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你今天晚上应该在那边休息的。”景少谦回到自己的身边,云皎是打心里高兴的,只是不好露骨地表现出来。今天夜晚是莲儿的洞房花烛夜,可是人生中最美妙的时刻,将景少谦从她身边抢过来,有失当家主母的风度。
“我不习惯。”
景少谦支吾其词,连景少谦本人都矛盾,从生理方面他要从其他女人那时得到满足,心灵深处他又眷恋从夫人那里得到的温情。不过,景少谦从夫人眼中的欣喜看出,夫人是喜欢自己回到她身边的。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上床休息。依偎在景少谦强健的身体上,云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不觉中,景少谦已成为自己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一认知让云皎吃惊。
“夫人,你在想什么?该去吃早餐了。”身边响起景少谦低沉的男音。
蓦然回首,云皎看到身后的人,已经由周妈换成了景少谦,他正温和地看自己。云皎回报一个柔和的微笑,站起身。手放到景少谦的手臂上,两个人一起向外走。
服侍的人跟随在后,向房间外走。景少谦体贴入微地搀扶云皎,落在周妈和晴儿眼中,让她们由衷地高兴。
这亲昵的举动在莲儿看来,是刺眼的,景少谦对自己的无情跟对夫人的温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些不满,莲儿是不敢外泄的,只有把它藏匿在心中,莲儿有自知之明,一个丫头是不能跟夫人争宠的。
景子政站立在玉馨院里拭汗,他刚刚练功回来,看到父母双双从房间里走出来,景子政的眼光落到父亲搀扶母亲的大手上,开心地笑了,走过来向父母请安。
真好!父母仍是和好如初,并没有因为父亲新收个通房丫头而闹翻。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旁边,看服侍的下人摆放食物和餐具。
一个白瓷盅子摆放在云皎眼前,莲儿打开盖子,盅内的银耳燕窝粥香气四溢。云皎接过勺子。就要吃早餐。
“夫人,你等等。”景少谦闻到燕窝的香味,心中突然涌出不安,阻止了云皎喝粥。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下,景少谦叫进厨房的管事李妈,皱眉问:“夫人的早餐跟我赏给人的是同样的?”
厨房的管事李妈回答:“是,老爷。你吩咐赏给莲姑娘的是银耳燕窝粥,夫人近几天的早餐都是喝银耳燕窝粥。”
“赏给丫头的不能跟夫人的早餐相同,容易混淆。你把赏给的东西换成其他汤就行了。”景少谦显出不悦。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不明白,景少谦为什么不让夫人的早餐跟赏给莲儿的相同,只能理解为景少谦不让服侍他的丫头跟夫人享用同等待遇。
其他的人听到景少谦的话后,没有过多的想法,唯有莲儿听了,眼睛里现出一缕幽怨,一闪而过。
李妈会意,回答说:“是,奴婢知道了,以后不能让赏给的东西跟夫人的早餐相同。其实夫人的早餐和赏给莲姑娘的东西是不会混淆的,这两样食物都经奴婢亲手做出,奴婢都是先做夫人的早餐,放到白瓷盅里;后做赏给莲姑娘的东西,放到碗内。”
呃,这李妈够细心的。
景少谦满意地点头,说:“还是不一样的好。夫人,这粥快凉了,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景子政是胃口大开,比往日多吃了半碗饭,再喝过汤后,就告别父母到学堂念书了。
