?”
湘妃只是莞尔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随即便与楚帝坐在榻上,看着一双儿女玩闹。
九公主和十皇子是一对龙凤胎,两人虽是已经十三岁了,但除了愚笨的十一皇子,他们是宫里的最小的孩子,楚帝难免多宠溺了几分,是以他们对楚帝亲近多于敬畏,而这种亲近也是楚帝最为喜欢的。
“父皇,您不要不高兴了!您要是不开心,菲儿也不开心,父皇以后都要好好的,好不好?”冷清菲抬起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拉着楚帝的手臂便撒娇道。
“洄儿也不开心!”冷凌洄有样学样,也跟着晃起了楚帝的手臂。
楚帝无奈一笑,揽过一双儿女,笑着说道:“还是你们两个贴心,其他的都只知道惹朕生气!”
“陛下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菲儿和洄儿年纪小,又不懂事,哪里比得过太子和二皇子啊,太子和二殿下都能为陛下分忧了,洄儿还整日围着臣妾转呢!”湘妃掩唇笑道。
楚帝目光一冷,冷哼一声,“提他们两个做甚,两个最年长的却还没有洄儿懂事,整日里就知道惹是生非,真是让人厌恶!”
楚帝此时只知道埋怨冷凌衍和冷凌洵,却是忘了两人的博弈争斗都是他默许甚至支持的。
“陛下可别这么说,他们终究还年轻,哪里有不犯错的!陛下好生提点就是,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臣妾不像皇后和姐姐那样聪慧能干,只求洄儿以后能做个良善的好孩子就行!”
湘妃摸着冷凌洄的头,温柔的笑道,眼中都是柔柔微光。
“你这说的什么话!洄儿也是朕的孩子,龙子龙孙就要有个尊贵的样子!
此事倒是朕疏忽了,朕只以为洄儿还小,这一转眼也已经十三岁了,总围在你身边也是不妥,明日便跟着上朝去吧,也好长长见识!”
楚帝十分喜欢这对龙凤胎,平日里便多加宠溺,可毕竟冷凌衍和冷凌洵的年岁大得多,所以楚帝便忽略的冷凌洄的学业,今日听湘妃一说才想起来。
十三岁也该学些本事了,总不能以后做一个碌碌无为,混吃等死的王爷!
湘妃眼神一亮,却被她藏在了温柔的笑意中,“可是洄儿不甚聪明,不知道能不能听得懂……”
“洄儿是朕的儿子,虎父无犬子,更何况朕可是真龙天子!洄儿一开始跟不上也是正常的,朕自会照拂,你就不用担心了!”
楚帝宽慰道,湘妃听闻之后也只笑着谢过,开口嘱咐冷凌洄需要注意的事情。
冷清菲撅起了嘴,“哼”了一声,背过脸去,“你们只疼十弟弟,根本都没有人管菲儿,菲儿不喜欢你们了!”
楚帝见小女儿发了脾气,连忙一把搂过,笑着说道:“菲儿生气了?菲儿刚才不还在劝慰朕吗,怎么一转眼倒是自己不高兴了?”
“你们都只与十弟弟说话,没有一个人理菲儿,菲儿也不理你们了!”冷清菲仍旧嘟着嘴,一脸的不乐意。
“好好!是朕的不对,那菲儿想要什么,只要你说,父皇便给你如何?”楚帝怜爱的摸着冷清菲的头,耐心的劝慰着。
冷清菲做深思状,随即笑着说道:“那菲儿要父皇这个月每天都来陪菲儿吃饭!”
“你就要这个?你再选些其他的东西,不管是什么,父皇都给你!”
冷清菲却是摇着头,一本正经的看着楚帝,认真的说道:“菲儿什么都不要,菲儿最喜欢的就是父皇了,只要能经常看到父皇,菲儿就很知足了!”
楚帝心中动容,伸手搂住了冷清菲,摸着她柔软的细发,叹声道:“这宫中人人都有所求,还是朕的菲儿好!”
冷清菲乖巧的缩在楚帝的怀里,却是对着湘妃弯了弯嘴角,母女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有同样的光彩流过。
……
最近欧阳皇后因为五皇子去世而悲痛欲绝,淑妃又因为犯了错而被夺了权,反是湘妃不但得了理宫的权力,楚帝更是日日去她的涵香宫,一时间荣宠异常。
云曦听闻之后,勾了勾嘴角,冷凌澈果然是算无遗算,这位湘妃也的确是个不简单的!
“世子妃,秦侧妃找您过去呢!”喜华说完之后,便又开始嘟囔道:“秦侧妃最近真是闲到了,三天两头找世子妃您说话,真是烦死了!”
云曦瞥了她一眼,摇头笑道:“你最近倒是脾气见长啊!”
“世子妃你还怀着身子呢,不过一个侧妃,还真是敢拿自己当正经婆婆了!咱们与她有什么好说的啊!”
云曦怀孕之后,喜华她们小心来不及呢,自是把秦侧妃当成了头号公敌。
“我整日待着也是无事,倒是不如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云曦轻轻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丝毫没有因为秦侧妃而影响了心情。
在云曦还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时,曾好一阵伤春悲秋,如今知道了,倒是一切都想开了。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冷凌澈在前朝为她和孩子遮风挡雨,这后宅她自是也不能让它乱起来。
“走吧!看看这位秦侧妃今日又想与我聊些什么?”
玉霜院中,云曦刚一进正堂便看见秦侧妃正与许欢宜热络的说着什么,而一直跟在秦侧妃身边的冷清薇却没有来,看来秦侧妃倒真是很喜欢这个外甥女呢!
许欢宜见云曦进来,立刻起身迎了上去,一张小脸笑的娇美柔和,“二表嫂快进来坐,姨母刚才还与欢宜夸二嫂呢!”
云曦只笑笑落座,并不接话,许欢宜便笑着说道:“姨母说若论规矩礼仪,谁也比不得二表嫂,哪怕是咱们金陵土生土长的贵女也是比不了的!”
