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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初上危海

清晨的阳光照耀着大地,一些村民忙完手头的活儿,聚集在海边为二人送行。

这一天终于到了,林站在码头的货船前,和大家道别,而他的身旁,此时已经多了一个女孩子。

“林啊,这一去,路上小心啦。还有艾琳也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村长叮嘱着。

“艾琳就交给你了,你可一定要保护好她啊,不然姐姐我可不会饶了你的。”说完,丝娜又看了看林身后的女儿,“你呀,出去千万别胡闹,不要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虽然有林在,你也不能总是给别人添麻烦。”

“妈!到底谁才是你的女儿啊,什么叫我给他添麻烦啊,明明是我保护他才对,真是的!”

看着一如既往娇蛮任性的女儿,丝娜突然有点不舍。

“艾琳啊,妈妈支持你的梦想,你这次去要好好地见识外面的世界,回来以后讲给妈妈听,这次出门不同以前,要照顾好自己。”说到后面,丝娜不禁有些动容。毕竟这些年来,是自己一个人将女儿养大,也是女儿一直陪伴着自己,如今突然要分别,心中自然难以释怀。

艾琳明白母亲的心情,自己也何尝不是充满不舍呢。听到母亲说的这番话,艾琳没有再任性,而是乖乖地“恩”了一声。

“船要开了,你们快上来吧!”货船上的船员们提醒着林即将出发。

“那我们走了,谢谢大家这些天来的照顾,我们一定会早点回来看望大家的!在这之前,大家保重了!”

“你们也保重!”

“一路顺风!”

“早去早回啊!”

村民们挥手告别渐渐登上货船的二人。

起锚,一声汽笛,货货缓缓地挪动。

“林,记得要带那老家伙回来跟我喝两杯啊!”

“知——道——啦!”

“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丝娜姐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艾琳的!”

“妈!我一定会早点回来的!”

挥着双手的二人,看着岸边越来越远,人影渐渐模糊消逝,这才慢慢平复心情。

货船渐渐驶入了茫茫的大海。湛蓝的天空,蔚蓝的海水,湿润清爽的空气和海风,让人心旷神怡。船员们各自忙活着,林和艾琳来到了船长的面前。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年逾四十的大叔,皮肤黝黑,双目有神,及腮的胡子不长不短,一张脸上透漏着岁月的磨砺和坚毅,一顶画着奇怪图案的大帽子扣在他的头上。

“艾琳,好久不见,已经长这么大了啊。你旁边的小伙子就是林吧。”

“你好,我叫林。”

“恩,我是这艘船的船长,你叫我萨伦就行了。从这里到雷诺岛要三天,你们的房间我已经叫人给你们准备好了,让他带着你们去四处看看吧。”

“你们好,请跟我来吧。”一旁的船员走了过来,带二人前去熟悉货船的环境。房间和餐厅在甲板下面的一层,二层和三层用来载货,四层是燃炉和控制室。

转了一圈,船员带着二人回到了一层,领着他们来到一间房门前。

“这是你们的房间,你们就先住在这里吧,有事的话问问周围的大家伙儿就行了。你们进去看看吧,我就先走了。”

“等,等一下!”船员刚要离开,就被艾琳叫住了。

“怎么了?”

“怎么只有,一间房?”

“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谁跟他一起了!”

“哦,不好意思啊,船上房间比较少,都是两三个人住一起的,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你们不是一起的话也没关系的,这个房间稍微大一些,你们可以用帘子或者屏风隔开就好了。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在去跟船长说说好了,看看还能不能再腾出一间房间。”

“不用了,一间就够了。”

“什......呜......”

林捂住了艾琳的嘴,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没事的,一间就够了,船上我看活儿挺多的,你快去忙吧。”

“真的没关系么?”

