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子政仔细观看云皎,觉得母亲没有梳头时更加好看,站立在旁边看得入神,忘记了此次来的目的。
“子政,你在想什么?”云皎看小男孩痴呆样,伸手在他的头部抚mo。
“母亲不梳头更好看。”
景少谦闻言向云皎看去,果然长发披散在肩上的云皎娇庸无比,这神韵叫人看了怦然心动。但是,这是从一个男人的角度看的,小孩子也这样认为?
景少谦忽然觉得夫人老是用手在儿子头上抚mo不是很妥当,拉儿子走出房间外,叫人进来服侍夫人梳洗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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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皎牵挂今天下午与百里湾三雄会面的事,午睡都没能睡安稳,醒来后感觉到头脑有些昏沉,叫周妈给自己揉搓脑袋。
就在这时,有人来禀报说府上来了客人,是一位老夫人。云皎想起这些年来卢夫人管理府上的事务,对府上的亲朋好友比较熟悉,就派出人叫卢夫人一起接待客人。
来人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夫人,她身体已经开始发福,整个人显得雍荣华贵,老夫人的身后有四个丫头两个媳妇服侍,这六个服侍的人个个衣着讲究。看到云皎与卢夫人一起步入会客厅,老夫人手捧茶杯巍然端坐,一言不发地打量云皎。
靠,老夫人倚老卖老,不将夫人放在眼中。在会客厅里服侍的景府人心里嘀咕。
云皎与卢夫人并排坐在主人位上,云皎微笑地看卢夫人等候她介绍,卢夫人在老夫人身体上收回目光,向云皎摇头,这位陌生的老夫人她也不认识。
“老夫人,请恕我年轻不懂事,不知道您怎么称呼?”云皎手捧一杯白开水当作茶水,脸上浮出礼貌性的微笑,注视这位面容慈祥的老夫人。
从云皎一进来眼光从来没有离开过云皎身体的老夫人,听到云皎的问话,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眼睛里流露出历尽世事沧桑的辛酸,身体在哆嗦:“你……你……”
在老夫人身后侍立的六人满脸惊愕地看云皎,像在看天外怪物。有个丫头上前搀扶老夫人,在老夫人耳边低语。老夫人神色渐渐平静下来。
云皎与卢夫人交换一下不解的眼神,侍候的景府人面面相觑。
老夫人挺直腰板,相隔四五步远直直地观看云皎,看得云皎是心中发虚,景府上的人莫明其妙。
“老夫人,你这是……”卢夫人干咳几声,提醒老夫人太失礼。老夫人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绕开在地上捡碎片的丫头,来到云皎的面前,含泪将云皎全身上下看几遍,才凝视云皎,声音凄凉:“月儿,你真的不认识母亲了?”
“母亲?母亲!”云皎喃喃自语,头脑里是嗡嗡作响,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呆头呆脑地看近在咫尺深情凝望自己的人。
站在旁边的周妈赶紧搀扶云皎,向老夫人陪笑:“老夫人,我家夫人一年前头部受伤,把过去的事全忘掉了,还请你老人家见谅。”
“真的全忘掉了,连母亲都忘掉了。”老夫人哽咽,掏出手帕拭泪。
卢夫人抑制住内心的震惊,悄然无声地退出会客厅,向侍候在外的管家娘子耳语一番,低低地嘱咐:“快,一定要快。”管家娘子急促离开,卢夫人悄悄回到座位,就像是她一直呆在那里,从未有任何的变动。
“母亲。”
云皎恢复清醒,看老夫人眼中的慈祥与关切不是装出来的,只有母亲看儿女才会有这种情感,迟疑地叫唤一声,相当的生涩,但愿不会闹出认错母亲的笑话。老夫人两眼泪汪汪悲喜交集,哽咽地回答,不停拭泪。跟随老夫人来的六人也个个伤心流泪。
云皎虚扶老夫人坐回椅子上,心中布满疑团:母亲探看出嫁的女儿,应该是欢天喜地才对。
“母亲,家中是否出了什么事?家中人一切都好?”
“好,好,家里一切都好。”
靠,家中一切都好,您老伤心什么。云皎困惑地看搀扶自己的周妈,周妈低垂着头,故作不知道云皎的探询。
老夫人激动地看云皎,欲言又止,为难地看景府的人。云皎会意,叫景府的人都退出会客厅,只留下周妈服侍。
“我苦命的月儿啊。”老夫人热泪盈眶,伤心不已。
云皎心中一颤,心里想母亲这样的难过,是景少谦这浑蛋与丫头鬼混的事传到娘家去,还是自己被人劫持的事让娘家人知道了?