“侧妃谬赞了!”云曦只淡淡开口说道,神色仍旧冰冰凉凉,仿佛任何的事情都不足以引起她的欢喜。
小丫鬟端上了茶水点心,云曦从不会用玉霜院里的东西,秦侧妃也懒得劝。
她若是想害云曦,也一定会先摆脱自己的嫌疑,云曦不用正好,若是身子不舒服,倒是还免得她担了责任。
“哪里是谬赞啊!全金陵的夫人小姐们,谁不得夸一句锦安世子妃端庄尊贵,这句夸赞你还是担得起的!”
秦侧妃笑呵呵的说道,云曦身后的喜华和碧珠相视一眼,彼此都嗅到了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
云曦垂了垂眸子,显然并不喜欢秦侧妃这没完没了的夸赞,便开口道:“秦侧妃今日唤云曦来,可是有什么事?”
秦侧妃面露为难,竟是叹了一口气,看着云曦时也似乎还有愧疚,勉为其难的开口道:“其实我是不愿做这种事的,但我也是没有办法。
云曦你也知道,咱们女人,特别还是这种高门大院里的女人,多得是身不由己!”
云曦平静的听着,看着大诉苦水的秦侧妃不觉挑了挑眉。
秦侧妃铺垫了好一番,最后才叹声道:“照理说,我不是你的亲婆婆,这种事不好管。
但是王妃不在了,我也不能眼看着不管。你有身孕是好事,咱们府中都为你感到欢喜,可是你有没有为世子想过一二呢?”
云曦心中了然,原来是为了此事,云曦扬唇一笑,故作不解的道:“世子也自是欢喜的,还有什么用得着云曦操心的吗?”
许欢宜知道云曦只是在故意装傻,可是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份,她便只能静静的听着。
秦侧妃怒其不争的看了云曦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你和世子感情深厚,世子也很是疼你,可是这有些规矩还是要遵的!
你有了身子毕竟不方便,也需要找两个人伺候世子了!”
秦侧妃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了,就差和云曦说,你要找两个女人陪冷凌澈睡觉。
云曦微微勾唇,一双眸子分外明亮,“世子喜欢亲力亲为,再说芙蓉阁还有一众丫鬟们,人手也够了!”
秦侧妃语凝,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恼怒的情绪,“我的意思是,你该给世子找两个侍妾了!”
这次秦侧妃学聪明了,不再让云曦接话,而是自顾自的开口道:“你们虽是新婚,纳妾是早了些,可是哪个府里的公子没有两个通房丫头?
女人的身子总有几日不爽利,但是你们两个都没有异议,我自是也懒得多嘴!
可你现在不一样了,你有了身孕,这可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若是你还让世子守着你一人,外面定会传咱们王府没有规矩,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啊!”
秦侧妃可谓是句句真挚,一副全是在为云曦考虑的模样,言真意切,语重心长。
见云曦不说话,秦侧妃便继续开口道:“你身边有几个丫鬟都不错,侍妾什么的自然还是知根知底的好。
你若是不舍得那几个丫头,我也可以帮你选两个人!”
云曦勾唇冷笑,怪不得她一进来秦侧妃两人就在夸她守规矩,原来都是为了这件事在铺垫。
秦侧妃说完便看着云曦,一副等着她回话的模样。
云曦抬起了眼眸,眸中含着点点笑意,却甚是清冷,
“我不同意!”
“为何?”秦侧妃蹙眉问道。
“善妒!”
两个字让秦侧妃和许欢宜都如鲠在喉,她都承认自己善妒了,她们还能说什么?
秦侧妃还想继续劝,云曦却是直接开口道:“秦侧妃,云曦不仅是锦安王府的世子妃,也是夏国的长公主!
在金陵云曦是世子妃,在长安世子却是驸马爷,驸马可有纳妾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云曦和世子是两个普通人,云曦的性子不好,也断容不得那些妾室!
这些云曦事先与世子说过,世子爷是同意了的,没道理因为云曦有孕便改了去!”
“胡闹!驸马不纳妾,但也总归是有通房的,你总不能让世子守着你一个人吧!”秦侧妃也不装了,说话也疾言厉色起来。
“为何不可?本宫是皇后所出,是正经的嫡公主,世子是王妃所出,也是父王的嫡子!
我们两个倒是想法一致,最讨厌的便是那些不要脸面喜欢爬床的妾室,所以还是趁早姑息了这种可能的好,免得以后嫡庶不分,有背纲常!”
云曦语落,险些将秦侧妃气得晕了过去,云曦一个一个不要脸的妾室,分明就是在骂她!
她说好听了侧妃,其实也不过是个妾!
“云曦!你……你简直是不分好赖!”秦侧妃喘了半天粗气,半晌只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喜华眼尖,看出云曦要起身,连忙伸手去扶,喜华和碧珠两人齐齐搀扶云曦,云曦居高临下的看着秦侧妃,冷冷开口道:“秦侧妃,为了避免以后的不愉快,云曦今日索性将事情说个明白。
云曦就是个容不得人的,若是哪些大胆的敢爬世子的床,有一个我杀一个,有两个我杀一双!”
云曦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许欢宜一眼,许欢宜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就像被毒蛇缠住了一般,立刻回避了视线,低下了头。
“云曦!你别太过分了!”秦侧妃终于怒了,一拍桌子怒声吼道。
“过分?我这才刚刚有孕,秦侧妃便迫不及待的要往我屋里塞人,到底是谁过分?
王府里任由你们折腾,但是我的芙蓉阁,谁也别想插手,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秦侧妃以后若是无聊了,还是与五妹妹和许小姐谈天吧,云曦便不再奉陪了!”云曦说完转身就走,根本就不理会秦侧妃那墨一样的脸色。
喜华和碧珠都偷偷抿嘴,听世子妃骂人最痛快了,谁也别想插嘴!
许欢宜只觉得身上都浸了一层冷汗,直到云曦走了她才喃喃道:“好一个霸道的女人!”
“哼!何止是霸道,简直是嚣张至极!”秦侧妃气得摔了一个杯子,咬牙切齿道。
许欢宜面露担忧,云曦连秦侧妃都不当一回事,更是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见许欢宜那愁容满面的模样,秦侧妃开口道:“不答应也好,我本也没想给冷凌澈安排通房!”