用过早餐后。景少谦要到镖局去,在前面的大院里遇到了卢夫人。
“景老爷,恭喜你了。”卢夫人眉开眼笑,恭喜景少谦新收了个娇美的通房丫头,艳福不浅。
景少谦没有笑,他看到卢夫人就想起莲儿所说的话,这卢夫人挑唆莲儿勾引自己,管闲事管到自己的床上去了。景少谦要狠狠地训斥卢夫人几句,想到卢夫人是景子政的舅妈,要出口的话就咽回肚子里,盯住卢夫人冷冷地哼两声,就迈步走了。
想趁景少谦高兴讨红包的卢夫人讨了个没趣,不明白景少谦为什么跟自己生气。卢夫人看景少谦带人纵马离府,一头的雾水。
服侍过景少谦和云皎用早餐,莲儿回房间内用早餐。
李妈捧出一碗银燕窝粥,放到莲儿跟前,劝说道:“姑娘,快趁热喝了,凉了就不好喝了。这可是许多人想都想不来的好东西。”
莲儿望这碗香喷喷的粥,悻悻地说:“确实是好东西,可惜这是最后一碗了。我不过是一个奴婢,不配享用这种高贵的东西。”
“莲姑娘说的什么话。老爷赏给的东西,从来都是上等的佳肴。不是银耳燕窝粥,也是红枣沌鸡汤、参汤等,别人想都想不来的东西。就是燕窝粥,也不是最后一碗,夫人不会天天喝燕窝粥的,等夫人喝腻了,另换一种早餐,莲姑娘你就可以继续喝燕窝粥了。”李妈笑眯眯的脸让人看得心中舒服,说出的话叫人听了心中舒畅。
莲儿心里一想,也对,老爷只是说不能跟夫人的早餐相同。并没有说以后不准自己喝燕窝粥。心中的郁闷散开,莲儿欢喜地喝完了碗中的银耳燕窝粥。
上午无事,云皎到后花园中散步,带小子轩去玩耍。荷花池边的大坪上,小青逗小子轩走路,小子轩摇晃着身体,迈开笨拙的脚步,不时摔倒在柔软的小草上,那小模样,引来了大人的欢笑。
卢夫人带领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亦来到后花园。
“夫人,你真是贤惠,亲自给景老爷找了个年轻娇艳的丫头。莲儿这丫头花容月貌,聪明伶俐,想必一定能够讨景老爷的欢心。”卢夫人一见到云皎,就给云皎戴高帽子,称颂不已。
卢夫人是一边说,一边观察云皎的神色。卢夫人昨天夜晚一直都在想,景少谦收了通房丫头,云皎一定哭肿了眼睛。夫君有新欢,这种事搁在谁身上都难受,何况云皎平日中表现出的独占性很强,不是个能够与人同夫的主。
出乎卢夫人的意料,云皎脸颊红润富有光泽,眼眸温润有神采,跟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不可能的!夫君有新欢,这个爱吃醋的谢二小姐绝对不会无动于衷的。
卢夫人不甘心,对云皎是看了又看,不得不承认这谢二小姐真的转了性子。
喜欢礼尚往来的云皎,从容不迫地向卢夫人行注目礼,微笑说:“卢夫人,跟你相比,我可差多了,李姨娘在仇老爷身边几年了,莲儿丫头昨天夜晚才正式是老爷的人;我给老爷找的丫头,以后怎样不得而知,卢夫人你给仇老爷的李姨娘深得仇老爷的宠爱。”
卢夫人听人提到李姨娘就气闷,打肿脸充胖子说:“夫人。这男人就是我们的天。只要是相公所爱的,我都会真心实意地接纳。”
云皎似笑非笑地看卢夫人,讽刺地说:“卢夫人,你真是我们女子的楷模。只可惜,上次李姨娘意外流产了。卢夫人真得仔细照料李姨娘,让她早日为仇家开枝散叶,那时,世人都会赞颂卢夫人你贤惠了。”
“夫人说笑了,夫人口齿伶俐,我说不过夫人你。”卢夫人面不改色,往云皎身后看去,莲儿侍立在那里,她冲莲儿笑:“莲儿姑娘,恭喜你了。”
莲儿没有一点喜色,勉强笑说:“卢夫人见笑了。”
一群人站在荷花池边的草坪上看孩子玩耍。
云皎信步走到荷花池,以手轻拂缕缕柳丝,观看清澈的池水,心旷神怡,回望身后,绿草如茵,百花争艳,心中感慨:春天,真美!
云皎看到,莲儿站立在不远处看小子轩,卢夫人有意无意地走近莲儿,似要跟莲儿说话,没有说到两句,莲儿就走开了。
李姨娘也来了,看云皎和卢夫人不留意,悄悄问:“莲姑娘,你们老爷对你好吗?”