“没关系的。”

“好吧,那我就先忙去了。”

“恩。”

船员离开了,林也松开了堵住艾琳嘴巴的手。

“你干什么!谁要跟你住在一起了,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你这样我怎么办啊!”艾琳一通指责和质问着林,虽说和他算是在一起了,不过这么快就住在一起自己还是接受不了。

“我看船上人手挺多的,房间估计本身就不够,只是两三天而已,为了这种事麻烦大家不是太好。”

“什么叫这种事!我可是女孩子啊,就这么跟你住在一起的话,我……”

“没事,你一个人住这里,我住别处就好。”

“……”

“你先休息下吧,我再去别处看看。”

说完,林径直离开了。只剩艾琳站在原地。

“……”本应因一人住而高兴的艾琳却,看着林走出视野,艾琳悻悻地走进房间。

林四处看了一番后,便跟船员们一块儿干起活儿来,整理货物,添送煤炭,就这样忙了整整一天。

夜晚,大家吃完了饭菜,各自洗澡休息。林洗完澡,一个人来到了甲板上,靠着船沿,望向远去的海面。

“嗒,嗒。”

林听到脚步声在靠近。

“不去睡么?”

林转过头去,看到船长正向自己走来。

“恩,还不太困,想来看看。”

“呵呵,小伙子体力不错啊,我看你干了一天的活,也不是很累的样子。平时经常锻炼吗?”

“恩,算是吧。船长大叔你也不休息么?”

“恩,这片海域不是那么安全,我要提防一些,尤其是在夜晚大家都疲惫困顿的时候。我更得警惕。”

“不是那么安全?”

“恩,有时候会有海盗。”

“海盗吗……”看到萨伦头上的帽子,林有些好奇。“大叔,你的这个帽子是......”

“呵呵,这个没什么,就是个普通的帽子而已。”

帽子上模糊得画着一个纯白的人影被囚禁在一间灰色的牢笼里,那个白影双手攥着铁栏杆,仿佛向外嘶吼一般,竟一瞬间让林觉得胆寒!

“这个帽子,不会那么简单。”林暗自想到。只是既然萨伦有意隐瞒,林便也不好过问。

“对了大叔,好像一整天都没看到大副呢。”说来也奇怪,林忙了一天,看到船上的二副和三副,却独独没有看到大副。

“你在问我么小家伙!”爽朗而豪迈的声音从甲板下面传出。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从甲板走了过来。半块粗布斜掩着他的上半身,露出一半强健的肌肉和几条凶狠的伤疤,短裤褶皱着被固定到膝盖的位置。男人的右臂背在后背,靠着微侧着的脖颈,手中握着一把长一米的宽刀,越来越快地向林走过来。

“我倒是不记得,船上有你这个小家伙!”男人猛地跑向林,速度越来越快,将刀迎风握在右后侧。而他的双眼,就像一只愤怒的猛虎盯上了自己的猎物!

可不巧的是,他盯上的猎物却是早已习惯了屠兽的猎人!

林伫在原地,右手五指处已经隐隐出现了难以察觉的黑色线条!

男人瞬间到了林的面前,右臂猛举,狠狠砍下,疾疾逼人!

“够了!”萨伦怒喝一声。

“铛!”刀刃被萨伦用手生生地接住!没有流一滴血,简直就像砍在了石头上。

黑色回路渐渐隐去。

“这是林,是和艾琳一起去雷诺岛的。林,这是坦勒,就是你嘴里问的大副。”

“这样啊,不好意思了哈,小家伙。”

“我不叫小家伙,我叫林。”面对坦勒的不屑,林镇定地回应着。

“哦?林吗。不过,都这么晚了,你也该去休息了吧,海上的夜晚可不平静,小孩子还是赶紧去睡觉吧,呵呵。”

“恩,确实不早了,林你也早些休息吧。明天还是要忙的。”

萨伦看了看天色,仿佛在顾虑着什么,转头对林说。

“是么,有多不平静呢?”

“吼吼?有点儿意思啊,别说我没提醒你,你既然这么想知道,今天晚上就和我们一起守夜吧。”

“别胡说!林,你还是早点休息为好,别听他的,这里的夜晚确实不太平静,你和艾琳的目的是安全到达雷诺岛,其他的事就不用参与了。”

“恩,我再去那边看看就休息。”

林走到了甲板的另一头。

“坦勒,今晚应该没什么问题,你通知大家留下神就好。主要的是在明晚。”

“恩,知道了。不过我总觉得最近有些东西在盯着我们。那个诅咒......”