她看了许欢宜一眼,冷笑道:“既是不要通房,便给她一个世子侧妃可好?”
……
一日,云曦接到了淑妃的帖子,让她与王府女眷一同入宫一趟,只言是赏花闲聊。
这的确出乎了云曦的预料,她原以为淑妃自顾不暇,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可毕竟淑妃的身份是压云曦一头的,云曦没有理由拒绝,便只好打扮了一下,随着秦侧妃几人一同去。
云曦自己坐在一辆马车里,因为秋季到了,楠姐身子弱,前两日又病了,严映秋放心不下,便留在了王府。
秦侧妃本是想让许欢宜和云曦坐在一起,云曦只说自己最近正在反胃,恐会弄脏了许欢宜的衣裙,云曦都已经这般说了,许欢宜也不好再坚持,便与秦侧妃和冷清薇上了一个马车。
马车一路驶到了楚宫,宫人引着秦侧妃和云曦一路去了淑妃的宫殿。
其实依照秦侧妃的身份,若是进宫自是要先去拜见殷太后,不过秦侧妃最怕最恨的就是殷太后,自然不肯前去。
云曦也不多话,只一路跟着,殷太后的眼线遍布楚宫,淑妃这点小小的动作自是瞒不过殷太后,云曦静观其变就好。
淑妃化着明艳的妆容,但是仍能看出气色不是很好,想来应是因为最近事情不顺的原因。
见她们来了,淑妃扯出了一眯笑容,先是与秦侧妃寒暄了一会儿,便笑着恭喜云曦,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如今的锦安王府只有楠姐一个女孩,若是云曦生下长孙,那么冷凌澈这世子位便会坐得更牢!
云曦神色淡淡,与淑妃周旋了几句,两人都说的很是无趣,便也不再硬来攀谈。
淑妃看了一眼静坐一旁的许欢宜,倒是觉得喜欢,便和善的与许欢宜聊了起来,问了年纪、爱好,都读了什么书,平时喜欢做什么。
许欢宜微微敛首,笑着一一回道,既敬重,又不显疏离。
淑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许欢宜更是喜欢,命人取了一整套的头面赏给了许欢宜。
许欢宜有些受宠若惊,最后还是秦侧妃开口,许欢宜才忐忑的收下。
“这孩子真是个好的,就是可惜了生母早逝,怪可怜的!不然就你这模样才学,做个大家的夫人也是绰绰有余!”淑妃感叹道,一脸的可惜爱怜。
“多谢淑妃娘娘怜惜,臣女有姨母照拂是臣女的幸事!”许欢宜乖巧柔弱,让人看着便要怜惜。
“真是个好孩子!”淑妃再一次感叹道。
云曦一直坐在一旁,垂眸听着她们谈天,淑妃瞄了一眼云曦,又将话题引到了她的身上。
“最近陛下总是提到你和世子,你有了身孕,这是天大的喜事,但是最近指责你的人可也不少呢!”淑妃开口说道,云曦低头一笑,来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云曦并不在意旁人的说辞!”云曦一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模样,看着秦侧妃牙根痒痒。
“说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是锦安王府的世子妃,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王府的脸面。
世子除了你,连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特别是你最近还怀着身子,可不能再任性下去了!
这女人啊,能得夫君怜爱是好事,但我们女人也得心胸宽容不是!一夫一妻那是穷苦百姓的做法,世子是陛下的亲侄子,皇室自然还是多子多孙的好!”
淑妃滔滔不绝的说着,就好像她便是一个娴良宽厚的人般,云曦勾唇一笑,开口道:“淑妃娘娘真是端庄得体,怪不得二皇子妃也是一般娴静!”
淑妃的脸色瞬间落了下来,二皇子妃徐瑶就是小心眼的,但凡是冷凌洵碰过的女人不是卖了就是杀了,云曦的意思便是,淑妃连自己的儿媳妇都管不好,还有什么资格与她大言不惭!
淑妃气得险些跳脚,她在这宫里除了殷太后会偶尔给她难堪,剩下的时候她便是对欧阳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此时听到云曦如此忤逆,淑妃气得不轻,索性撕破了脸皮,“陛下很是看重此事,就算你不愿也是无用的!”
“既是如此,陛下为何不下圣旨呢?”楚帝日日宿在涵香宫,哪里会与淑妃说这些。
分明是淑妃与秦侧妃沆瀣一气,不过是看不得她舒心罢了!
“放肆!陛下整日操劳国事,岂会因为这种男女之事便下圣旨!云曦,你休要骄纵跋扈,别仗着太后对你的喜爱就不讲道理!”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有些话就好说多了,淑妃最近本就心情不顺,外加上她是宁平侯府的嫡长女,脾气大,耐性不足,论心智远不如秦侧妃深沉。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有孕在身,不方便伺候着,我看着欢宜就挺好,知根知底又是个懂事的,便先做个贵妾吧!”
淑妃直接开口道,秦侧妃心中暗道不好,只怪淑妃为何如此冲动,这不是摆明了将话柄落在云曦手中吗?
果然,云曦听闻之后也是一怒,她站起身看着秦侧妃和许欢宜,冷声道:“原来侧妃打的是这样的算盘!我说她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有孕的时候来,原来是秦侧妃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往我屋里塞人了?
好一个表姑娘,亏得我还拿你将姐妹照顾,原来你还真想做我的妹妹?呵呵,秦侧妃和表姑娘还真是一家人啊!”
许欢宜一张小脸羞得通红,开口便欲解释,云曦也不藏着掖着,既然淑妃已经将话说开了,她又何必给她们留脸面呢?