服侍老夫人的六人一齐上前向云皎行礼:“奴婢给二小姐请安。”
云皎勉强挤出笑容,叫众人免礼,是不是她们家的二小姐,云皎的心里还没个准。
老夫人在众人的劝说下,止了泪,详细打量云皎的腹部,低声问:“几个月了?”
“六个多月了。”
一声长叹从老夫人的口中传出,混杂了几分的无奈,几分的忧伤,几分的悲愤。
呃,要抱外孙了,应该是喜笑颜开才对,愁眉苦脸的算什么。云皎一向聪明伶俐,今天的事将她弄得云里雾里的,找不着边。
“月儿,他对你怎样?”
真不好回答,云皎想起了景少谦温存的爱抚,想起了他嬉皮笑脸的脸庞,也想起了他与丫头鬼混的丑事,郁闷地说:“也就那样吧。”
愁苦的神态配上这种话,在老夫人听来就是一点都不好的幽怨。老夫人又开始拭泪了。
这老夫人是水做的,整天都是泪水不断。
家中一切平安,难道这泪水是为自己流的?云皎的心中狂跳,看到这会客厅里只有自己信赖的周妈,老夫人带来的人应该也是信得过的,就悄悄地问:“母亲,我问你一个问题,我是怎样来到这景府的?有人对我说是被抢来的,老爷对我说是父亲许配给他的。”
“你这孩子。”老夫人痛苦地看云皎,忍不住失声痛哭,用手捂住嘴不让哭声外传,抽泣得更加的厉害。
跟来的人个个伤心流泪。
没有回答,胜似回答。自己真的是景少谦这浑蛋抢来的?!云皎觉得这一切是真实的,又怀疑有人串通了欺骗自己。毕竟,这些人都是陌生人。
“夫人,夫人。”景少谦从外面从容走入会客厅,把厅里的情况尽收眼底。
“老爷,你回来了。”云皎笨拙地迎上去,在半截住他,仰脸低低地问:“老爷,这人是不是我母亲?”
娇小玲珑的云皎只平景少谦的肩头,云皎压低声音说话,景少谦不得不低头弯腰倾听,在外人看来,这一男一女紧靠在一起耳语,有说不出的亲昵,看得老夫人和跟随来的六人傻眼。
连这个问题都没有弄明白,景少谦的心暗笑,低低地向云皎耳语:“夫人,她是你母亲。丈母娘老远地来,夫人还不吩咐人大摆宴席,款待她老人家。”
真的是这身子原主的母亲,也算作是自己的母亲了。母亲上女儿家,自然要盛情款待的,云皎放下其他的想法,向外走去,吩咐在外面的管家娘子,叫大摆宴席,款待母亲。
云皎再回到会客厅,看到景少谦立在老夫人身边,在向老夫人说些什么。老夫人已经拭干眼泪,一言不发地倾听。
“母亲,老爷,你们在谈什么。”云皎走到两个人的面前,轻松地看这两个与自己最亲近的人。
景少谦却停止了说话,与老夫人一起,两个都望着云皎若有所思。云皎不明白,眨眼看这两个人。
“夫人,你身体不方便,不要老站立。”景少谦发现云皎一直站立,体贴入微地扶她走向主人位。
云皎趁背向老夫人的当儿,悄悄地问景少谦:“你刚才和我母亲说些什么?”