“还行。”莲儿想起了景少谦恶狠狠的警告,不敢跟李姨娘多说,抽身走开了。
晚上,云皎跟景少谦在房间里谈论鸿运布庄的生意,困倦了,景少谦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老爷,真希望能够永远都这样靠着你。”枕着景少谦强壮的胳膊,云皎低声地喃喃。
------------------------------------------------------------------------------------------------------------------------------------------------------------------------------------------------------------------------------------------------------------------------------------------------------------
日子出人意料的平静。转眼间过去了一个多月,小子轩满一周岁了。云皎和景少谦举行了一个小宴会,宴请亲朋好友,庆祝小子轩满一周岁。
景府后院的餐厅里,正中的主人位上摆放了三把椅子,景少谦和云皎分别坐在左右两边,小子轩坐在父母的中间。餐桌的左侧,坐了知府大人、二姑奶奶和仇洪良夫妇;餐桌的右侧分别坐了周静南兄妹和凌姑。景子政和仇大公子今天不去学堂,坐在较矮的餐桌上。
餐厅内,莲儿和晴儿带领众丫头服侍;餐厅外,何管家带领许多家丁等候传唤。
云皎跟亲友们攀谈,掩饰不住内心的愉悦;景少谦乐呵呵的,跟知府大人和周静南闲谈。
丫头们在每个人跟前摆放一碗长寿面。云皎用筷子挑起长寿面喂小子轩,淘气的小子轩含住面条,用胖乎乎的小手抓住长寿面,放入中嘴中时失误,长长的面条,一端在小子轩的嘴巴里,另一端掉落地上。
“你这个淘气鬼。”云皎口中埋怨,望向小子轩的眼神中满是宠爱。
奶妈站在椅子后,为小子轩处理了面条。小子轩很快对母亲手中的筷子感兴趣。抢过筷子这边敲一下,那边敲几次,忙个不亦乐乎。
“子轩这孩子,活像他父亲小时候的模样。”二姑奶奶端详了小子轩半晌,感慨地说。
云皎看小子轩胖乎乎的小脸,亮晶晶的眼睛时时透出淘气;转看景少谦黝黑满是胡碴的脸庞,这位景爷的长相是不怒而威。云皎哑然失笑,对二姑奶奶笑说:“一点都不像。”
知府大人打量坐在主位上的一家三口,又向较矮桌子上看去,从嘴里冒出一句酸溜溜的话:“景老弟,你家可真是人丁兴旺,再过半年,你又该请我喝满月酒了。”
自己的女人比小舅子的女人多,自己的孩子比小舅子的少,让知府大人很不服气。唉,夫人自从生下儿子后,就不再有动静,两个妾室的肚子总不见鼓起来。
得意之色就浮现在景少谦的脸上,他眉开眼笑地望向云皎的腹部,骄傲地:“可不是,又快生了。”
二姑奶奶望向云皎腹部,也是笑逐颜开,像捡到了金元宝。
孩子没来到世上,就受到了热烈欢迎,云皎真为肚子里的孩子庆幸。
吃过长寿面,云皎亲自倒满一杯酒,双手捧给周静南。真挚地说:“周公子,你救了子轩一命,谢谢你。为表示我的谢意,请喝了这杯酒。”
“谢夫人,我们是好朋友,不必客气。”周静南深深地看云皎一眼,接过酒一饮而尽。
云皎又敬了周玉卿一杯,感谢她近年来对自己的帮助。周玉卿谦让后,饮干了杯中酒。
景少谦想起周玉卿在危急时刻给予的帮助,对这个回春堂的小大夫是由衷地感激,他对知府大人说:“周小姐心肠热,她精湛的医术除了她的哥哥,清州城内再找不出比她强的人。周小姐真是个奇女子。”
知府大人听了,打量周玉卿沉吟不语。
二姑奶奶听到景少谦的话,她也曾到回春堂找周玉卿,对周玉卿的诊治很满意,应声附和说:“对,对,周小姐的医术真不简单。周小姐容貌清秀,医术高超,将来不知道哪家有这种福气。”
凌姑转头望周玉卿笑。笑得有些促狭。周玉卿脸红了,低头不语。
卢夫人跟随着夸周玉卿几句,仇洪良漫不经心地瞟周玉卿,缺少其他的人热情。
“来,为了小儿子满周岁,为了我儿长命百岁,干杯!”景少谦举杯,豪迈地向餐桌上的示意。