“许姑娘!你也是正经人家的小姐,没想到却是乐于做妾,宁平侯府的姻亲竟也是这般模样,真是可笑!”云曦一句话骂了三个人,气得淑妃和秦侧妃险些冲上去厮打云曦。
宁平侯的几个女儿不是王府侧妃便是后宫妃嫔,听起来风光,实则都是个妾室。
而这件事也是淑妃她们心中的伤疤,这句话无异于是将她们心中的伤疤掀开了。
“小蹄子!你再说一遍!你信不信我找人撕了你嘴!”秦侧妃已经适应了云曦的毒舌,但是淑妃显然还没有免疫,指着云曦便大声骂道。
“想做还怕人知道,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淑妃娘娘若是喜欢许姑娘,尽管赐给二皇子做了侍妾通房就好,何必盯着我们锦安王府?
我这刚有身孕,便受了如此屈辱,这件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云曦将想说的话都说出了口,便不再恋战,抬步就要走。
淑妃哪里肯,喘着粗气,大声喊道:“来人!将她给本宫拦住!”
云曦手里拿着一个杯盏,直接敲在桌案上摔碎了,她拿着其中一块锋利的碎瓷片,直接横在了脖颈上,惊得屋内众人皆是一怔。
“云曦你干什么?你是想威胁本宫吗?告诉你,本宫不吃你这一套!”淑妃一挥手,示意丫鬟嬷嬷上前。
“站住!士可杀不可辱,更何况本宫是堂堂夏国长公主,即便是嫁来了金陵,也没有被人欺辱的道理!
你们今日谁若是敢碰本宫,本宫不在意血溅当场,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又如何?”
云曦一身铮铮傲骨,那凌厉威严的气势将所有人都吓住了,淑妃和秦侧妃都不敢妄动。
今日若是云曦划伤了自己,她们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许欢宜更是被吓傻了,她本以为金陵的女人们都是像秦侧妃这样,说话做事都是弯弯绕,这样的女人在意颜面,很多事情都很好下手。
可这云曦就是个异类,冷起来像一块冰,怒起来就像那火药,一点就爆,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铜墙铁壁,压根就没有下手的余地。
“太后驾到!”
一声太监的高呼声传来,秦侧妃和淑妃都打了一个哆嗦,秦侧妃恨恨的瞪了淑妃一眼,怪她不听劝告,今日只怕是不好收场了!
殷太后和冷清落一进殿,便看见屋内剑拔弩张的局势,待看云曦的脖颈间还横着一块瓷片,更是吓得不轻。
“二嫂嫂,你快放下!你可别胡闹,皇祖母来了,你有什么委屈说便是!”冷清落紧紧的盯着云曦手中的瓷片,吓得不敢动弹。
云曦扔下了手中的瓷片,眼眶一红,走到殷太后身边便欲跪下,却被冷清落一把搀住。
“皇祖母……”云曦一向清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临危不乱,何曾有如此委屈可怜的时候。
她声音轻颤,眼眶红红的湿湿的,未等说话,便已经让殷太后怜惜不已。
“好孩子!与皇祖母说说到底怎么了?皇祖母一定为你做主……”殷太后拉过云曦的手,温柔慈爱的说道。
云曦不是装出来的,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见到殷太后和冷清落,她就突然觉得好委屈。
而当殷太后握住了她的手,那温暖宽厚的手掌让云曦想起了远在夏国的外祖母,鼻子一酸,竟是落下了眼泪来。
殷太后和冷清落何曾见过云曦这般,心中更慌,殷太后顿时大怒,对秦侧妃和淑妃嘶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淑妃抿抿嘴,觉得云曦是恶人先告状,便冷言冷语的说道:“世子妃未免也太小性了些,不过说了两句话,便要死要活的,与山野泼妇有什么区别!”
“你给哀家闭嘴!”殷太后直接冷声叱道,看着淑妃便道:“陛下不是让你修身养性吗?你却在这惹是生非,都活腻歪了是不是?”
许欢宜吓得向后缩了缩,这殷太后长得也太慑人了些,她竟是连皇妃都直接骂,若是对自己,岂不是说打杀了便打杀了!
“太后息怒!云曦有孕心性不稳,是妾身疏忽了,以后定会小心谨慎……”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身为王府侧妃却是没规没矩,难道王府女眷进宫不是应该先来拜见哀家吗,你眼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哀家这个太后!”
殷太后还没有问话,便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秦侧妃立刻跪在了地上,求殷太后息怒。
许欢宜也哆哆嗦嗦的跪在了地上,脸都不敢抬。
殷太后这才收回视线,转而看着云曦,声音如沐春风,温和道:“云曦,你告诉皇祖母,到底是怎么了?”
云曦擦了擦眼泪,也觉得自己丢人,没想到她竟会当着这些人的面哭了出来,她最近大部分时间还好,可若是一但委屈起来,便非要落几滴眼泪才好。
“皇祖母,是云曦品行不端,善妒不容!可是云曦才刚有身孕,世子本就不同意要通房侍妾,秦侧妃却是将表姑娘招来了府中。
云曦本是以为秦侧妃只是可怜表姑娘身世可怜,今日进宫淑妃娘娘却是让云曦纳了表姑娘做贵妾,还说这是陛下的意思……
皇祖母,大家族的规矩难道不是正妻两年无所出才会纳妾吗?为何云曦有了身孕,反是就要给世子一个贵妾呢?”
云曦说完还是觉得委屈,她明明知道这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一想到那么多人都在觊觎冷凌澈,她就不舒服不开心!
“呵呵……果然是好算计……”殷太后听闻之后,冷笑出声。
淑妃咽了咽口水,紧张的揉了揉帕子,一直低垂着头,不敢迎上殷太后的目光。
冷清落听闻之后气得不行,先是扶着云曦坐下,才开口道:“二哥都不想要侍妾,却有人偏要巴巴的送上去,有好的货色怎么不留给自己儿子啊!”
许欢宜羞得浑身发抖,只将头埋得更低,秦侧妃恨的咬了咬嘴唇,却也不敢分辩。
殷太后瞪了冷清落一眼,才转而看着秦侧妃,声音里都是嘲讽和不屑,“有些人就是喜欢拿别人当傻子,总以为自己的小心思别人看不出!
拿不住云曦,就想随便用个什么人破坏云曦和澈儿两人的感情,想让二房到时候乱成一团,好坐收渔翁之利!