“夫人,不过是说些家常话。”景少谦也低低地回答。
云皎知道景少谦又骗人了,家常话为什么不能当自己的说。云皎对景少谦的处罚是悄悄地在他的大手上掐了一把,景少谦只是笑。
老夫人和跟随来的人从后面看到这些小动作,疑惑地交换眼神。
云皎坐在椅子上与母亲闲聊,景少谦沉默地喝茶。有那么几次,云皎感觉到母亲用仇恨的目光看身边的景少谦,惊愕地细看时,母亲脸上是一脸的慈祥,让云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云皎在母亲与景少谦间只看到疏离和冷漠。
老夫人提出要告辞了,云皎不同意,哪有母亲远道而来不吃饭就走的,何况已经吩咐人准备了,云皎还打算留宿,今晚有些话要问母亲的。
“月儿,你自己要保重,母亲还有其他事要办,就不在这里久留了。”老夫人依依不舍地站立,望向云皎的眼睛里薄雾朦朦。
云皎实在不舍得让老夫人就走,心中埋藏了许多话,都没有问清楚,就这样走了,真是可惜。
老夫人坚持要走,云皎和景少谦送到马车旁边,老夫人深深地看云皎,眼花闪闪,又瞟了景少谦一眼,上马车离开。
“老爷,你说母亲为什么一见到我就流泪?”云皎眼望马车绝尘离去,一个已经明朗的问题隐藏在心中。
“夫人,你母亲心中充满了愧疚。他们不经你同意就把你许配给我,结果你嫌弃我还撞伤了头。为女儿作主的婚事女儿不满意,差点与女儿阴阳相隔,她好受得了吗。要是我们夫妻恩爱生活美满,他们就不会难过了。”
真是这样?!如坠入云中雾中。
咳,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
景少谦前脚出景府,云皎后脚就登上马车,到回春堂旁边的茶楼去会见张老大,交给他一小包银子,同时交给他第一个任务:“到常乐镇去了解告老还乡的谢通判的家庭情况,越详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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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少谦坐在床边,深思了很久,对缩在被窝里的云皎说:“夫人,镖局里押的这趟镖出了意外,明天我要出远门。”
“真的?”云皎惊喜地掀开棉被一角,不相信世上会有这等好事,自己正在挖空心思地想明天怎样才能出府,就听说有人出远门的好消息,真是天助我也。景少谦霎时阴霾的脸落入眼中,云皎意识到自己这份高兴表现得太露骨了,不好意思地用被子蒙住脸。
景少谦的情感大受打击,还以为夫人会舍不得自己离开她身边,谁知道她一听到自己出门竟然是欢天喜地,恨不能自己马上消失在她视线内。景少谦心中郁闷,脱衣服的动作相当的缓慢,用力掀开被子钻进去,卷起一股寒风,让被窝里的云皎缩成一团。
“夫人,再有十天就是新年了,我不在家,你要吩咐下人清扫房屋,置办年货。”景少谦不知道云皎年纪这样小,会不会想到这些,闷声闷气地提醒她。
云皎背向景少谦,抵触情绪地嗯一声,刚才景少谦为今天傍晚云皎外出的事,进行了一番哆里哆嗦的安全教育,让云皎的脑袋涨大了几倍,到现在还没有顺过气来,赏给景少谦看的只有后背了。
云皎一觉醒来,景府上已经没有了景少谦的踪影。wωw奇Qìsuu書còm网
自由了!云皎真想振臂欢呼,心情极好地吃早餐,到后院里漫步,挨到日上三竿时就动身出府了。在前院上马车时,意外地看到等候的有两辆马车,马车旁边是何管家带领四个护院、两个媳妇。
那一行人恭敬地向云皎行礼。何管家向云皎禀报:“夫人,老爷出门前吩咐过,夫人要出门,一定要带足人手,不能出意外。”并向云皎示意,这等候的六人就是要跟随云皎出门的。
老爷特意吩咐过的,看来是没有办法退货了。云皎心中想,景少谦看来早就料到自己会出府,早就准备了这一手,跟随就跟随,到外面我再撇开也不迟。
于是,云皎与晴儿、莲儿共乘一辆马车,两个媳妇乘一辆马车,四个护院骑马在旁边围护,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回春堂进发。
周玉卿吃惊地看一大群人拥入回春堂,把云皎拉到后院里,不解地问:“昨天还是冷冷清清,今天怎么就前呼后拥了?”