大家都干杯后,餐桌上热闹起来。
小子轩总是捣乱,让奶妈和小青带出去玩耍了,撤去了云皎和景少谦中间的椅子,两个人并排坐在主位上,招呼众位宾客用餐。
餐桌上,男子们是开怀畅饮,女子亲密交谈,气氛融洽。
景少谦跟周静南连干了几杯后,又跟知府大人划拳,连输了几次喝下了几大碗酒。忙于跟知府大人划拳的景少谦觉得燥热,解开衣扣,又感觉到口干舌燥,喝过几口汤,仍是嗓子冒烟。
看到景少谦满脸通红,不停地擦汗,云皎惊讶:“老爷,你觉得很热?”虽说已经进入夏天,可此时天气并不热,云皎环视在场的人,只有景少谦满头大汗,其他人并不觉得热。云皎叫丫头找来扇子。让莲儿在身后给景少谦打扇。
周静南看景少谦跟知府大人划拳,若有所思地观察景少谦通红的脸庞。仇洪良淡然的目光在景少谦和周静南间移动,与景少谦的目光相遇后,低头看桌面上的菜肴。
全身燥热的景少谦心神不宁,划拳时总是输给知府大人,又连灌了几碗,更是热得难受。景少谦听到云皎在身旁说话声音,侧脸看到云皎娇美的容颜,心中涌出一种强烈的冲动:把夫人抱在怀中,向她展示男子汉的雄风。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念头?!这可是大白天,现在正在宴客。
景少谦大吃一惊,使劲摇晃头部,看清餐桌上宾客的面孔,为自己刚才涌起的念头震惊。
可是,身体内的燥热在加剧,景少谦清晰地感觉到,有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汹涌澎湃,让自己不能控制,身体的某部位在起变化。
知府大人、二姑奶奶和凌姑等人看到景少谦突然僵在那里,脸庞涨得发紫,都诧异地望向景少谦。
云皎察觉到景少谦的异样,才要仔细观看,就被景少谦搂抱。身不由己地坐到了景少谦的大腿上。
老天,满桌的宾客都在观看,他这是在干什么。云皎的脸上火辣辣的。
更让云皎困窘的是,景少谦旁若无人地狂吻自己,粗野的亲吻不停地落到云皎的脸颊、脖子上。
这个浑蛋肯定是喝得失去了理智,才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云皎不敢向各位宾客看,只想夺门而逃,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但是,云皎被景少谦搂得紧紧的,要离开景少谦的怀抱都不能如愿以偿。
餐桌上的绝大多数人僵化,瞠目结舌地看这免费的表演。服侍的丫头们脸红红的。低头看脚尖。较矮餐桌上的几个小孩子更是看得不眨眼,这可是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新奇镜头。
知府大人和二姑奶奶是大饱眼福,凌姑和周玉卿这两个小姑娘害臊,涨红了脸,几欲夺门而出。仇洪良饶有兴趣地观看,周静南警备地看着,提防景少谦有进一步的举动,伤害云皎。
“你疯了。”云皎好不容易挣脱景少谦的禁锢,坐回椅子上,狠狠地瞪眼看他。此时的云皎,被景少谦一番折腾后,是头发蓬松,衣服零乱。
丢人丢到家了!
云皎真想马上遁形隐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看到云皎怒目而视,景少谦暂时恢复清醒,困难的呼唤:“夫,夫人。”极力控制自己的景少谦,脸庞红得发紫,额头上汗涔涔的。
周玉卿醒悟到了什么,坐在一边不眨眼地观看景少谦的一举一动,捕捉其中的细微变化,思索着。
云皎才要骂景少谦不知羞耻,猛然看到他大汗淋淋,脸庞发紫,呼吸困难,不由得浑身一颤:这情景,跟那天晚上落荒而逃的时候太相似了。
“哈哈,景老弟,你这酒醉得太有趣了。”知府大人没有细看景少谦,见到景少谦放开了云皎,拿景少谦取笑。
谁也没有想到,知府大人的话音未落,景少谦霍地站立,带翻了身后的椅子,将莲儿夹在肋下,大步往外走。景少谦再也控制不了体内奔窜的血液,那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变成熊熊燃烧的烈火。烧得景少谦身体要爆裂。他再也忍受不了!