“这件事以后再说。”

“恩。”

靠在船头上,吹着清凉的海风,看着与倒影交相辉映的月色,林的心里隐约感觉到有一股“暗流”,正在向这艘船靠近。

皎洁的月光透过船侧的小窗照进了艾琳的房间。

想起白天林对自己的态度,艾琳内心很纠结,明明是自己不想跟他住在一起,不过林那样说,自己却反而很别扭。

“其实我们也都说好在一起了,虽然有些那个……但是真的要住在一起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吧,毕竟以后我们总要……”艾琳。

“但是他那样的态度,好像完全不打算跟我住在一起……难道是我说得太过分了?让他反感了吗?说起来当时母亲问他的时候他也只是说感觉我善良。我这样的话他会不会讨厌我然后反悔了呢?”

“啊!说到底都是我中了邪!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他!”胡思乱想着的艾琳,从床上坐了起来。

“真是的!”毫无睡意的她决定起来散散心。

走到甲板上,一股的海风吹着艾琳的衣袖和头发,让她觉得有点冷。可突然,艾琳的注意力被从这微冷的触感上转移开来,因为她看到了甲板的另一头,站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林。

“你,还,还没睡么?”

沉浸在思绪里的林被这个突然的声音唤了出来。

“啊,是你啊,你怎么还没睡呢,不累吗?”

“恩,还行。”

“有什么事吗?”

“白天的那件事......”

“哦,没事,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可以住在别的房间。你快去休息吧。”

“不是的。你如果要住在这里的话......”艾琳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什么?”

“我说你如果跟我住在一起的话,也是可以的!”

“……”林有些楞了。

“额,不会让你困扰吗?”

“恩,不会的,我想过了,我们确实不应该给大家添那么多麻烦。”

“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

“……那你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呢,我看你都干了一天活了。”

“恩,船上的事有些在意吧。”

“哦。”

两个人突然沉默了,各自伏在船边,听着海声,看向远处。

“到了雷诺岛你有什么打算呢?”

“恩。先去打听消息吧,之后会出发去北盟。”

“为什么是北盟不是斯盟呢。”

“因为是他们,杀了我的父母。”

“对不起。”

“没事的。”

“……”

“艾琳,我要走的路会很危险的,你知道么?”林转过头来看向艾琳。

艾琳用眼神回应了林。

“恩,我知道。”

“是真的很危险。”

“恩,我不怕。”

林和艾琳四目相对。

许久,一阵寒冷的海风刮了过来。

艾琳微微抱着双臂。

“夜冷了,我们早点休息吧。”

“恩。”

两个人回到了房间,在当中拉好了帘子。

夜晚的海风很凉,两个人都盖好了被子。

“晚安。”

“晚安。”

月光流泻进来,却不再皎洁耀眼,

只是宁静,宁静而温柔。

海上的日出总是给人磅礴和壮丽,从天边的火红刺破黑暗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便再度迎接了光明。

“干活了!都起来!”

船员们一个个着急地起床,穿衣洗漱,走廊一瞬间变得忙乱嘈杂。

林早早地就起来了,在餐厅和船长吃着早餐。

“昨晚睡得好么?”

“恩,挺好的。”

“哦,是吗,很多人第一次上船都不太适应船的晃动。”

“恩,以前跟父亲出海捕鱼的时候在渔船上睡过。可能多少有些关系吧。”

“原来是这样。哦对了,我想说你昨天见到的坦勒其实人不坏,就是做事容易冲动。希望你能够理解。”

“恩。”

吃完饭,林和大家继续忙碌着,而一天过去,又是没有见到大副的身影。

转眼又到了夜里。

林再次来到了船边。这一天与昨天没什么区别,大家都在地干着活,但是林总感觉今天的船上有一种无形的氛围,像是一种沉重的沉默感。按理来说,这个时间,会有一些船员向林一样在甲板上喝酒散步,不过今天大家却都早早地回去各自的房间休息,整个甲板上只剩下自己,和走来的船长。

“萨伦大叔,为什么大家今天都休息得这么早?”

“因为要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

“战斗的准备。”

“……”林沉默了,战斗?看来自己的感觉没错,今天夜里,注定是要发生些什么。

“今天晚上,我们会遇到袭击。”船长走到一旁,望向前方的海。

“袭击?”