立储之事哀家管不了,但是王府中的事哀家还是能管上一管的,哀家今日便告诉你,趁早死了你那条心,就算锦安王府后继无人,哀家也绝不会让一个庶子上位!
还有!就算王妃去了多年,那也是哀家给王爷选的正经八百的正妻,你就算再给王爷生十个八个儿子,这辈子也只能是个妾室!”
秦侧妃狠狠的咬着嘴唇,双拳紧握,尖锐的指甲刺入皮肉,却都浑不自知。
秦侧妃浑身发颤,殷太后几句话便将她这二十多年的心血化为了灰烬。
从她进王府的第一日,她便是冲着那王妃之位去的,今日殷太后却是亲手打碎了她的幻想,将她剥的鲜血淋淋,告诉她,她的一切都想法都是不可实现的!
秦侧妃的双眼泛起了猩红的光,她恨!她不甘!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哀家今日跟你们挑明了说,云曦是哀家的心肝,以后任何人也别想插手她的事情!
还有,以后除了哀家,任何人不得私自召见云曦,否则便是违背懿旨,莫怪哀家翻脸无情!”
殷太后吐字如钉,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在了众人的心上,每句话都像一个狠狠的巴掌,打在了她们的脸上。
“云曦,随皇祖母回去,这里的空气都是臭的,没的熏坏了哀家的小曾孙!”殷太后发了好一番的威风,然后便甩甩袖子走人,连一个眼神都没多留。
冷清落扶着云曦,更是一路嘘寒问暖,旁若无人,直到她们走了,淑妃才大发雷霆,气得在屋子里乱摔东西。
许欢宜忍着膝盖上的疼,连忙去搀扶秦侧妃,却见秦侧妃的嘴唇红肿不堪,可她的那双眼睛却还要红上几分。
秦侧妃冷笑起来,眼中是势在必得的光,声音犹如阵阵阴风,让许欢宜不住的打着寒颤,“老不死的,我一定要让你看看,到底是谁成了锦安王妃,到底是谁的儿子成了世子!”
……
祖孙三人在回德彰宫的路上都一直沉默着,就连一向开朗多话的冷清落都安分了下来。
云曦因为刚才的失态而尴尬不已,此时只微微垂着头,脸颊烧的像火似的。
冷清落见云曦低着头,只以为她是心情不好,也不好擅自开口,便只小心的挽着云曦,以防她走路不小心碰到哪里。
入了德彰宫,殷太后挥手屏退众人,云曦才向前一步,福礼道:“今日又劳烦皇祖母了,都是云曦的不对……”
殷太后听闻之后叹了一声,拉着云曦坐下,开口道:“云曦,今日哀家有些不高兴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云曦抬头看着殷太后,试探着开口回道:“是因为秦侧妃和淑妃娘娘?”
殷太后摇头,目光慈爱怜惜的看着云曦,拍着她的手,柔声道:“哀家是对你不高兴了!府里出了这样的事,你何苦硬挺着?
哀家知道你孝心,不想让哀家操劳,可是长辈往晚辈房里塞人的事情可不是你几句话就能解决的。
怀孕的人本就心娇,你这受了委屈定是不好受的,否则如你这般要强的性子哪里会落金豆子!”
云曦抿抿嘴角,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殷太后复又开口道:“说到底你还是没把哀家当做亲祖母,否则出了这种事情,你就应该第一时间来找哀家才对!”
“皇祖母……”云曦急急开口,可一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咬了咬唇。
“你呀就是要强惯了,对谁都不肯服软,咱们女人家该强则强,要服软时也得服软,否则这一辈子多累啊!
哀家争强好胜了一辈子,如今做了太后,却是更不能露出任何的软弱,可是回头想想,女人这么强硬又有什么好处呢?”
殷太后目光稍有悲戚落寞,眼角的皱纹里都满是悲伤,让云曦和冷清落都觉得心中难过。
殷太后这一生都在争,她看似尊荣显耀,是楚国最尊贵的女子,但是这份尊贵之后的孤寂落寞又有谁看得到呢!
“皇祖母,云曦知道了,以后云曦不会再要强挺着了,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来找皇祖母的!”云曦立刻开口说道,她不是把殷太后当做外人,只是想到殷太后年岁大了,不想太过劳烦她。
几人正说着话,外面突然有人来传,说是世子来了。
殷太后顿时便笑了,竟是还促狭的看了云曦一眼,开口道:“你快随着澈儿回去吧,不然澈儿还指不定如何埋怨哀家这个老太婆呢!”
云曦羞赧一笑,冷清落见两人都露出了笑意,才松了一口气,跟着都笑道:“可不嘛!二嫂可是二哥的眼珠心肝,自是要好好护在身边啊!”
“清落!你也促狭我!”云曦伸手戳了戳冷清落的额头,脸红的宛若海棠一般。
冷凌澈进殿见众人正在说笑,嘴角弯了弯,说了几句话,殷太后便赶走了冷凌澈和云曦,让云曦好生回去歇着。
待冷凌澈两人走了,殷太后嘴角的笑才落了下来,脸色阴沉冷肃,看得冷清落缩了缩脖子,小声的问道:“皇祖母,您怎么了?”
殷太后冷冷的勾起了嘴角,笑得冷若冰霜,“锦安王府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这宫里也是一样!”
冷清落砸了砸嘴,这些女人不是一直这样嘛!
殷太后唤了金嬷嬷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两句,金嬷嬷先是一怔,随即连连点头称是,快步而出。
……
冷凌澈走的很慢,他牵着云曦的手,两人好似在惬意漫步一般。
两人穿过御花园,看着花园中的繁花,冷凌澈才轻轻开口道:“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有受了委屈?”
云曦摇摇头,将今日的事情大概与冷凌澈说了一下,“其实也算不上委屈,只是觉得她们有些烦……”
冷凌澈扬唇笑了笑,伸手揽过云曦,轻轻的握了握云曦的肩膀,半晌才幽幽开口道:“既是如此,曦儿可愿意随我出去走走?”