“还不是有人不放心,害怕我再次被人劫持。我以后要么不能出门,要么就这样前呼后拥地。”云皎苦笑,一大群人紧紧跟随,想要做一点什么都是众目睽睽,曾经在电视上看到那些有钱人出门前呼后拥的八面威风,到自己出门前呼后拥时,总感觉到被人监控,不自由。
“景老爷真有心,会为姐姐着想。”周玉卿由衷地笑了,景少谦对云皎好,她的心中感到欣慰。在周玉卿心中一直认为,要不是自己的恶作剧,云皎和哥哥是天生的一对,定然会美满幸福。云皎跟了景少谦,要是日子不好过,都是自己造的孽。
云皎不想再谈论这些,她最关心的是昨天周玉卿所说有人要转卖房屋的事,就主动问起。
周玉卿告诉云皎,回春堂中一个伙计有个哥哥,在一个布庄里做事,这布庄的东家是北方人,近来家中出点事,要急于赶回家去,就要把手中的布庄和一个院子转卖。
那个伙计雇来一辆马车停在后门,云皎与周玉卿从后门上了马车远去,来个金蝉脱壳。
跟随云皎的丫头、媳妇和护院坐在回春堂的柜台旁边,围坐火炉取暖,浑然不觉。
马车在一个繁华的街市间停下,云皎与周玉卿蒙上面纱,走入一间布庄。布庄生意兴隆,几个伙计正在忙于给人量身、剪布。
回春堂的伙计跟一个布庄的伙计耳语,那个布庄的伙计进入里面,领出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
“你们说,这两个小女子要买布庄?”中年男子失望地看云皎和周玉卿,这两个小女子哪里像买得起布庄的主,在中年男子的想像中,有能力买下他的布庄的人,应该是红光满面、大腹便便的成功人士。
被人小瞧了。云皎心里痛恨这个以貌取人的家伙,不咸不淡地回答:“要是价格合理,我想连带院子一起买下。”
咳,口气不小。
中年男子定定地看这两个小女子,确定她们不是在开玩笑后,笑容可掬地将云皎和周玉卿往里面请:“失敬,失敬。咳,两位小姐,咳,两位夫人。这位小姐和这位夫人,到里面慢慢商谈。”
在布庄后面的小厅里,中年男子滔滔不绝地夸耀自己的布庄地理位置好生意兴隆,是做生意的风水宝地。
周玉卿一言不发,她的任务只是陪伴云皎。
云皎沉默地思忖,这个布庄她是比较合意的,她在寻找着这中年男子说话中的破绽,等候一会压价时利用。
中年男子终于住了口,进入小厅后,一直都是他在唱独角戏,这两个小女子,沉默不语的让他摸不着边,讪讪地住了口。中年男子想了想,带领云皎和周玉卿参观这个布庄。云皎细看这布庄后,更是决定要买下这布庄了。
再回到小厅,中年男子尝试地说出这个布庄的价格时,云皎一反刚才的沉默,与中年男子展开了舌战,将布庄的价格一压再压,叫中年男子的脸变了又变。中年男子以布庄所处闹市、存货多为由提高价位,云皎以存货过于陈旧、房屋未及时修缮为由狠狠地压价。
周玉卿不发一言,隐藏在面纱里的小脸惊讶极了,以她对云皎的了解,云皎应该是对生意一窍不通的,可现在看她砍价是砍得有理有据,对生意场似乎了如指掌。周玉卿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云皎。
回春堂的掌柜和伙计开始用午餐,约在场的景府人一齐用餐,景府的人都不肯,有些人伸长脖子向里面看,希望云皎及早回去,他们都有点饿了。
对于布庄的价格,云皎和中年男子互不相让,只得先去看院子。
云皎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四合院了,铺上青砖的院子干净整洁,正面是五间大房子,两边是两个五间过的阁楼,阁楼的后面还包有一行瓦房。院子四个角落栽种的芭蕉、湘妃竹使这个院子显得清静优雅。更加让云皎满意的是这院子的地理位置,景府在城南,这院子在城北,两者相距很远。
中年男子又带云皎去看大房子东厢里的夹墙,炫耀的神色似是要借此抬高院子的价位,云皎毫不留情地泼冷水,说别人已经知道的夹墙,有和没有一个样,对自己是毫无意义。
天已晌午,精明的中年男子看出,云皎不是看不上布庄和院子,只是在伺机压价,就邀请两个女子去一个饭店用午餐。餐桌上云皎与中年男子就价格问题又展开了舌战。
“夫人要是买下这布庄和院子,什么时候可以付银子?”中年男子暗骂云皎成精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夫人,砍价毫不手软,伶牙俐齿的,不想再在价格上多浪费时间,他还要急于在新年前赶回家。
云皎在这话中听出了中年男子的退让,心中暗笑,胸有成竹地说:“要是价格合理,一手交契约一手交银子,当然你肯要黄金更好。”云皎想到这一大笔银子,带出景府太显眼,要是对折成黄金的话,就容易携带了。
云皎与中年男子越谈越满意,确定了布庄和院子的价格,谈论交接方面的问题。
在回春堂等候的八个人就不能满意了,并且对云皎是十分地不满。这位夫人与周小姐一进入后院就是大半天,她们俩是成仙不食人间烟火了不成。两个丫头和两个媳妇是心中有气不好表露,做奴婢的哪能当众诽谤主子。四个护院就忍不住出声埋怨了,他们只是受雇于景府,要是不满意可心走人,他们四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早就饿得头昏眼花,最终忍不住嘟嘟囔囔地跑去附近的饭店去用饱餐一顿,回来后还没有云皎的影子。
跟随云皎出来的人都怀疑:“夫人辟谷成仙了?”
