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见天宇用饱含好奇意外的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暗自不悦,心道:“这男的好没礼貌,别的坏蛋来这买画也只是多看我几眼,也没见他这样一直色眯眯的看着我的呀!虽然我长得机灵可爱,但也不准你这么占我便宜。”
“喂,我问你,你买好了画没有,买好了就可以走喽。”女孩子没好气的说。
“怎么这么巧呢?银聪先生居然是这位女孩子的爷爷。”天宇这才回过神来,见她不怎么热情,心想可能是自己刚刚失态了,立即变得激动起来,忙支支吾吾的解释道:“哦,不……是的,我……没有买画。我来这是看看老先生的,一直很仰慕他。所……以,今天就特意过来了。”
“哦,仰慕?这苏州市仰慕银聪爷爷的人多了去啦,如果都说来就来,那这个小屋子不是要被挤爆了么?你得拿出你的诚意来呀。”女孩子原来是个伶牙俐齿的人,面对素不相识的天宇,一点也不觉得羞涩,反倒是调侃起来。
“我……不好意思啊,我这次来的确实有点匆忙唐突,也没有给老先生你买点礼品什么的。老先生,你……不会怪我吧?”天宇当真上当了。
女孩子突然抿嘴一笑,乐呵呵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银聪先生道:“小丫头,你就别再开傻小子的玩笑啦,人家本分老实,哪里说得过你。这么说下去的话,傻小子可真要出洋相喽。”
天宇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儿,不知所谓的看了看那女孩,笑了笑,本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说起。
“原来是个笨小子,谁叫你刚刚那么看着我,哼……”女孩心中暗自得意,然后又道:“你书包里装的是什么东东呀?干嘛不打开来给我们看看?”
天宇应道:“噢,这里面是我自己画的几张素描,本想拿给老先生指点指点。如今看到这画店里的璀璨耀眼、琳琅满目的画,我想我还是不拿不出来献丑啦!”
银聪先生惊道:“哦,是吗?原来傻小子你带来了自己的作品,怎么不早点拿出来?我的画不管画的怎样,那都是我一个人的思想和特点在里面,多少都有缺点的。就好比一个人,不可能十全十美一样。大千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兴许你的作品里,有我还没有领悟到的技艺。我不能闭关自封,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现在的年轻人,朝气蓬勃,我很想见识见识。自己的东西永远都是最珍贵的,不应诋毁。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怎么叫别人看得起你。”
此时女孩子已经从天宇那把书包抢到自己的手中,打开链条,把手探进去。
“老先生你过谦啦,我的画和你的相比,简直是冰山一角。”二人相互谦让着,天宇又转向女孩,说道:“不过你看了我的画之后,可千万不要生气呀,不要怪我画得不好。”
女孩满不在乎的样子,随口道:“你这傻小子,嘻嘻,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是你自己又不把名字说给我听。我干嘛要生你的气呀?你倒是挺自恋的呀,我都不认识你,犯得着么。就算你的画不堪入目,我顶多也就是打击鄙视下你的画技太烂啦。你又不是画的我,无缘无故的我干嘛生你的气呢,对不对?”
天宇正要解释其中有一张画的是她,但是还没有开口,就见到女孩子瞠目结舌了,大大的眼睛瞪得笔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便知道她已经看到那张画。
银聪先生坐着,女孩站着,所以便没看到天宇的画,奇道:“傻丫头,怎么了?看看你那惊愕的表情,有什么不对劲的么?把你手上的画给我瞧瞧,真的有你说的那么惨不忍睹么?”