“去哪?”云曦歪头问道,只以为冷凌澈是想带她去郊外走走。
“潭州!”冷凌澈嘴角一挑,幽幽一笑,才垂眸浅笑的看着云曦。
“潭州?好端端的为何要去潭州?”云曦面露惊诧犹疑不解的看着冷凌澈。
冷凌澈清淡一笑,缓缓开口道:“潭州有高山温泉,温暖湿润,最适合休养不过。
金陵干燥,秋日到了,天气也逐渐变冷,你又一向畏寒,出去游玩些时日也好!”
云曦知道冷凌澈有话没说完,但想到现在还在宫里,便也不再多问,直到上了马车才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潭州前些日子降了暴雨,冲毁了堤坝,死伤了不少的百姓。
可是这堤坝却是去年才刚刚建成的,而今年虽有两场雨下得颇急,但相较往年也算不上什么。
陛下怀疑有人贪墨了修建堤坝的银子,便让我去潭州查查!”
冷凌澈轻描淡写的说道,云曦却是冷笑起来,“我看查案是一回事,也是在借此拿你出气!”
越是远离皇城的地方,官官勾结便越是严重,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整治的?
“也不尽然!我虽是做了世子,但总归未有功绩,之前攻打夏国的宫劳自是也算在了周奎的身上。”
只不过那周奎一心想要他死,他却是将计就计,了断了周奎的性命。
云曦白了他一眼,抿唇不语。
“如今我若是将此事做的漂亮,以后朝中自是无人敢在置喙。”云曦知道有人对冷凌澈为世子颇为不满,只言冷凌澈在外十年,未对楚国尽过一点心意。
可他们也不去想想,他在外十年做的事质子,难道不是在维护楚夏两国的和平吗?
“那你若是做的不好呢?”云曦蹙眉,若是做的不好,便顺理成章的免了冷凌澈的世子之位?
“曦儿觉得为夫可会做的不好?”冷凌澈露出了那清浅流溢的笑,在透过马车的细碎阳光下,衬得他的脸庞宛若白玉,一双明眸宛如星子。
“你就一点不担心吗?这次出了金陵,那些人可会放过你?”云曦双眉紧蹙,眼中皆是一片忧色。
冷凌澈无奈叹息道:“看来曦儿还是不信我,我既是要带你去,自然会有十足的把握。
等到了潭州,咱们尽管享受温泉美景就好,瞬便再查一查贪墨之事……”
看着冷凌澈这副淡然随意的模样,云曦蓦地一笑,挑眉看她,“你这番话若是让别人听到,定会笑你为人狷狂!”
冷凌澈挑唇轻笑,揽着云曦,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怀里,轻声道:“我与云曦的悄悄话,自是不会让外人听闻……”
云曦娇嗔一声,却是抿嘴一笑,靠在冷凌澈的臂弯中,竟是开始期待这次出行了。
王府太闷了,出去走走也好……
冷凌澈和云曦两人下了马车,便直接回了芙蓉阁,可是未过一个时辰,王府里却是热闹了起来。
秦侧妃今日受了训斥,正是神色不虞的与许欢宜商议着以后该如何动作,却是突然听闻宫里来人了。
秦侧妃和许欢宜相视一眼,皆是有些诧异,却是不敢耽搁,连忙迎了出去。
来人是常来宣旨的陈公公,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风姿绰约的女子。
“可是太后有赏赐给世子妃,陈公公稍候,我这便派人去唤世子和世子妃来!”陈公公每次来都是为了封赏云曦,秦侧妃只以为这次也不例外。
谁知陈公公却是笑眯眯的说道:“不必了!奴才这次来是给秦侧妃宣旨的!”
“给我?”秦侧妃更是疑惑,可当听完了懿旨,秦侧妃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原来殷太后嫌王府没有规矩,便派了内务府的一个女官来,说是教导府中一众女眷的规矩。
这本也没什么,可是殷太后却又说这位慧怡女官端庄守礼,温柔可人,命她日常照料锦安王的日常起居,这分明是在给锦安王屋里塞人!
秦侧妃打量着这慧怡,皮肤白皙,五官端正,虽谈不上绝色,但她目光朗朗,一派自信的模样,为她增了不少的分。
而且最致命的是,她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比秦侧妃要年轻很多,宫中女官皆是处子,身段也自是极好的。
“妾身领旨!”秦侧妃咬牙应下,接了懿旨。
她站起身,勾起一抹笑,开口问向陈公公,“太后真是细心,有这位慧怡女官提点,府中女眷的规矩自是会越发的好!
可是,咱们总是要给女官一个名分的,否则岂不是委屈了?其实依照女官这模样和才学,做个侧妃也是应该的,可是王爷只能有两名侧妃,如此倒是要委屈女官做夫人了!”
“秦侧妃不必费心,奴婢是太后娘娘派来伺候王爷和监督女眷言行的,哪里敢要名分!
太后娘娘说了,奴婢的月银还是从宫里出,就不再劳烦秦侧妃了!”慧怡说活吐字清晰,条理分明,几句话便将秦侧妃的说辞堵了回去。
秦侧妃气的心口生疼,这是什么意思,伺候着王爷,却不要府中名分,以后还是宫中的女官,那她岂不是就没有资格管教慧怡了?
秦侧妃咬了咬牙,不想在慧怡面前丢脸,便开口道:“那就先暂时如此,我命人给女官收拾院子!”
“不必劳烦了,太后让奴婢来照顾王爷的日常起居,所以奴婢就住在王爷的院子就好,这样王爷有何需要,奴婢也可以第一时间知晓!”
慧怡四两拨千斤的说道,陈公公见秦侧妃脸色阴沉,打着哈哈说道:“不错不错!侧妃本就事多,就不必劳烦了。
太后让慧怡前来的目的本就为了给侧妃分担压力,咱们做奴才的哪里能劳烦主子呢!”
秦侧妃狠狠的攥了攥拳,脸上的笑再也不见了,只冷冷抬头看着慧怡,咬牙道:“来人!带慧怡女官去王爷的院子,好生安顿!”