“快,跟去看看,景老爷有问题。”周玉卿看到景少谦仓皇夹莲儿离去,想都不想就紧追出去。
云皎的心在急骤地往下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模糊地意识到,景少谦发生了意外。云皎的心跟随景少谦的身影离开了餐厅,她不能不去看,她支撑起僵硬的腰部,急急地向外走。
凌姑几步跃到云皎身边,护住云皎向外走。
“喂,你们不能去的,危险!”
周静南的话没说完,周玉卿、云皎和凌姑都消失在餐厅门外。要置身事外的周静南不能不管了,他看出景少谦已经失去理智,疯狂的景爷会伤害任何靠近他的人。周静南几个纵身,追赶云皎她们去了。
餐厅里的人都纷纷涌到外面看个究竟。
景少谦夹住莲儿,奔向最近的厢房,身体上的胀痛让他痛苦不堪。莲儿吓得又哭又喊,当景少谦踢开房门的时候,死死地抱住门框不放。景少谦行动受阻。
云皎赶到景少谦身后,看到陷于疯狂状态的景少谦,心在绞痛,颤声叫喊:“老爷,你这是干什么?”
听到云皎的声音,景少谦放弃莲儿,转身向后,伸手要抓走在最前面的周玉卿。
“你们让开。”周静南赶到,手捧半盆准备洗漱用的水,向景少谦兜头泼去。
景少谦头部湿淋淋的,头脑清醒,只觉得全身炙热难耐,困难地克制,汗水跟随凉水往下淌,痛苦地:“夫人,我热得受不了。”
周玉卿飞快地掏出一颗药丸,塞到景少谦口中,同时出手点了景少谦的穴位:“景老爷,看样子你中毒了,那颗药丸可以减慢毒性扩散,回院子后我再给你细看。”
景少谦是信任周玉卿的,没有作任何的反抗,被点了穴道后无力地倚靠在周静南身体上,仍是脸庞通红,大汗淋淋。
------------------------------------------------------------------------------------------------------------------------------------------------------------------------------------------------------------------------------------------------------------------------------------------------------------
玉馨院的房间内。景少谦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这个叱咤风云的江湖豪侠,身体上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云皎坐在床边,看周玉卿给景少谦把脉,心急如焚。云皎很希望这只是惊虚一场,景少谦只是在休息,他会忽然醒来,向在场的人笑,哪怕是吹胡子瞪眼也好。
二姑奶奶、周妈、莲儿等人站在旁边,焦急地等候。
房间外,景子政透过窗子向父母的房间里张望,暗自流泪。知府大人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忧心忡忡。李安岩和另外李、张两个护院沉默地望向房间,脸色阴郁。
周静南是唯一没有显示出忧伤的人,他负手站立,悠闲自在地欣赏这个宽阔而整洁的院落。早在半年前,在常乐镇的谢府中,周静南就从景少谦眉宇间的黑点看出,景少谦已经身中剧毒,中毒身亡是在意料之中。
房间里,周玉卿放开景少谦的手,无奈摇头:“琳儿姐姐。我看不出景老爷中的是干什么毒。得叫我哥哥来。”
云皎的心在迅速往下沉,以周玉卿的医术都看不出景少谦中的什么毒,景少谦的处境是凶险极了。看来,只有请那位周神医亲自出马了。云皎走出房间,来到周静南跟前,急得眼中含泪:“周公子,我家老爷危在旦夕,请你救救他。”
在院子里的人都期待地望向周静南,期盼他出手相救,让景少谦逃过一劫。
周静南摇头,优雅自如的话语让在场的人都浑身冰冷:“景老爷中毒太深,我是回天乏术了。请谢夫人节哀顺变。”
恰似一个巨景轰顶,震得云皎大脑嗡嗡作响,身体摇摇欲坠。莲儿和晴儿急忙上前搀扶,避免了云皎栽倒地上。