“爷爷,你看吧。他可是另有所图,有备而来呀!”女孩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天宇,一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神色。
天宇知道她误会自己,结结巴巴说道:“其实……我……你……老先生……”
女孩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翘起嘴角,小酒窝又出来了,说道:“你什么你,我什么我,嘿嘿,心虚了吧,不打自招了吧!居然偷窥我们的生活。”
“真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的。我今天真的是专程来拜访老先生的,我也是听人说这里有个很出色的大画家,就一路问过来。昨天在桥上见到老先生,我都不认识的,真的。还有啊,我只是来学绘画的。我也很惊愕怎么你会是老先生的孙女,谁知道世上的事情有这么的巧。老先生,希望你能相信我。”天宇很急切的想让银聪先生相信自己,但面对女孩的强势误会,又非常的无奈。
银聪先生看过他带来的所有画之后,淡淡一笑,说道:“傻小子今天跟我说的每句话,我都相信,我看得出你的真诚。这些画从你标识的时间来看,是越画越好,不错,这说明你一直在进步。你的画总体上有这么几个特点,内容丰富,不像有些画华而不实。然后就是情感浓厚,这点恐怕我也及不上,足以见得你对待自己的每张画都非常的认真用心,而不是‘鸭子身上泼水,飘飘而过。’傻小子是个沉着稳重的人,踏实务实。但是不足之处就是专业的绘画技艺不够好,如果当初你大学里所学的专业是美术绘画的话,恐怕现在就可能是位小小的画家。”
天宇喜道:“谢谢老先生对我的信任和点评,我会铭记于心的。”
女孩娇气道:“那银聪爷爷,他这副《梦中恋人》又怎么解释呢?说画的不是我嘛,却又真的很像我。再者,这副画的背景不是小镜河那里还能是哪?”
银聪先生显得若无其事,反而说道:“小丫头,你这是生哪门子气啊?有人把你视为他的梦中恋人,你不是应该和平时一样暗暗的偷着乐么,怎么今天却一反常态?我看傻小子人挺不错的,人家看得上你,这是你的福气。虽然我这个糟老头子眼睛快要看不见了,但是心没有瞎,看人还是清清楚楚的。我相信,傻小子没有说谎话。”
“爷爷,哼,你怎么反倒帮着一个外人来说我了?小心以后我不帮你做饭吃啦,气死我了。”女孩走到银聪先生的身后,帮他垂着肩膀,示意要收买银聪先生。
银聪先生自然要假装顺下她的意,看着天宇问道:“傻小子,你自己说说看,是什么时候扑捉到这个画面的,然后把小丫头画入自己的画中?我家丫头好多小伙子抢着要,傻小子眼光不错哪。谁都有自己喜欢一个人的权利,当年老头子我也有自己的梦中恋人。”
天宇终于有充足的时间解释了,娓娓说道:“你们都误会了。是这样的,大概一个礼拜之前,我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的就是这个画面,因此第二天的时候,我就仅凭自己的记忆完成了这幅画的创作。当我昨天下午第一次在小镜河见到这位女生的时候,我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当时我本来想去和姑娘你打声招呼的,只是见你神色忧虑,匆匆离去,我便没有了机会。今天没想到你又会在这出现,真的,这一切很出乎我的意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时候做的梦会在现实中上演。”
女孩嗤之以鼻,不服气道:“哼,我才不信呢!你以为是在演绎电视剧的情节么?一定是你昨天偷看到我在那里散心,然后就回到家里把它画了下来,今天就来这里献殷勤的,对不对?”
“不是的,请你相信我。如果真的有冒犯你的地方,那我现在就把这张画撕了吧。”天宇不知所措,就想到这么做了。
一听要毁掉这张画,女孩心里是非常舍不得。虽然她也不敢确定他的话是真是假,但是毕竟想到她自己在他心里这么的在意,不免芳心窃喜。回头想想,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这除了用“命中注定”四字,没其它的词能够形容这个奇迹;倘若说的是谎话,那也能证明他对自己一见钟情,也证明了自己的优秀。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终。
银聪先生忙道:“瞎胡闹,这么好的一张画为什么要撕了?我相信傻小子的话,世上就是有这么奇妙的事情发生。傻小子你干嘛这么老实,让这小丫头欺负,你应该大声对她说:‘原来就是你,缘分来了,不就是这样的么。’因为你的每张画都写有所创作的日期。今天17号,你那张画是11号画的,那个时候你都没有见过丫头。这只能说明你们是彼此的有缘人,别无其他,天造地设的一对。相信老头子的话,没有错。哈哈……”
女孩子顿时羞涩起来,“爷爷,你居然还在说笑,人家说的是真的。算了吧,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也无所谓了,我懒得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