慧怡仿若听不出秦侧妃那狠狠咬着的“安顿”两字,依旧保持着端庄的笑,福礼道:“多谢侧妃!”
陈公公完成了任务,笑盈盈的离开,李嬷嬷见秦侧妃脸色难看,连忙挥手遣散了一众奴仆,劝道:“侧妃,莫要动怒啊!”
“我能不动怒吗?太后这是什么意思,我上午说要给冷凌澈找个侍妾,转眼她便给王爷送来了一个女人,她这分明是在打我的脸啊!”
“哎呦!我的侧妃哦,您可不能说这种话啊,小心隔墙有耳啊!”李嬷嬷连忙提醒道,殷太后本就不喜欢秦侧妃,若是传了出去,还指不定如何折腾侧妃呢!
“传出去又怎么样?我又没有犯错,她还能杀了我不成,我……我……”秦侧妃气的说不出话,急火攻心,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李嬷嬷立刻招呼着人将秦侧妃抬了回去,许欢宜蹙眉看着,心中有了计较。
秦侧妃根本就斗不过殷太后,看来她还是要从冷凌澈的身上入手!
……
当锦安王回府的时候,看到了慧怡先是一愣,听慧怡转述了殷太后的话,锦安王眉头直跳,直接去了秦侧妃的房里。
刚一迈进去,便闻到了一阵药味,锦安王眉头一蹙,问道:“这是怎么了?”
李嬷嬷抹泪答道:“回王爷,是最近侧妃娘娘有些疲累,今日不慎昏倒了!”
锦安王挑了挑眉,挑开帘子坐在床边上。
秦侧妃一张憔悴的脸,看起来楚楚可怜,她泪眼婆娑的看着锦安王,欲语还休。
“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累倒了?”锦安王不是一个很温柔的男子,此时的询问也不过是稍稍放缓了语气。
秦侧妃握住了锦安王的手,落下了几颗清泪,有气无力的喃喃道:“王爷,妾身可是做错了什么?可是已经惹得人厌烦了?”
“怎么这般说?”锦安王蹙起了眉,冷声开口道。
“王爷,妾身知道当年的事不甚光彩,太后娘娘一直不喜欢妾身。
妾身只是仰慕王爷,心里也只有王爷一个人,根本就不在乎名分地位,可是太后娘娘这般猜忌妾身,妾身还是会感到委屈……”
秦侧妃说完嘤嘤的哭了起来,她的声音不尖锐,轻轻啜啜,让人不由就觉得怜悯。
“你可是因为慧怡的事情才气病的?”锦安王一语中的,开口问道。
秦侧妃也不藏着,咬唇点了点头,她不会一味的委曲求全,该闹一闹的时候也要表达自己的不满。
秦侧妃是陪在锦安王身边最长的女人,欧阳侧妃虽然也在王府多年,但是从来没占到任何的便宜。
秦侧妃觉得自己是最了解锦安王的,她很少哭求,因为再好的招数用多了,都会失去它的作用。
以秦侧妃对锦安王的了解,他一定会因她而动容,主动开口赶走慧怡。
可是这一次秦侧妃却注定要失望了!
“那你可知太后为何恼了你?”锦安王冷冷开口道,秦侧妃的手不觉用力,狠狠的捏了锦安王一把。
“妾身……妾身……”
锦安王未等她解释,便径自开口道:“你要给世子安排侍妾同房,还想将你那外甥女给世子做贵妾?”
“王爷!妾身只想着应该给世子准备侍妾,毕竟世子妃有孕在身,若是世子妃迟迟不添人,外面该如何说辞?
今日是淑妃娘娘看着欢宜喜欢,便提了一嘴,妾身事先也是不知情的,谁知世子妃的反应竟是那般大,正让太后娘娘看见了她寻死觅活的,这才动了大怒!”
秦侧妃不但将自己摘得干净,还指责云曦善妒和骄纵,锦安王却是未恼,反是问道:“本王记得,严氏有孕时,你也没急着给凌弘塞人吧?”
秦侧妃不可置信的看着锦安王,她双手用力撑起,竟是坐了起来,咬着嘴唇哭诉道:“王爷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是怀疑妾身的用心吗?
凌弘本就有两个侍妾,可是世子却是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妾身都是为了王府的名声考虑啊!”
秦侧妃字字句句都是在为云曦和王府考虑,锦安王看了秦侧妃一眼,开口道:“你毕竟只是个侧妃,以后芙蓉阁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太后疼爱他们两个,你今日做的本就费力不讨好,以后你多管教薇儿就好!”
“王爷!”秦侧妃声音上扬,一双美目中满是委屈和不甘。
“王爷的意思是妾身不是正经的婆婆,没有资格来管世子的事情对不对?可王爷将王府交给了妾身,妾身哪里敢怠慢,自是要尽心竭力,如何想到这样也是错……”
秦侧妃抹泪低声啜泣起来,要是往常,锦安王一定会安慰她,可是这次锦安王却只是看着她,半晌才开口问道:“你当真没有一丝私心吗?”
秦侧妃怔然的看着锦安王,刚想开口表明心意,锦安王却是抽出了自己的手,淡淡道:“你不用回答本王,你回答自己便好!
凌澈是王府世子,的确不是你一个侧妃能管的,便是本王也不好多加指责,以后你还是远远避开吧!”
锦安王不欲再听秦侧妃哭诉,起身便要走,李嬷嬷立刻开口道:“王爷,侧妃刚才叫人煲了汤,如今已经好了,不如您先用一些?”
“不必!本王回自己院子就好!”锦安王说完便大步迈了出去,连头都没回。
秦侧妃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半晌才喃喃说道:“他变了……他变了!他不再爱我了,他的心里没有我了……”
“侧妃娘娘,您这是在说什么啊,王爷对您什么样,您还不清楚吗,可千万别说胡话啊!”李嬷嬷好言相劝,连连安抚。
“对我如何?”秦侧妃冷笑一声,哀怨而又憎恨,“我跟了他这么多年,给他生儿育女,帮他打理府中中馈,可是他可曾为我想过?