等到云皎与中年男子再回到布庄,清点货物完成接交手续时,太阳已经转到西天了。云皎与中年男子约好,明天一早,在布庄一手交钱一手交布庄、四合院的契书。
在赶回来的马车上,云皎与周玉卿都十分地高兴。云皎没有想到这样快就要有自己的私人房产,周玉卿为能够帮助感到高兴。
云皎从回春堂的后院走出来,笑眯眯地看跟随来的八人,楞住了,跟随来的人个个都瘫软在椅子上,人人都像霜打过的秧子。
“夫人,你肚子不饿?”莲儿瘫在椅子上,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完这句话。
“不饿,就是在府上也没到吃晚饭的时间。”生意谈成,云皎是满面春风。
“夫人,我们连午饭都没有吃。”
云皎瞪大眼,僵化当地。太阳快落西山了,有人没吃午饭!真是傻子,附近饭店多的是,居然不会自己去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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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皎在被窝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不停地掖被子。云皎不肯承认是自己对景少谦这具毛绒绒的躯体产生了依赖,将不能入睡的原因归结为天气太冷了,寒风不停地往身子上钻,冷得她缩成一团,叫晴儿给自己又加了一床被子。
睡在外侧的晴儿只盖一床被子就呼呼入睡了。
云皎折腾到半夜,才朦胧入睡。
睡熟中的云皎忽然寒毛竖起,内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让她颤抖地清醒过来,侧耳细听,寒夜中只有北风呼呼地吹刮院子里的广玉兰花树,不由得自嘲神经过敏,闭目要重新入睡。可是,房门处传来细微的响动叫云皎心中一揪,再侧耳倾听,真的是有人在撬门。
刺客光临。
云皎睡意全消,心中怦怦狂跳,第一个反应是伸手入枕头下取出袖箭小筒握在手中,以作反击的武器。慢慢地坐直身体,对房间里的情况观察一番后,云皎后悔睡觉前不灭油灯了,淡淡的油灯将房间内的一切暴露无遗,云皎总感觉到到黑咕窿咚的窗户外有一双凶残的眼睛在向里面觑视。
“当。”的一声,窗户上的枝条闪出火星,有人在用利器劈窗户上的枝条。
撬门声在继续,劈窗户枝条的声音也在响,云皎心中疑惑:这景府的护院都是窝囊废?半夜中发出这样大的动静都不能发觉。
不能坐以待毙。云皎推醒晴儿,低声告诉她有刺客,叫晴儿大声哭叫。
晴儿在睡梦中被推醒,听到云皎的话吓得要命,门口和窗户处传来的声音更加叫这个小丫头魂飞魄散,扯开嗓子哭喊:“来人呀,快来人呀。有贼撬门了,快来人呀。”
这尖细的哭叫声,在黑夜中传出去很远。
脱下的衣服挂在屏风上,暴露在油灯下,云皎阻止了晴儿去拿衣服。云皎拿起一个枕头,要向油灯掷去扑灭油灯,在掷出的关键时刻又停止了,要是不小心引起火灾,不用外面的刺客冲进来,自己就把自个烧死了。
终于,远远地传来吵杂声。
撬门声和劈窗户枝条的声音消失了。
李安岩混杂在十几个护院中,向玉馨院奔来。按照景府的规定,一个家丁晚上是不能乱跑的,李安岩听到云皎居住的玉馨院出事了,就不顾一切地跑来了。
房间内的云皎和晴儿刚松一口气,就有尖锐的响声划破沉静射入床上,插在床边的木板上。还好,这床不是正对窗户的,射入的暗器只能射在床侧的木板上,只有一把尖刀射在帐子上,刺破了帐子掉落床上。云皎和晴儿拥被子退到暗器无法射到的地方。
李安岩跟随护院冲入玉馨院,黑暗中发现院子里有人影晃动,一群人上去围攻,刺客身手不凡,且战且退,跳上屋顶。大家紧追不舍。
云皎在房间里听到外面的打斗声消失,叫晴儿去拿衣服来穿上。有了在周家村时的教训,云皎不敢轻举妄动,与晴儿只是坐在床上等候。
过了很外,又有人进入院子,窗外灯火通明。
“夫人,你怎样了?”何管家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夫人,你有没有受伤?”周妈焦虑的脸紧贴在窗户上,紧张地向里面询问。
“我没事。”
院子里灯火通明,以何管家为首的十几个人静候房间内的消息。