“没错,今天晚上,我们会被袭击,所以我叫大家都去早早地休息了,因为要备战。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就不必过问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跟丝娜的丈夫还是有些交情的,所以我会尽力保护好你和艾琳,送你们安全地到达雷诺岛。”

林看着萨伦的眉头微微收紧,表情也变得些许凝重,便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好好记住。往常这时候来的会是一些水底的怪物,不过我们也都能够应付,不过这次,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次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你就带着艾琳坐小船走。航海图和指南针我已经放在了你们的房间里了。”

萨伦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去房间里跟艾琳说好这件事,然后就好好地待在那儿,不要出来。在你们房间里抽屉的第三层,有机关,拉动它,就会出现一条通道,沿着通道下去,就能找到小船从船底逃走。指南针和航海图在抽屉的第二层。”

靠在一旁的萨伦侧过脸来看着林。

“都清楚了吗?”

“恩。”

“那就好。你们也不用太紧张了,可以先休息,说不定是我想得太多,那么你们睡个好觉也就过去了。不过如果你们被吵醒,那么基本上,你们就要按照我刚才说的去做了。”

“恩。”林很认真地听完了这段话,虽然也有一些想法,不过还是决定先回房间。

回到了房间,林把这些事告诉了艾琳。

“这么说的话,萨伦叔叔的处境不是很危险吗?万一出事的话,难道我们就这样地逃走吗?”

“别急,我们先看看情况,如果是能帮到他们,我会出手的,但如果情况真得很紧急,那我们就离开,不然,不仅无法保全自己,也浪费了大叔为我们争取的时间。”

“你不是会那些怪异的法术吗?应该会起到作用的吧。”

“......额,我告诉你吧,我的那些叫做诡术,不是什么怪异的法术。你放心吧,如果能帮得到大家,我一定会出手的。不过你可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保护好自己。”

“恩。我会小心的。”尽管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林的话语还是让自己很开心。

“你也是,要小心,不要勉强自己。”

“恩。”

......

夜渐入深,甲板上却站满了船员。他们排成队列,表情严肃地注视着面前的船长。白天没有出现的大副,此时也站在了萨伦的一旁。

“各位,大家应该都明白我半夜叫大家来这里干什么。今晚,我们很可能会受到攻击,不过,不同于以往的是,这次的敌人,可能会很强大!也可能,会很致命!当然,我更希望今夜什么都不发生,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安心地看到明天的黎明。但是,这也只是我的希望!大家跟了我少说也有十几年了,我们一起经历过的战斗,也不在少数!我们一起收获过财宝,也一起流过血!但无论怎样,我们从不畏惧!我们不是海盗,但我们比海盗更勇猛!怕死的现在就滚!不怕的,跟我战到天亮!”

“吼!”

“吼!”

“吼!”

所有的船员都发自内心地怒吼!举起各自的刀,变成一头头渴望战斗的猛兽!

......

夜色越来越黑,唯一的月光也变得阴暗和诡异。海水变得安静。船员们握着手中的刀紧靠在一起,大副也不再散漫,变得严肃起来。

“嗙!”

一块石头直直地砸在了桅杆上。

大家立刻转头看去!神经变得紧张起来。

慢慢地,船的周围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某种生物的低吟。

“来了!大家小心!”突然,一只只浑身黑色的生物从船的两侧爬了上来,它们的样子像是蜘蛛,不过八只足都变作了触手,八条触手支撑着硬质的躯壳,两对暗蓝色的眼睛和一张列满尖牙的长口让人毛骨悚然。

“大家小心,是蓝母蛛。”

蓝母蛛,全称蓝色水母蛛,触手灵活强健,牙齿锋利,某些个体会释放毒液。

“这种东西,看我来解决!”

大概十来只,围绕在船员的周围,坦勒一马当先,一刀将其中的一只砍成了两半。蓝色的液体从蛛的体内流出。

“哼,不过如此。”

看到坦勒轻松地解决掉一只,大家都信心倍增,朝各个方向杀去,过了不久,就解决掉了所有的怪物。就在大家都开始庆幸的时候,一旁的萨伦却依旧眉头凝重,像是知道今晚绝不会这么简单。

……

远处的海上泛起雾气,雾中模糊地现出一只小舟的轮廓。

“还没到吗?还没到吗?”一个稚嫩的声音疑问道。

“就快了。”男人简单地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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