为何我管不了芙蓉阁,难道不知因为他始终没有提我的名分吗?若是他真的在意我,他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受尽委屈!
这个王妃之位本就应该是我的,若不是那该死的老太婆阻拦,我才应该被八抬大轿迎娶进门!”
李嬷嬷见秦侧妃陷了魔障,叹了一口气,却又不好劝慰。
当年的事情并不光彩,锦安王本是定了婚事的,可是在宁平侯府的宴席上,锦安王竟是迷迷糊糊闯入了秦侧妃的闺房,两人还发生了首尾。
明媒正娶是为妻,先不说秦侧妃的身份不够做王妃,就是发生了这种不光彩的事,秦侧妃也只能为妾。
可谁也没想到秦侧妃的肚子争气,那一次就怀了身孕,竟是早了王妃一步进门,使得锦安王成了笑话。
当年左丞相因为此事十分不满,险些就要打上门来,最后还是王妃拉着,才忍下了这口气。
李嬷嬷看得清楚,可是秦侧妃自在多年,只觉得自己理所应当做这个王妃,越发的成了执念。
李嬷嬷也劝过她,何苦非要争那个位置,现在已是儿女双全享尽荣华,何苦非要逼迫自己呢!
可是秦侧妃这么多年一直在较劲,还是在与一个去世多年的女人较劲。
李嬷嬷心中哀叹,秦侧妃明明说看不上王妃,可实则这么多年,她却是一直在于王妃攀比,又何尝不可怜!
秦侧妃在玉霜院哭了半晚,早上听闻昨夜是慧怡伺候的锦安王,顿时一口气没上来,又晕了过去。
许欢宜听闻之后,坐在屋子里沉思了半晌,喜鹊喊了她好几次,她都没能听到。
半晌,许欢宜才幽幽叹道:“我们若是想依靠秦侧妃,看来是很难成事了!”
她原以为秦侧妃是很威风的,谁曾想竟是被殷太后骂的一句话都不敢回。
既然她的靠山抵不过云曦,那她便只有从冷凌澈的身上下手了。
若是冷凌澈喜欢上了她,那么云曦和殷太后那里便都不再困难!
“小姐!奴婢听外面说世子和世子妃要出门去了!”喜鹊一直想与许欢宜说这件事,但是许欢宜一直在发呆,根本就没有理她。
“去哪?消息准确吗?”许欢宜连忙问道,若是冷凌澈要出门了,她岂不是还要空等吗?
喜鹊点点头,连忙开口道:“自是准确的,芙蓉阁现在正收拾东西呢,听说是后日便要走了,但是去哪奴婢就不知道了!”
“后日便走?”许欢宜蹙蹙眉,喃喃自语道:“若是这般,我还真的要抓紧了!”
喜鹊不知道许欢宜想做什么,却也没敢问,只看着许欢宜坐在那兀自转着眼眸。
……
殷太后给了秦侧妃一个下马威,也没放过淑妃,殷太后以奴大欺主,身为奴婢竟是敢对世子妃不敬,打杀了两个侍女。
淑妃想找楚帝哭诉,楚帝最近也烦着呢,一看见淑妃便想到二皇子,便避而不见,反是找了湘妃来陪他。
“陛下别恼,姐姐是与陛下撒娇呢!”湘妃为楚帝剥了一颗葡萄,放进了楚帝的嘴里。
“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要死要活的,她不嫌丢人,朕都嫌丢人!”楚帝因为冷凌淮一事,对欧阳皇后和淑妃都失了耐心,反是越发的满意安静低调的湘妃。
“陛下可别这么说,那可是臣妾的亲姐姐啊!”湘妃微微嘟起嘴,有些不满的娇嗔道。
“可是朕的爱妃却是如此懂事,从来不会让朕失望,朕最爱的还是你啊!”楚帝环着湘妃,叹声说道。
湘妃缩在了楚帝的怀里,眼中却是一片冰冷和讽刺。
真爱?
就算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有,皇帝也绝对没有!
可是湘妃从来不想争什么宠爱,爱之情深,恨时情薄,冷宫那一位不是足可以说明一切了吗?
若是湘妃从来都知道,她想要的安稳绝不是楚帝能给的,那种人生要靠她自己来争取。
“陛下,姐姐今日也是有些委屈的,姐姐也是好心,劝世子妃该给世子纳妾了,可最后却是不欢而散。
姐姐也是,事事喜欢热心肠,有时候也是冲动了些,可太后娘娘对世子妃也的确太偏疼了,臣妾看着都嫉妒呢!”
湘妃轻声说道,没有指责任何一方,只就事论事的与楚帝说着话。
可湘妃心里却是觉得淑妃实在多事,听那秦侧妃挑拨就上了套,结果反而里外不是人,还得罪了殷太后欧和楚帝。
楚帝神色微冷,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冷凌澈最近的确让他很是忧心。
他希望冷凌澈一如他外表那般温润无害,可若他真的如韦喜德他们说的那般心机深沉,那么十年前的事情他可忘得了?
若是他忘不了,第一个恨的人岂不就是自己?
“陛下,您想什么呢?”湘妃抬头看着楚帝,疑惑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着世子要去潭州的事情……”楚帝喃喃自语道。
湘妃转了转眸子,莞尔笑道:“陛下真是偏心,臣妾可听闻那潭州是个风景如画的好地方,您对世子真好!”
楚帝干笑两声,摸着湘妃的乌发,喃喃自语道:“是啊,他是朕的亲侄子,朕待他自是好的!”
楚帝这般说着,眼中却是划过冷芒,但愿冷凌澈不会让他失望!
……
冷凌澈这日下朝归来,便一如既往的朝芙蓉阁走去,半路却是遇到了不速之客。
许欢宜仍旧穿的素净,一支玉簪,不施脂粉,却是楚楚动人,顾盼生姿。
冷凌澈挑眉,正欲侧身离开,许欢宜却是娇滴滴的开口了,“二表哥,欢宜有话想与您说,昨日宫里的事情并非是欢宜本意,还请二表哥不要误会了欢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