“不!不可能的!”晶莹的泪珠从眼眶中滴下,云皎绝望地看这个周神医,试图推翻他的判言:“我家老爷刚刚中毒,一定还可以抢救的。你是天下有名的神医,只要你出手相救,一定可以救活他的。”
“不,谢夫人,我只是大夫,不是神仙。”周静南心平气和的话语,跟其他人的悲伤很不谐调,“早在半年前在谢府时,我就看出景老爷身中剧毒。侵入他身体上的剧毒已经有几年了,毒性已渗入五脏六腑。已经是无药可救了。”
房间内的凌姑、周玉卿和二姑奶奶看到云皎和周静南迟迟不进入,出来看个究竟。
云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能置信地看这位周神医。救死扶伤是大夫的职责,这位周神医半年前就看出景少谦身中剧毒,居然漠然置之,听任景少谦的身体慢慢地受到剧毒的侵蚀。
“我会等到那一天的”。云皎想起了周静南自信的话,那时他肯定已经知道景少谦中毒,不久会毒性发作以至身亡。现在这种情景,恐怕就是周神医所期待的吧。
过去的多情,造就了现在的无情。
不,不能这样!我要用真诚感动这个神医,让他出手相救。
“求求你救救他,我不能没有他的。周公子,我不能没有老爷的。”云皎笨拙地跪下,哀伤地仰望周静南,酸楚的泪水汩汩而下。
莲儿和晴儿跟随跪下,恳求周静南拯救景少谦。
周静南震惊,低头看这个昔日的情人,不相信地:“琳儿,他可是强行霸占了你的人。他夺走了你一生的幸福,你居然苦苦为他求情。你爱上了他?”
“是。我爱上了他。不管过去怎样,我现在不能没有他。求求你,快去救他吧。”云皎伤心欲绝,泣不成声。
云皎不能想像,自己的生活中会没有景少谦。云皎已经习惯了他爽朗的笑声,习惯了他温和的微笑,甚至于习惯他身体上浓浓的酒气。
周静南浑身一颤,恼怒地看云皎。周静南不能忍受,云皎亲口承认爱上景少谦,这个抢她的恶霸。周静南内心里一直都在认为,云皎跟随景少谦生活,只是出于无奈,在她的心里,爱的仍是自己。
“不可能的!你在骗我。你爱的人是我,不是这个恶霸。要不是他,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我们已经有幸福的家。这个恶霸死有余辜,琳儿,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周静南失去了优雅的举止,伸手把云皎从地上拉起来,并拉紧云皎的手要一起离开。
除了李安岩和周玉卿,其他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震惊地看纠缠在一起的云皎和周静南。
李安岩和周玉卿上前,劝阻周静南。
反应过来的二姑奶奶,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要狠狠地辱骂云皎和周静南。景少谦晕厥在床上,这两个人在这里重温旧梦,太不知羞耻,太没有人性了。
“不。他是我的夫君,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
云皎在李安岩和凌姑的帮助下,甩脱了周静南的手,不停往后退远离周静南:“我跟你的一切,早就结束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欲走来要辱骂云皎的二姑奶奶,看到云皎一味后退,改为搀扶云皎,预防她摔倒。
周静南痛苦地望云皎,确信这位昔日的情人不会跟随自己离开,掉头向外走。
他这一走,景少谦是再无生还的希望了。
云皎绝望看周静南离开的背影,心在撕裂,尖锐地叫嚷:“周静南,你坚决不肯相救,我恨你一辈子。”
周静南骤然转身,盯住云皎半晌,冷若冰霜地说:“谢夫人,不是我周某人不肯施救,实在是景老爷中毒太深,无药可救了。”
“他真的无药可救了?”云皎身体僵直,目不转睛地盯视周静南,要看透周静南的内心。
周静南无奈。再次解释:“谢夫人,景老爷真的无药可救了。毒性已经渗入他的五脏六腑……”
没有听清周静南后面的话,云皎的咽喉间有一股腥腻涌出,她眼前一黑,软软地倒在二姑奶奶的身体上。确信景少谦再无醒来的希望,云皎悲痛难禁,晕厥过去。