李安岩站立在窗户旁边阴暗的角落里,惊惶地聆听房间里的动静。当李安岩听清云皎平和的声音,心里一片温馨,只要她没事就好。
“刺客捉到了?”随着房门的打开,云皎出现在房间门口。
院子里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云皎身体上,看到云皎毫发无损,很多人悬着的心放松,夫人没事,老爷回来就好交差。再下一秒钟,在场的很多的都被震憾了,夫人娇美的小脸上怒形于色,散发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严和驾驭一切的冷傲。
呃,一个手无绑鸡之力的小女子,遇到刺客袭击后应该是哭哭啼啼的。
云皎看到无人回答,提高了音调:“何管家,刺客捉到了?““回夫人,刺客跑了。”何管家诚惶诚恐地回答。
“十几个护院防守的景府,刺客要来就来要走就走,这防守如同虚设。”云皎的话相当不悦,落到在场的护院耳边,叫他们气闷。
有一个护院走上前来禀报:“回夫人,这两个刺客对府上十分熟悉,我们追赶时他们几个跳跃就消失了踪影。我们带人四处搜索,都不见影子。”
云皎听到这里,沉吟不语。
李安岩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向云皎的低语:“夫人,刺客跑了,是否要查看有没有丢失物品?”
看到李安岩,云皎的心中一片温暖。
李安岩的一语提醒了云皎,虽说贼人为财的可能性不大,云皎还是与周发妈查看了放嫁妆的房间,没有丢失什么。西厢房云皎没有钥匙,就不能查看景府的财物了。云皎回想刚才贼人一来到就要撬门、劈窗户和放暗器,明显地是要索命,不是为财来的。
谋害自己的元凶等不及叫百里湾三雄第二次动手,就另外叫人取自己的性命了。或者是百里湾三友雄与自己合作的事,已经叫幕后元凶知道了。云皎感觉到有一又危险的眼睛随时随地地监视自己。
玉馨院不能让太多人滞留,云皎叫李安岩和四人护院到小厨房中生火取暖,在此守夜,其他人退出去。
其他人离开了,留下的人要去小厨房中生火。
“安岩哥,你过来一下。”云皎叫住李安岩,看他走到自己面前了,才接着说:“安岩哥,房间里有刺客留下的暗器,我不敢乱动,你进去取下来。”
云皎在前,周妈、晴儿、莲儿和李安岩跟随在后面,一齐进入房间内。
看到这里,留下守夜的护院不得不对李安岩刮目相看,有一个护院向另一个护院低声说:“这个家丁,与夫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李安岩小心谨慎地拿起掉落在床上的小尖刀,举到油灯下细看,发现刀尖上一片乌黑,闪出紫光,倒吸一口凉气说:“这暗器上有剧毒。琳儿,这些人一心要取你的性命啊。”这小尖刀只要划破皮肤,就会有生命危险。
刺杀到景府里来了,看来五千两白银的诱惑不小。云皎想到一心要自己性命的幕后元凶,咬牙切齿地说:“要是让我逮到,我会叫你生不如死。”
云皎仰面看李安岩高大的身影,在李安岩的身边,叫云皎感到踏实,只是这样的话,李安岩要熬夜了,云皎愧疚地说:“安岩哥,辛苦你了。有你在身边,我才放心。”
“只要琳儿平安,我做什么都乐意。”李安岩脸上云淡风以,心中一片波澜涌动,有她的这句话,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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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云皎刚刚走出房间门口,就有人来禀报说在荷花池旁边的草坪上,发现了两个死去的下人。昨夜刺客光临的阴影没有消散,又传来下人死去的消息,云皎的心里真是糟糕透顶,早餐也没吃就匆匆走去看个究竟。
距荷花池五十米的草坪上,两具尸体用草席覆盖,只隐隐露出****的双脚,让胆小的人看得惊慌。景府上来往的人都绕道行走,生怕走近了会粘上晦气。
偏偏有人喜欢看死人。仇氏三兄妹穿着厚厚的衣服,欢叫着向停放死尸这边冲来,跟随的丫头扯开嗓子在后面追赶,想方设法阻止他们靠近尸首。不过可以预想到,丫头们可追不上这三个小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