再睁开眼睛,云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景子政在床边哭个不停,床的里面是一动不动的景少谦。望向身边这个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人,云皎心胆俱裂。过去自己恨不能让他在自己的视线中永远消失,在自己离不开他的时候,他却猝然离去。
酸楚的泪水,从云皎的眼睛中汩汩而出,滴落床上。
“母亲,你怎么了?我父亲他怎么了?”景子政看到云皎睁开眼睛,拉住云皎的手使劲摇晃。
二姑奶奶忙让景子政松手。
“子政,你父亲他太累了,他在休息。”云皎感觉到身体就像是被抽空一般,没有一点力气。想起以后的生活,云皎是万念俱灰,目视床边的二姑奶奶,拉住景子政的手,费劲地说:“二姑奶奶,以后得麻烦你照顾子政和子轩了。”
二姑奶奶掩面痛哭,竭力劝说:“弟妹,不要说这种话。你要撑住,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孩子们不能没有你的。”
“他不在,我很难撑下去的。求求你,照顾子政和子轩。”云皎是心灰意冷,景少谦离去后,生活是何等的寂寞,再说那些早就在暗中窥视的人,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活下去的。两个孩子跟随二姑奶奶到府衙中,或许可以避开毒手。
“母亲,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离开我的。”景子政抱住云皎的手,放声大哭。
侍立在床边的人,个个伤心垂泪。
站立在窗户前的周静南长长地叹息着,犹豫着,最终走到床边:“要不,我再试一试,或许景老爷仍有一丝希望。但是我需要几个会武功的人帮助。”
房间内的所有人听了,精神为之一振。
“只要有希望,我都愿意一试。周公子,我即刻叫人来帮助你。”云皎翻身起来。走出外面找李安岩等人,叫他们进来帮助周静南。
周静南苦笑,刚才还病态恹恹的人,一听说景爷仍有希望,就精神抖擞了。看来,她的心中,装的都是景爷,自己早就被驱逐出境了。
“谢夫人,我没有十成的把握。景老爷中毒太深,毒性已经渗入了五脏六腑,我的内力远不及景老爷,合几人之力,要是能够逼退渗入景老爷内脏的毒性,就有希望了。”周静南看到云皎满怀希望,真是担心,万一不能让景少谦脱离危险,云皎的希望越大痛苦就越深。
云皎走出房间,让周静南和李安岩他们留在房间中,给景少谦治疗。
房间里,周静南跟景府的三位护院合四人之内力,注入景少谦体内,驱散聚集于内的毒性。
房间外,云皎和景子政、二姑奶奶等人坐在广玉兰花树下,焦急地等候,盼望景少谦能够醒来。
云皎和景子政坐在靠近的两把椅子上,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两个人心中同时为景少谦祈祷,祝愿景少谦平安无事。
玉馨院内,静悄悄的。玉馨院门外,传来了一阵吵杂声。
一个在院外侍候的媳妇走进来,向云皎禀报:“夫人,仇老爷、卢夫人和何管家以及府上各处的管事,都在外面侍候,他们要探看老爷的病情,要给老爷请安。”
云皎心烦意乱,挥手示意:“告诉他们,就说老爷喝醉了酒,正在休息,叫他们离开。”
传话的媳妇出去一会儿,院门外的吵杂声更大。传话的媳妇复又进来:“夫人,这些人不肯离开,坚持要面见老爷。”
--------------------------------------------------------------------------------------------------------------------------------------------------------------------------
莲儿的房间里,周妈和莲儿、晴儿在侍候云皎梳洗打扮。看到镜子中容光焕发的自己。云皎满意地点头,离开莲儿的房间,向院子外走去。
凌姑和周玉卿都意识到其中的蹊跷,一左一右围护在云皎的两侧。莲儿和晴儿忐忑不安地跟随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